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崑崙

049 崑崙

年輕人沉默良久,將手中的摺扇不知收到了哪,手指動了動,靈力溢出,將寧筠包裹起來。

他擡起腳,竟不借助法器懸浮於空,身後懸着被靈力包裹住的寧筠,兩人化作遁光,眨眼間飛入一片山脈之中。

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輕輕的將寧筠放在一張不知是什麼妖獸的皮毛上,寧筠身上血已經停止溢出。也不知是被止了血,還是體內的鮮血已然流盡。

此人容貌俊美的幾乎讓人挪不開眼,只是那雙眼睛深邃的好似能將萬物吸附進去,卻又如一潭死水不會因爲任何事產生波瀾。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垂死的寧筠,一言不發的沉默良久。

也不只是過去了多久,他才輕嘆一聲,眼中終於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緩緩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瓷瓶,才一打開,山洞中便滿是香氣。

在打開瓷瓶的瞬間,周圍頓時一靜,隨後便傳來了妖獸似嚮往似瘋狂的吼叫聲,整個山脈頓時沸騰了一般。只是此人卻好似沒聽見外頭的響動一樣,將瓷瓶緩緩的遞到寧筠嘴邊,靈光一閃,寧筠的嘴緩緩張開。

瓷瓶中低落兩滴紅色的液體,直接落入寧筠的口中。而後他便將瓷瓶拿開,收了起來。

神奇的是,在那紅色液體進入到寧筠體內之後,寧筠那如金紙般的臉色竟開始一點點的好轉。

他站起身,手中結印,而後眉頭微微一皺,好似忍受了什麼劇烈的苦痛。可他一聲沒吭,繼續結印,而後一絲黑色的不知名東西從他丹田內飛出,繞着他飛了一圈,而後竟直接進入了寧筠的身體中。

寧筠千瘡百孔的身體在這黑色不知名的東西進入體內之後竟猛然一顫,身上的傷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連帶着丹田和經脈也開始緩慢的恢復。

年輕人身形一晃,胸口一陣起伏,竟吐了口血出來。只是他毫不在意,隨手將其抹去,深深吸了口氣,擡頭看了眼身後的方向,目光遊離。似看着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看。

轉回頭,深深看了眼寧筠,白色的身影眨眼間便消失不見,留下寧筠一人躺在山洞之中。

此人離開不過幾息的時間,洞外便又出現一人。

此人雖然也是身着白衣,但與那書生一樣的年輕人不同,此人寬袖長袍,其上好似有着祥雲一樣的暗紋。一雙丹鳳眼讓原本便十分好看的容貌更是添了陰柔之美,只是此人站在洞外的形容卻不帶一絲女氣,反而如同落入凡塵的仙人。

他極度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看了眼剛剛年輕人離開的方向,隨後便進入了山洞之中。

見到寧筠,他並沒有顯露出任何驚異的神情,眼中反而帶了一絲疑惑。只是在用神識查探了一番寧筠身上的情況後,他的神情終於變了變。不食人間煙火的一張臉上終於出現了類似於人的表情,而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氣息也淡了淡。

他輕輕抱起依舊在昏迷之中的寧筠,擡起腳,朝着與那人相反的方向行去。

天空藍的好似垂到了手邊,雲天一體下,被皚皚白雪覆蓋的羣山好似懸浮在半空中。清涼的氣息帶着濃郁的靈力,明明一派天地寧靜的景象,卻好似充滿了生機。

寧筠緩緩睜開眼,呼吸着充滿靈力的清涼空氣,體內的疼痛好似又減輕了一分。

她深深吸了口氣,下意識的就用神識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身體。這一查看,她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且不說依舊是完璧並沒有被人糟蹋,就連之前清晰記得被毀的丹田經脈都已經再次長到了一起。只是其中依舊滿是裂紋,但寧筠有種慢慢痊癒的感覺。

她忍着頭痛與滿身的疼痛,緩緩坐了起來,終於開始用眼睛環顧四周。

她此時正躺在一個木頭房子裡,房間內十分簡陋,但是窗外偶然飛過的一片楓葉卻讓寧筠意識到,這裡並不如看起來這樣無趣。

緩緩站起身,理了理氣息,慢慢走到門邊,靠在門框上,寧筠愣住了。

門外的溫度與木屋之內略有不同,沒有夏日的炎熱,沒有冬日的酷寒。半冷半暖之下,微風拂過帶起的幾片楓葉拂過那一襲白衣的人身邊。輕揚的琴音席捲這五色靈光,像柳絲像春風,流光飛舞,仿若將空中的雲與他融合到了一處。

此刻的寧筠已然分不清自己是睡是醒,只想化作那其中一個白色靈光,或是一片飄雪,或是一滴靈雨,想融入到這幾乎無法言喻的畫面之中。

一曲終了,那人終於擡起頭,看着寧筠神色淡淡,“你醒了。”

看着這樣一張臉,寧筠幾乎忘記了呼吸。

這是怎樣絕美的容顏,寧筠將將腦中所有的詞翻了一遍,最後只能用“驚爲天人”這四個字來形容。只是,這人……怎麼這麼眼熟?

他站起身,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酒壺,與此同時,原本在他面前的琴和琴案也消失不見蹤影。

沒有動用一點靈力,只是十分緩慢的走到寧筠的面前,看着寧筠的目光一絲波瀾也無,好似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帶回來的一般。

“這壺酒有療傷的功效,其他的丹藥不適合你吃,就喝這個吧。”說着,便將手中的酒壺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寧筠的懷裡,“每日一杯,喝完了再來找我要。”

話畢,他便慢悠悠的走向遠處水榭之中,留下寧筠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等到寧筠反應過來,面前哪裡還有人影,她想說話,卻只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出來。

她無聲嘆了口氣,傷勢雖然好了許多,但是到底損傷過重,喉嚨看樣子也受到了牽連,一時半會是說不出話了。

只是她並不知道,這說不出話來並不是因爲她身體的傷,而是因爲神識的傷。只是這也是多年後,寧筠潛心研究神識的時候才得知的。

她對着遠方水榭望了許久,纔將視線收了回來,轉身回到木屋,輕輕坐回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