第六章 回家

時間已經進入臘月,江不凡接近四年都沒有回家了,走時才十三歲,是父親領着他和阿福,騎着一匹角馬,走過兩千六百多裡,送去了紅塵派,如今的自己已經十七歲了。站在**城,想起種種過往,江不凡不禁潸然淚下。

走過兩條大街,遠遠地望着江府大門,江不凡心裡忐忑不安起來,有心直接進去,卻擡不出腳步。

大門“吱”的一聲開啓,從裡面走出一位瘦長的漢子,看着那人,江不凡眼淚止不住地流下,喃喃道:“父親,是父親”

他猛然跑過去,哽咽地叫道:“父親!”那人猛的一怔,架着江不凡的胳膊,細細看來“凡兒麼?”然後一聲大叫“凡兒啊!”把江不凡抱進懷裡,也是失聲痛哭。

從府內跑出幾個人來,把兩人緊緊圍着。“怎麼了?三老爺!怎麼了?”“三老爺!你怎麼了?”“是誰?是誰回來了?”。

好半天兩人才恢復情緒,江奎高聲說道:“是不凡!你們的凡少爺回來啦,快去給老太爺報喜,快點去呀!”江奎摟着江不凡雙肩,連連發笑,嘴裡不停地說道:“好啊,好啊”慢慢走回江府。

衆人衆星拱月般擁着二人往前殿走去。一位婦人從前殿跑出,迎着衆人跑來,江不凡緊走幾步,那婦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江不凡連忙扶着,“孃親!”“凡兒啊!”兩人又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江奎更是不停地抹淚。後面跟着的人也有人“嗚嗚”地哭了起來。

“像什麼樣子!像什麼樣子!哭哭啼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前殿臺階之上站着一位柱着龍頭柺杖的老人,正用柺杖不停地敲擊地面,“都給我住口!該幹嘛幹嘛去”說着轉身走回大殿。

江奎走到江不凡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去見你爺爺”。

江不凡走進大殿,來到太師椅上坐着的老人面前,跪倒在地,叫道:“爺爺!”。“好!來,站起來讓爺爺瞧瞧”江不凡乖巧地站在爺爺面前,“嗯!長大了,那年紅塵派出事,你父親領着人找你了兩個多月,想着你已經……”老人抹了抹流出的淚水“你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孩子啊!你受苦了,看瘦的”老人撫摸着江不凡的臉龐,淚水不停地落下。

“那年我僥倖跑出,跑啊跑,後來就迷路了,也不知道是哪,我很餓,也沒有吃的,後來遇到一個好人,帶着我去了個門派,就加入了門派裡了,門派裡不自由,到現在才能請假回來”江不凡對着滿屋的人,心虛地說道。

老人感慨了一聲,說道:“平安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天好好在家休養休養。馬上過年了,你的伯伯們、哥哥姐姐們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好好聚聚……”

江不凡一家住在後園東邊的一座宅院裡,堂屋之內蕩溢着喜慶氣氛,江不凡抱着六歲大的弟弟,弟弟手裡塞滿了江不凡帶回來的各種吃食。十二歲的妹妹江小月乖巧地坐在旁邊,一邊小心翼翼地吃着東西,一邊好奇地打量着江不凡。

母親樑靜文在不停地訴說:“你哥哥被分到了流砂城,去了兩年了,算算也該回來了。你嫂嫂他們是去年完的婚,她是老劉家的四閨女。這兩年老劉家不行了,從咱家拿走了很多銀錢,都是你父親的財產。你二伯家的梅丫頭被仙人看中啦!說是什麼仙體,明年春天就要去那仙人的地方修仙啦!現在都成了你爺爺的寶貝疙瘩了,派了你胡叔領着好幾個人保護呢,今天可能又去城主府裡玩啦!很多人都來提親,她都不願哩……”。

晚飯的時候,嫂嫂劉若花抱着小侄女對江不凡又是一陣噓寒問暖,讓江不凡受寵若驚。

江不凡白天去各處轉悠,只在晚上修煉一會兒“混元內經”與“神照經”。過了三天,族長大伯回來了,只是這次出門辦事不太順利,心情不是很好,見到江不凡安慰了幾句,送來了百兩銀子,就天天忙碌起來。

江不凡一直沒有見到二伯家的江月梅,那個仙體妹妹,只記得她小時候頭髮凌亂,面黃肌瘦的樣子。

又過了一天,大伯家的大哥江照華,二哥江照嚴一塊歸來。兩人把江不凡請了過去,一塊吃飯,談天說地。

大哥在天遠城管事,二哥在高臨城管事,兩人把各自所在城池的古怪事件都述說了一遍。江照華道:“老四,說說,你這些年去哪了?”

“唉!一言難盡啊!就是在門派裡辛苦地練功,對了?聽說月梅要拜入仙宗了?”“別提她,小小年紀,得知自己是塊仙體,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誰都懶得搭理,好像宮裡的金枝玉葉一般,哼!”江照華生氣道。

江家大門大戶,不算奴僕,只姓江的大族子弟就有六十多人。因爲江家是靠江不凡的爺爺才重新立足**城,所以他父親弟兄三人成爲了江家嫡系,所有江家人都是以他這一枝爲主。

江不凡大伯家是兩兒一女,二伯家三個女兒,江奎家三子一女。江不凡在兄弟五人當中排在第四。江不凡的親哥江照凡排在老三,江照凡也在次日返回家中,整個江家都瀰漫在節日的氣氛當中。

年尾之日,江家六十餘口歡聚一堂,衆人推杯換盞,歡度新年。江不凡終於見到了江月梅,十三歲的江月梅已經出落得白皙漂亮,楚楚動人。

周圍衆人衆星拱月般圍着她轉,江月梅傲嬌地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丫鬟細心地剝好果子放在口邊,她細嚼慢嚥地吃着,偶爾與旁邊坐着的爺爺微笑談話,族長與城主的公子林峰笑容滿面地陪着……。

次日,新年之日,江家出嫁的女子陸續回來,嫂嫂也去了孃家。江家人又聚在一起,重要人物和嫡系子弟都坐在大殿之中,迎接前來拜年之人,而旁系和奴僕們都站在前院,接送禮物。

作爲江家第三代的代表人物,江照華也帶領多人,拉了三車禮物去有重要關係的人物家裡拜年。

早早來到江家拜年的都是得到江家照顧的生意夥伴,還有城裡一些小世家是衝着江月梅來的。老爺子與江月梅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接受一波波來客的新年祝福,老爺子勉勵幾句,江月梅含笑致意,族長尷尬地坐在下首。江不凡拿着水果,自顧自地吃着,不時地與哥哥江照凡說笑幾句。

“城主府林公子到!”一聲唱喏,林峰走進大殿,向江運鶴深鞠一躬“江爺爺好!”“好!林公子隨意坐”林峰走近江月梅,“月梅妹妹,給你的”說着遞給江月梅一隻木盒,江月梅接過來,打開一看,只見一枚鴿蛋大的明珠,隱隱透出白光,江月梅眼睛彎起,頓時笑容綻放。

“謝謝林公子”動聽的聲音響起,像黃鸝鳴叫,動人心絃。林峰隨即坐在族長身邊二伯讓出的椅子上。

“城主大人到!”又是一聲唱喏。大殿之內瞬間一靜,然後響起了竊竊私語,林峰張大了嘴巴,直到城主林玉山進來,他都沒有合攏。殿內靜得可怕,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可以聽見外面的人在議論紛紛,“城主竟然來了!真是不敢相信”“林公子剛來,林大人就來了……”“城主是來幹嘛呢?”“當然是來拜年啊”“拜年?這怎麼可能”。

林玉山朝江運鶴抱了抱拳,道:“江老爺子,新年好啊!”江運鶴嘴脣哆嗦起來:“新年好!城主新年好……折煞老夫了,城主……”江運鶴慌忙站起“城主,坐!”想把林玉山讓在他自己坐的椅子上。

“不必了”林玉山目光巡視一圈,瞪了林峰一眼,林峰連忙站起,大殿內的人“呼啦!”一聲站起來了一多半。

族長江百戰走了一步,正要說話,林玉山已經走向江不凡,江不凡紋絲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吃着東西,江照凡也坐在椅子上,臉色漲的通紅,江奎大喊“凡兒!”林玉山站在離江不凡三步之處,深鞠一躬,道:“江長老新年好!晚輩林玉山拜訪來遲,還望江長老恕罪”,說完躬身站立,遲遲不起。

衆人目瞪口呆,然後“譁”地一聲,竊竊私語聲重新響起,“江長老?城主大人怎麼了?”“江不凡到底是誰?”“叫他江長老?”“城主……”。

“起來吧!不必多禮”江不凡向族長打了個眼色,族長江百戰高聲叫道:“來人,搬椅”又小聲說道:“放在小凡身邊”。江不凡道:“城主請坐”“不敢,不敢”林玉山說着,坐在旁邊別人讓出的椅子上,江照凡看看城主,再看看江不凡,仍在迷惑當中。

“楚山派李長老到!”又是一聲唱喏,江月梅尖叫一聲:“我師尊!我師尊來了”說着跑下高臺,迎向門口。進來一位白鬚老者,仙風道骨,長袖飄飄。“師尊!”江月梅跑到門口,激動地叫道,“月梅啊,江長老呢?”。

楚山派只是錦國大派,在東域只能算作二流門派,而萬藥谷則是東域一流大派,有超凡強者坐鎮,加上萬藥谷有聞名東域的靈丹妙藥,因此在整個天下也是有名的門派之一。

李長老觀望一週,來到江不凡身前,拱手一拜,朗聲說道:“江長老如此年輕,便成爲藥道宗師,真是少年英豪,令老夫汗顏啊!楚山派略備薄禮,祝江長老全家新年快樂!來!送上禮物”外面進來兩位錦衣弟子,擡着一口大木箱子。江不凡揮了下手,族長趕緊派人過來,擡起箱子走進內室。

李長老和兩名弟子剛剛坐好,又是一聲唱喏“太子殿下到!”江運鶴老爺子“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城主林玉山急忙站起,迎向門口,錦國太子送來了滿滿三車禮物。

這一天對於江家人來說,真是又驚又喜,這一天**城也是全城轟動,大家都記住了一個人的名字“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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