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旭計策,鮑楚雄大讚神妙,立命手下孫校官,率一彪人馬鼓譟殺上山去,務必將大風寨羣寇引到眼前空地上來。
待孫校官點齊人馬,領命而去,鮑楚雄便帶着餘下的約二百多名兵卒,潛藏到附近山林中,只等那些匪徒過來,便一齊殺出。
瞧着眼前這萬無一失的佈置,鮑楚雄心下頗有幾分得意:
“這些個無謀草寇,用上這等計策對付,是不是有些擡舉它?”
“此戰勝負已定!”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合圍戰,鮑楚雄便興奮不已,反覆在那兒檢查明光鎧的環扣,將手中大環刀在甲衣上反覆磨蹭,一刻也靜不下來。折騰了一會兒,這求戰心切的鮑都尉便開始不停的從樹縫中向林外踅摸,只等孫校官將那些匪人引來。
大風寨的匪徒並沒讓鮑都尉久等。就在那誘敵之兵派出去還不到半盞茶功夫,林中伏兵便聽到林外一陣叫嚷喧譁之聲傳來——
只見那孫校官正領着五六十殘兵,慌慌張張的退了過來。身後,一羣匪徒正狂呼亂嚷的緊追不捨。前面這羣官府敗兵,若從背影看過去,似乎正狼狽不堪,慌不擇路;但醒言鮑楚雄等人在正面看得分明,這些南海郡的殘兵敗將臉上,個個都是神態自如。
“好小子,真有兩下子!不愧是跟了俺鮑楚雄多年的老部下!”
暗贊之餘,鮑楚雄做了個手勢,讓弓箭手準備放箭。
片刻之後,待那些山匪再迫近了些,鮑楚雄瞧得清楚,那羣匪寨追兵也不過就五六十人的樣子。
“嗯?好像少了點。莫不是剩下的都餓得走不動道兒了?還是……”
正在鮑楚雄狐疑之際,忽望見那匪羣之中墮後一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直欲擒之而後快的大風寨寨主、“金毛虎”焦旺!
此刻,焦旺這廝正在那兒狂呼亂喊,不斷催促手下加快步伐。
一瞅這廝,鮑楚雄疑慮全消,一股怒火直往上躥。再細細一打量,焦旺身邊這股賊人數目委實不多。
“哈哈!焦賊這次看你往哪兒跑!”
當即,鮑楚雄便大吼一聲:
“兒郎們莫忙放箭,且跟我衝!”
“今個老子要抓活的!活捉匪首金毛虎者,重重有賞!”
說完,這鮑楚雄就一馬當先從林中躥了出去。見都尉大人衝出,林中伏兵盡起,發一聲喊,跟在後面疾衝而出。
醒言、林旭等人待兵丁悉數衝出之後,也跟着出得林去,隨時警戒,準備對付那暗中放火的妖人。
林中伏兵一出,那些正在逃跑的郡兵,立時也返身殺了回去。身後迫得較近的匪徒,措手不及之下,頓時便有十幾人橫屍當場。
正一心追敵的金毛虎焦旺,忽見那死對頭鮑楚雄,正率標下軍馬從旁邊樹林中席捲而出,頓時大驚失色。這等情形下,稍一遲疑,便是滅頂之災。
不過,值此危急關頭,也不用勞煩焦旺招呼,他手下這幫兄弟,就已經裹挾着他往回飛跑,那架勢奔得比兔子還快。
亂軍之中,這位形容彪悍,臉上遍佈刀痕的焦大寨主,還不忘回頭破口大罵:
“鮑楚雄你這殺千刀!敢用這等下三濫手段暗算你焦爺爺!”
“哈哈!你這中計的蠢貨還敢自稱爺爺?今日鮑某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嘴裡回罵着,鮑楚雄緊催胯下戰馬,在其後緊追不捨。不過,這山地多坑窪,騎着戰馬奔跑反倒不快。鮑楚雄追得甚不爽利,便立即翻身下馬,提着大刀,邁開大步就和手下兵卒一起向前追去。
此時醒言林旭等人,也跟在郡兵後面向前行進,時刻搜尋左右,提防妖人暗中施法。心中擔心賊人流矢,醒言便將瓊肜從白馬上抱下來,讓她緊隨在自己身後。
大風寨的匪賊,南海郡的郡兵,就這樣一前一後追跑下去。
“晦氣!這幫賊徒看似沒吃飽飯的樣子,可跑起來還真叫快!”
眼見兵匪之間一直若即若離,鮑楚雄不免就有些焦躁起來。
現在他前面這些大風寨的匪人,屁股上就像點着火一樣,兩腿奔得飛快,在郡兵前面不知疲倦的瘋跑。
不過,讓鮑都尉頗感欣慰的是,這次一路追去,並沒再出現阻住官軍去路的火焰。
“哈~看來這妖人也挺知趣,曉得有天師宗高人坐鎮,便不敢出來觸黴頭!”
鮑楚雄心情大好,腳下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不過,那位方纔負責誘敵的孫校官,現在卻覺着有些奇怪起來:
剛纔他在半山道上遇着的這些山匪,現在並沒照原路逃回山寨,而是繞着山坡朝火雲山深處跑去。
不過,現在前面這羣匪人,隊形散亂不堪,應該已是慌不擇路了。
“呣,想來應是山匪不想把官兵引進老巢去。不過焦旺這廝,這次可就是插翅難飛了!”
不知不覺間,這一路追兵就來得一處三面環山的坳地之中。
這處山坳,由三面平緩的山坡圍成,正面對着高聳的火雲山峰。周圍山坡上長滿葉色嫣紅的林木,枝椏交錯,密不透風;腳下則是遍地的紅褐茅草,兵卒齊膝以下盡沒草中。自高山上吹下的風息,帶來一絲讓人壓抑的炎氣。
身處這圍赤色的山坳,就好似站在一片燃燒着的闊大火場上。天空中籠罩的彤色雲團,正給這片火場投下巨大的陰影。
見着這奇特的地形,再看到前面那些正忙着朝林中散去的匪人,醒言心中忽然一動:
“奇怪,這景況怎麼這麼熟悉?就好似剛有人跟自己提起過一樣……”
“不好!——這、這不就是林旭那招‘拋磚引玉’?!”
就在醒言突覺不妙,剛要大叫提醒鮑都尉之時,已見那一直忙着逃躥的金毛虎焦旺,忽在山坡林前停住,回身陰陰一笑,朝這邊好整以暇的說道:
“鮑大人啊鮑大人,誰不知俺金毛虎智勇雙全?敢在俺面前玩這種把戲!好,老子今天倒要瞧瞧,倒底是誰死無葬身之地!”
那焦旺話音剛落,便聽一聲梆響,一陣箭雨從林中應聲飛出!
這通暗箭來得如此突然,衝在前面的郡兵不及用盾牌遮擋,立時便應聲倒下十幾人,便連那鮑楚雄鐵鎧遮護不到的左臂上,也被蹭上一箭,頓時便血流如注。
見主將受傷,那些兵丁立即舉盾衝上來,將鮑楚雄護下陣去。
此刻,醒言忍不住朝那位天師宗弟子瞧去——正見他那張白臉上,已現出幾分赧色,顯然正羞慚不已!
不過,雖然南海郡兵被賊徒出其不意的迎頭一擊打蒙,折損了些人手,但這些經常剿匪的兵丁也是經驗豐富,待最初的慌亂過去後,立即反應過來,圍成一首尾兼顧的圓形大陣,陣中所有人都舉起盾牌,護住頭臉;最外側的軍卒,則單膝跪地,矛刃向前,用盾牌護住整個身形。
在這樣嚴密的防護之下,此後郡兵便再無多少損傷。與此同時,賊寇從林中射出的箭矢,也漸漸稀疏起來。不一會兒,密林中便不再有箭羽射出。看來匪人的箭矢存量不多,此時已經告罄。
見此情形,鮑楚雄忍着痛,高聲喝罵道:
“焦旺你這卑鄙賊子,只憑這就想暗算到你鮑爺?若讓俺逮住,定將你碎屍萬段!”
“哈!好好好,那俺就等着!不過可別讓老子等得太久!”
回敬了一句,那焦旺就在箭矢及身之前,哧溜一下閃進林去。
見甕中捉鱉不成,還被王八反咬一口,頓時就把這鮑楚雄氣得七竅生煙,決定再也不管啥勞什子“逢林莫入”——氣急敗壞的郡都尉,一把將臂上射入不深的箭矢拔出,狠狠折斷摔在地上,便舉刀向前,就要下令追擊。
就在鮑楚雄那刀還停在半空中,衆人耳中忽聽得“轟隆”一聲;再去看時,便見陣前草地上,已燃起沖天大火!
帶着一絲炎氣的山風,正順山坡吹來;這平地暴起的大火,藉着風勢向郡兵圓陣探出兇猛的紅舌,那火浪鋪天蓋地而來,就似要將這火海中的孤島一舉吞沒!
遭此鉅變,那原本整齊的郡兵圓陣,立時便鬆動散亂起來。這些兵士,雖然衣甲上都繪着避火符,但在這驚人的火勢之前,眼見火苗朝自己身上躥來,還是免不了本能的朝旁躲閃。
風助火勢,郡兵腳下那些紅色茅草,也漸漸燃燒起來。一時間,馬嘶人叫,沸反盈天,亂成一團。
“那放火妖人還是動手了!”
當即,這羣天師教弟子,包括那七八位教民,迅即取出清水符籙,朝陣前火海擲去。這些天師教秘製的符籙,一觸火舌噴出的炎氣,便化作條條水龍,朝火焰撲去。
在這些清水符籙連接而成的水幕之中,那火場灼燃的勢頭,便漸漸被遏制住。不過,這火場面積甚廣,仍有不少符籙未到之處,那火苗便藉着風勢,仍舊向衆人襲來。
就在此時,只見那天師宗女弟子張雲兒,從袖中取出一符,揚手朝空中擲去;然後,口中便飛快的念起咒語來。
在這急急的咒語聲中,那張飄在半空悠悠盪盪的符籙,忽然青光四射,發出耀眼的光華。待光華稍微淡卻,衆人便見那處正有一青光閃閃、碩大無朋的“凪”字,停在半空凝住不動。
頓時,便似這凝滯不動的符字一樣,那原本漫天飄卷的風氣,一時間也俱都消歇。
隨着山風消逝,衆人腳下正自蔓延的火苗,也立時止住了兇猛的勢頭。
在天師教弟子符籙和小瓊肜的潑水法術下,這片人造火場的聲勢終於小了下去,只剩有零星的火苗還在不甘的閃動。
“呼!想不到那妖人的放火之術,竟有如此厲害!不過幸好我有天師教高人在此。”
雖然遭遇過幾次放火術,但如此這麼兇猛的勢頭,鮑楚雄還是頭一次見到。因此,在那心有餘悸之餘,也不免暗自慶幸。
“看來這次剿匪,也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
現在,鮑楚雄已不似先前那般樂觀。
“弟兄們且聽清楚!我等暫且向後退避一下,眼前地勢不利我方作戰。”
這一把火,終於讓鮑都尉回覆了冷靜,瞧出眼前這地形分明就是個合圍之勢,絕非久留之地。
“哈哈,想逃?沒那麼容易!”
正在郡兵有條不紊向後退卻之時,忽聽得坡上密林中,又傳來一聲狂妄的大笑。鮑楚雄聽得清楚,那說話之人,正是賊人頭目金毛虎焦旺。
伴隨着這一聲斷喝,前面密林中,猛然響起一陣奇怪的嗥嘯之聲,有若雷鳴。
正在衆人驚疑之間,卻忽見那密林之中,正有成百頭兇猛山獸疾奔而出,便似發了瘋一般朝他們衝來!
而在這些惡狼野豕身後,那些先前已經逃走的大風寨匪寇,重又狂呼亂叫的奔殺出來,只等前面這些猛獸衝開一條血路,就要跟上來屠戮殘兵。
這一次,衝殺而來的匪兵足有百多號人,看來已是傾巢出動了。
“弟兄們不要慌!拼了命也要給俺頂住!逃都沒用,轉頭就是死!”
見着眼前古怪情形,鮑楚雄絲毫沒有慌亂,言簡意賅的跟那些已被驚呆的郡兵發佈着軍令。
見情勢急轉而下,那天師教衆人趕緊朝陣前施放符籙,意圖阻住那些瘋狂的猛獸。此時,林旭、盛橫唐、張雲兒等天師教主力,全都使出看家本領,或祭出“爆炎飛劍”,或施用“寒冰神符”,或展開“千幻絲蘿”,只想能阻住這些野獸勢如山崩的衝擊。而醒言見着情況危急,也趕緊叫瓊肜對那些猛獸落蹄處放出火海,意圖阻它一阻;他自己則飛快使出“冰心結”,遠遠施放到山獸身上。
在醒言諸人的全力阻擋下,那些疾衝而來的獸羣,勢頭略緩了一緩,但還是義無反顧的朝着這邊衝撞過來。眨眼之間,便已有郡兵跟野獸廝殺起來,喊殺之聲呻吟之聲響作一團。
“孫校官!給俺帶人護住陣後法師!”
現在鮑楚雄看出來了,不管先前林旭計策如何,但現在這些道教法師,已是自己今日全部希望。剿滅匪徒的宏願,已成鏡花泡影;現在問題已變成,如何才能把儘量多的南海子弟,活着帶回揭陽去。
正在孫校官帶人朝林旭醒言等法師收縮時,異變又生!
就在獸羣與兵陣接觸之時,其中一匹身形巨碩、毛色似鐵的獒狼身上,忽有一人從狼腹下翻身而起,跨坐到獒狼背上。這忽然冒出之人,面如藍靛,體格偉巨,長得就如凶神惡煞一般。
現在,這巨漢端坐狼騎,仰天狂笑,將手中一隻赤色葫蘆隨意點灑——
只見成百上千只火焰身軀的明焰蝗蟲,從葫蘆口蜂涌而出,撲閃着火色羽翅,朝那些郡兵飛舞而去!
立時,不少郡兵衣甲上,便爬上這種閃着明耀光焰的滲人火蟲;腳下的紅草地,也重又騰起熏天的火焰。頓時這眼前的戰場,濃煙迷漫,火浪吞天,不時響起陣陣悽慘的嚎叫。
雖然所有士兵身上都預先繪着避火符,但看妖人這手段,恐怕是撐不了多少時候了。
眼見妖人現身,林旭、盛橫唐、張雲兒幾人,立即擎劍迎上前去,各使看家手段,敵住這個凶神,不讓他再有閒暇放火。
而在此之前,那鮑楚雄已衝上去一回,想與這巨漢一決雌雄——卻在一照面之間,手中大環刀被那巨漢重斧一下子磕飛,兩臂也被震得痠麻,幾不能轉動;正在那巨漢暫放下赤色葫蘆,要來專門對付他時,已有鮑都尉的親兵,拼死衝上前來,將赤手空拳的鮑楚雄搶了回去。
眼見實力相差太大,這位悍不畏死的都尉將軍喟嘆一聲:
“罷了,這妖人還是讓天師教諸位道長去對付吧。我還是來組織人馬抵住獸羣匪徒。”
取過手下遞過的一把環首大砍刀,鮑楚雄重新振奮精神,率領部下與眼前這些敵寇猛獸苦苦周旋。
有了剛纔鮑都尉的教訓,現在這三位天師門人,並不與那巨漢硬拼,只圍着他如走馬燈般來回纏鬥,確保他無暇再向郡兵放火。開始時,林旭等人覷得空處,還向這妖漢扔得兩三次符籙,讓這妖漢吃了不少虧。
只不過,這巨漢也委實勇猛,林旭等人並沒多少這樣的機會。並且過得一陣,即使瞅得空檔,也不能再騰手施用符籙了——因爲,他們懷中存貨,均已告罄,又無暇再現場製作。因此,現在這四人正戰得難解難分,一時也難以分出勝負。
就在這煙熏火燎,狼奔豕突之際,南海郡郡兵漸漸就有些抵擋不住,死傷也漸漸多了起來。
再說那位上清宮的少年堂主,手底下與那些天師教教民助着郡兵抵擋敵寇,腦海中卻在緊張思索着一個問題:
“按理說猛獸畏火,但爲何眼前這些狼彘猙狡,見着眼前妖人所放火焰,卻仍然不管不顧只管衝擊?”
用“冰心結”凍結幾隻狼彘之後,離獸羣略近了點,醒言透過迷濛的煙火,仔細觀察起這些不停撲擊的猛獸來。
在拼着嗆了幾口濃煙後,終於讓他發現,在這些猛獸的臀背上,都有一小塊妖異的明火,在靜靜的灼燒。
“咳咳,咳咳,原來如此!”
一邊咳嗽,一邊緊張的思索着對策:
“怎麼辦?讓瓊肜四下潑水?”
“不妥!像這兵慌馬亂之際,到處是狼豕亂躥,到處是兵匪奔殺,以身後這小女娃兒一人之力,如何能顧得上這滿場飛躥的野獸?一個不好,還很可能會被亂軍踩倒!”
此時眼前四處煙火瀰漫,喊殺之聲震耳欲聾;陣陣慘叫嗥哮之聲,不停的撞擊着醒言的耳膜。在眼前這奇異慘烈的戰場中,人獸交錯,難分彼此;雖然山獸數目大約也只有百來頭,但往往要三四個兵丁,才能堪堪抵住、殺死一隻瘋狂的野獸。
嗆鼻的硝火煙味中,不時飄來陣陣難聞的皮肉焦臭味道。遠處,那些準備坐收漁利的大風寨匪徒,正在林前好整以暇的觀戰,不時爆發出無比放肆的狂笑譏罵之聲。
就在這漫天紛亂之中,少年的心神,卻無比沉靜下來。
只在電光石火之間,醒言腦中已是轉過無數念頭;片刻後做出最終決定,卻已是經得反覆斟酌——這位臉上橫豎薰着幾道煙痕的少年,正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
“唉,不管如何,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瓊肜,快跟哥哥一起走!”
打定主意的醒言,回身拉住一直倚靠在他背後的少女,朝陣後那匹正被火場薰得焦躁不安的白馬飛雪奔去。
飛身上馬之後,醒言又將小瓊肜拽上馬來。
“哥哥,我們要先走嗎?”
小女娃在背後疑惑的問道。
只是,她哥哥並未回答,只往橫裡一帶馬繮——只聽白馬“唏溜溜”一聲長嘯,就此朝戰場相反的方向奮蹄而去。
身後,正在與師兄妹一齊圍攻那巨漢妖人的林旭,聽見白馬這一長聲嘶鳴,回頭一望,正瞧見少年打馬離去的背影:
“這個懦夫、膽小鬼!”
林旭忍不住罵出聲來。就這一分神,他手中那把鐵劍,卻差點被妖漢巨斧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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