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慕容英上去之前,大夥兒紛紛向他表示了祝福之意:
“慕容師兄,就看你的了!”
“慕容,努力啊!”
“一定要拜一口靈劍回來!”
面對師兄弟們的鼓勵,慕容英面露苦笑之色,顯然也沒什麼把握。但這時黃昶卻拉住他,將他帶到一邊竊竊私語了一番:
“慕容,待會兒你這樣……這樣……”
聽到黃昶的囑咐,慕容英臉上顯露出頗爲意外的神色:
“這樣能行麼?”
“反正試試看吧。”
兩人嘀咕幾句,慕容英便站上去了。先是和前面幾位師兄弟一樣演練了一套劍術,但同樣也沒能激起什麼異象。之後,他便站到徐正謙徐掌門面前,由後者向他提出了與先前幾個人同樣的問題:
“汝爲何而修劍術?”
這問題前頭幾個人的回答都大同小異,無非是要行俠仗義,維護天下正氣之類。都很冠冕堂皇,但也都沒什麼效果。而慕容英在略略思索片刻之後,微微闔起雙目,迴應道:
“吾修劍術,所爲者四。”
“爲天地立心!”
這句話與衆不同的話一說出來,周圍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凝重,一衆弟子都睜大了眼睛。
“爲生民立命!”
這下連徐正謙和長青子兩人也都挑起了眉毛,而周圍劍林之中則隱隱傳來震顫之聲。
“爲往聖繼絕學!”
劍林中聲響大作,有若風雷。光是衆人眼中所見,僅劍池周邊就有數十口靈劍在嗡嗡作響。
“爲萬世開太平!”
慕容英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清唳,猶如九天鶴鳴,隨即便看見一道青光自劍林中沖天而起,圍繞着慕容英飛行數匝,最終輕輕懸在他面前,卻是一口寬僅兩指,形如韭葉的細長寶劍。這口劍沒有劍柄和劍鍔——飛劍無需握持。只一條猶如緞子般柔滑的劍身上散發出一層青朦朦宛如霧氣般的靈光,映得人頭臉皆碧。
四周圍一片譁然,諸弟子都在歡呼不已。而慕容英自己更是激動的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還是旁邊徐正謙徐掌門對於這種情況看得比較多,仍然保持着平靜態度,手捋鬍鬚,淡然笑道:
“慕容師侄果然也是個有機緣的,此劍名爲‘韮葉青霜’,乃是昔日我岐山一位大圓滿階段的煉氣弟子所遺留,當時他其實已經把這口飛劍給提升到了法元階段,近乎於法寶的地步了。只可惜本身在渡雷劫時卻功虧一簣,身死道消,空遺此寶於劍冢之中。今日慕容師侄既是有幸得到了此劍垂青,被認爲新主,只要能真正令它服膺於你,今後到法元之前都可以不必專門去提升本命劍的品質了。”
一番話只說得周邊那些崑崙弟子個個面色赤紅,呼吸急促,那份羨慕嫉妒之情簡直甭提了——直接就達到了法元期的飛劍法寶啊!劍修什麼最難?提高本命劍的品質最難!就算崑崙弟子財大氣粗,有宗門可以依靠,要想湊足法元飛劍的材料也絕非輕易就能做到。至少也要經過十多年積累,爲宗門完成大量任務之後才能從門派裡換取到相應獎勵。
而慕容英居然直截了當的跨過了這一關!今後他只需專心提升本身實力,就能一心一意只管突破法元天關了,這怎麼能不讓人嫉妒到發狂!
在一片灼熱到幾乎要燒起來的視線下,慕容英按照徐掌門指點,小心翼翼將中指湊上去,讓飛劍割破自己手指,滴了幾滴指尖血在那口“韮葉青霜”寶劍上——按照他們修仙者的行功法訣,指尖與心脈相通,指尖血便相當於心頭血。
這幾滴殷紅鮮血一滴上去,立即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消失,好像是被吸收到了劍身之中,這便是修士收服法器最常用的血祭儀式。而在經過這個儀式後,那口青霜劍也愈發的活潑靈動起來,繞着慕容英身側來回飛舞了數圈,最終卻還是輕輕落到慕容英高高舉起的雙掌之中,就彷彿一個癡情少女躍入到情郎的懷抱一般。
慕容英的動作剛一結束,周圍崑崙弟子便“轟”的一聲圍了上來,大家夥兒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饒是慕容英平日裡最是冷面冷心的一個人,這會兒卻也擺不出酷臉了,只能呵呵賠笑不止,又做出了一大堆請吃請喝的請客許諾,好不容易纔抽出空來,悄悄對黃昶說了一句“多謝”。
黃昶則是輕描淡寫的一笑而過:咱們兄弟之間還說什麼謝字呢。慕容英確實也沒怎麼太強烈的表達——他本來也不擅長這個,放在心裡就足夠了。
而這時旁邊那些弟子卻也想起先前黃昶與慕容英的竊竊私語,頓時有一人心懷不滿道:
“黃師兄偏心!明明有好辦法,卻只告訴慕容師兄一個!”
——這個罪名豈能亂擔的!黃昶連忙擺手不迭道:
“休要亂講啊,剛纔我不過讓慕容平心靜氣,保持鎮定而已。”
“可慕容師兄能說出那麼大氣魄的誓詞,肯定是黃師兄你教的吧——咱們中間也只有你讀過那麼多書!”
那弟子居然依舊不依不饒,而黃昶也推辭到底,堅決不認:
“豈有此理,這通靈之劍豈是隨便靠幾句豪言壯語便能騙到的?總還是慕容他自己心正意誠,方能引動靈劍認主。否則歷年來前來立誓的岐山弟子那麼多,師長前輩隨便教幾句話便能領走一口靈劍的話,這岐山劍冢還不早就被領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