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山最終還是沒能從老爹的兜裡要走一個玉幣,楊田剛輕而易舉的便推翻了之前與兒子的協議。
楊君山表面上雖急,可心裡卻是一定,看來老爹的收穫不小,否則的話也不會跟自己耍賴皮,分明就是收穫的玉幣數量太多,多到了在楊田剛看來楊君山這樣的孩子不應該擁有這麼多玉幣的程度。
過了片刻,楊君山斟酌着語氣問道:“爹,前些日子您回晨瑜縣了?”
楊田剛點了點頭,口中的旱菸一口接着一口。
楊君山又問道:“您將紅鏽原石的事情告訴他們了?”
楊田剛又點了點頭,吐了一個菸圈,道:“告訴了你大伯,畢竟只是我和你娘收集實在太慢了,你大伯有撼天宗外門弟子的身份,路子要比你爹我廣得多,至於你大伯會不會告訴你奶奶,那就是他的事兒了。”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咱家算是自立門戶了,大伯雖和您一母同胞,可如今還是青石鎮楊家的長房長子,這件事情推給他倒是名正言順,便是他們想要將自私自利的名號按在我們身上也沒有理由,不過,爹,您確定大伯會將這件事通報家族麼?”
楊田剛又沉默着抽着旱菸不說話了。
楊君山繼續道:“大伯的脾性您最清楚了,這件事情到了他的手上不先把好處撈足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便是他會通知家族時間恐怕也會延後,不過孩兒猜這一次大伯既不會通知家族,也不會先等自己撈足了好處。”
楊田剛終於不再沉默,而是擡起頭來帶着一絲費解道:“盡瞎說!”
楊君山嘲諷的笑了笑,道:“爹您忘了,最近撼天宗對於外門弟子的考覈已經到了最爲緊要的關頭,而大伯對於撼天宗內門弟子這個身份可是垂涎已久了,大伯要是將紅鏽原石的事情上報撼天宗,爹您說大伯這算不算是大功一件,會不會因此而晉升爲內門弟子?”
楊田剛終於一怔,顯然也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嘆了一口氣,道:“你大伯這也是爲了家族好,畢竟成爲撼天宗的內門弟子,在修爲達到武人境高階之後便會得授《覆土寶訣》,這可是比家傳的《覆土靈訣》要高出一階的修煉功法。”
楊田剛頓了一頓,接着說道:“楊家家傳的修煉功法便是從這套寶訣之中衍生出來的,當年你爺爺修爲達到武人境的巔峰之後,便是因爲《覆土靈訣》的品級不夠高,在衝擊真人境的時候才屢屢碰壁,最後一次強行衝關更是落得走火入魔當場隕落。”
說起爺爺楊烈,在楊君山的記憶當中已經非常模糊了,只是記得那是一位非常嚴肅的老人,而且如果楊君山的爺爺還在的話,楊田剛是絕對不會跑到晨瑜縣來自立門戶的。
“你爺爺當年一直將沒有成爲撼天宗的內門弟子,無法得授《覆土寶訣》引爲憾事,你大伯此番若是能夠成功晉升爲內門弟子,也算是爲你爺爺了卻了一樁心願,若是你大伯日後當真能夠成就真人境修士,楊家便也有了能夠傳承《覆土寶訣》的資格,無論如何這都是好事。”
楊君山悻悻道:“但願如此吧,希望他到時候不會忘了你這個幫了他一把的兄弟!”
楊田剛又沉默了下來,當年若是大哥楊田臣能夠站在自己這一邊,自己就算沒有了父親撐腰,也不至於這樣悽惶的來到偏僻的土丘村做這村正。
而楊君山這個時候眼珠子卻在滴溜溜的轉動,不知道在盤算着些什麼,就在這時,楊田剛突然道:“今天我回村的時候,從你鐵牛叔那裡聽到消息,徐磊也已經煉化了中品仙靈,修爲達到喚仙靈的圓滿了。”
“哦!”楊君山對此並不在意,無論是張虎子還是徐磊都沒有放在楊君山的眼中,這些人就來就算有些成就,恐怕也就與他們的父輩相差彷彿。
楊田剛見楊君山並不在意自然知曉他心中所想,自家兒子煉化的可是上品仙靈,煉體術更是疑似上品,從起點便已經領先了這些人一大截,不過他想要說的其實也是另外一件事:“徐三娘已經通知了村裡人,待得徐菁也完全煉化了仙靈之後,便爲徐磊與徐菁二人定情。”
兩人雖然只是十二三歲的年紀,不過這樣的事情卻也是屢見不鮮,不過楊君山卻是笑道:“這徐三娘着急了。”
楊田剛也笑道:“這徐菁一旦衝破了仙靈竅進階第三重便極有可能誕生天賦異術,以當初在百雀山外那撼天宗內門修士陳紀所言,到時候撼天宗極有可能將其收爲外門弟子,她要是不現在就把這個兒媳婦定下來,說不定到時候人家反倒看不上她的兒子了。”
“恐怕還不止呢!”
楊君山補充道:“這徐三娘自己找了贅婿,兒子雖然姓徐,但終究有個外姓的父親,因此徐三娘在徐氏一族雖然一言九鼎,可她這個兒子在徐氏族中並不太受待見,此番將一舉成爲徐氏天才少女的徐菁與自己的兒子定下婚事,未嘗不是在打消徐氏內部的疑慮,爲自己兒子將來繼承徐氏一族族長而鋪路。”
楊田剛頻頻點頭,顯然爲兒子能夠看到這一層而感到欣慰,不過說到“贅婿”的時候,楊田剛卻是想到了什麼,道:“你七姑父過些日子要來家裡做客。”
“真的?”楊君山臉色一喜,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是因爲分田的事情吧?”
楊君山的七姑楊田豔乃是楊君山爺爺的小兄弟,也就是楊君山四爺爺楊焦的大女兒,青石鎮楊家從楊君山的爺爺楊烈那一代開始崛起,當時楊氏兄妹四人先後進階武人境,在晨瑜縣一時傳爲美談。
楊烈在成爲撼天宗外門弟子後便開始與三位兄妹着手建立楊氏家族,爲了奪取青石鎮的鎮守,楊烈續絃迎娶了撼天宗一位真人境長老孀居的女兒,從而取得了這位長老的幫助,成功的讓楊氏家族青石鎮的望族。
儘管如此,楊氏畢竟根基尚淺,爲了收攏家族勢力,楊烈四兄妹便定下了一條極爲嚴苛的家規:那就是凡楊氏有修煉天賦的女子,成年之後不許出嫁,只許招贅!
爲了遵守這條家規,爲楊氏後輩做出榜樣,三姑奶奶楊燕以身作則,率先找了贅婿上門。
楊君山的七姑父安俠年少之時在修煉界行走遇險爲四爺爺楊焦所救,在青石鎮養傷期間與七姑楊田豔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無奈楊氏族規不許女子出嫁,而安俠又是一個生性瀟灑孤傲之人,哪裡願做上門女婿,原本一件天作之合的好事就此僵持了下來,七姑更是整日裡以淚洗面。
在安俠養傷期間,楊田剛與安俠卻是性情相投,兩人成爲至交好友,爲此楊田剛還曾求到了父親楊烈那裡,希望能夠網開一面放七姑出嫁成親,不料卻被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後來安俠耐不住七姑懇求,又爲了報楊家的救命之恩,便委身入了楊氏門牆做了贅婿。
而在婚後,楊君山的這位七姑父便常年在外遊歷,一家當中極少返回家中,有的時候甚至帶着七姑一同在外遊山玩水自得其樂,在楊家除了與楊田剛交情依舊之外,與其他人的感情卻是淡漠的很。
楊君山曾經見過這位七姑父數次,這位七姑父對楊君山也頗爲喜愛,當年楊田剛來到土丘村自立門戶,只有這位七姑父一路護送他們一家來到了夢瑜縣,一路上七姑父爲楊君山講述了許多他這些年四處遊歷的所見所聞,令楊君山聽得如癡如醉眼界大開。
見得楊田剛點頭,楊君山又問道:“那麼靈田到底該怎麼分,爹你自己心裡有個章程沒有?”
楊田剛換了一鍋煙絲兒,用手摁實了再用嘴一吹,一朵小火苗從他口中飄出,落在煙鍋當中後菸絲很快便燃燒了起來,將菸嘴兒放在口中“吧嗒”了兩聲,接着吐出菸圈的空閒,口中蹦出了一句話:“七分,那三畝靈田咱老楊家要分七分田!”
“多少?”楊君山頓時就不幹了:“才七分?要是沒有爹你主持,土丘村哪裡多出來的三畝靈田?這三年多時間當中,爹你投入了多大的精力在裡面?輪功勞論貢獻,咱家至少也得分一畝!”
“你懂什麼!”楊田剛斜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土丘村有多少家戶嗎?這些家戶當中有靈耕農的又有多少?有靈田而沒有靈耕農的有多少?有靈耕農卻沒有靈田的又有多少?”
“別說咱家拿不了一畝新靈田,就是徐氏一族佔據了土丘村三分之一的人數,他徐三娘最多也就是提出一畝靈田的份額罷了,而且還不一定就給足了。”
“咱老楊家在村裡只有三戶,再加上村裡幾個向咱們靠攏的,七畝靈田的份額按照人頭的比例來說已經是最高的了,這還是將允諾給寶章那孩子的兩分靈田在內的。”
楊君山這個時候卻是眨了眨眼睛,道:“爹,你有沒有想過再從青石鎮當中讓一些楊氏族人一同搬過來?你先別忙着拒絕,孩兒可是曉得您可是有幾個關係堪比鐵牛叔和青牛叔的哥們兒,如今您已經在土丘村站穩了腳跟,何必不暗中鼓動他們搬家,這樣一來咱們老楊家在土丘村不也就人多勢衆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