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
wωω• ttκǎ n• ¢ ○
葉軒博顧不得思考,顧不上身上的傷痕,顧不上體內的劇痛,發瘋似地向東方芝珠跌落的地方跑去。
柔軟而厚重的松針,還有一些未曽融化的積雪。
東方芝珠靜靜地躺在那裡,嘴角一絲微笑、一線血跡。
葉軒博將她輕輕扶起,嘴脣蠕蠕而動,嗚咽着,只說了一個字:“姐。”東方芝珠軟軟地躺在他的懷裡,慢慢睜開眼睛,幽幽地吐出一**氣,道:“我們死了嗎?”
葉軒博喜極而泣,道:“我們仍然活着,我們都不能死。”
東方芝珠擡眼看了看葉軒博,問道:“你的眼,怎麼了,像喝過酒似地通紅。還有你的身體,竟如此滾燙。”葉軒博這才感覺到到剛纔體內那個神秘的影子似乎回到內心深處,因它而產生的電閃雷鳴的力量也已經迅速消退,只是許多表面特徵未來得及改變。東方芝珠悠悠地嘆道:“你這個樣子,似乎真的長大了。”
葉軒博道:“你有沒有受內傷,我揹你回家。”
東方芝珠用手輕輕摸了一下他因巨蟒翻滾而擦傷的臉頰,勉強一笑道:“我好像沒事。只是你,怎樣脫險的?”
葉軒博自己也弄不明白,只好說道:“我們福大命大造化大,一條長蟲,弄死它倒也簡單。”
東方芝珠也不細問,道:“夜黑,如何找到出路。我們暫且在這兒住一晚上,明日再做打算。”
葉軒博一想,也只能如此了。
寒夜風冷。東方芝珠穿着單薄,又受了傷,現在才感到全身冰涼,激靈靈連打好幾個冷戰。也許是吸收了那巨蟒精元的緣故,葉軒博反倒覺得全身暖洋洋地,說不出的舒泰。他忙脫下外套,批在東方芝珠的身上。東方芝珠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接受了。
東方芝珠掙扎着站了起來。捧一抔白雪放到嘴裡當作水喝,然後讓葉軒博扶着她,來到巨蟒棲身的那棵梅祖樹下。忽然興奮地說道:“果然有樹洞。來,我們進去躲避風寒。”
那洞似乎爲雷火劈燒而成,黑漆漆沒有規則的形狀。
東方芝珠踩着葉軒博的肩膀爬了進去,然後伸手將他拉了上來。
裡面很寬敞,便是再來兩人也坐得下。
東方芝珠像小鳥一樣倚在葉軒博胸前,輕輕道:“表弟,是我差點害了你。你怨我麼?”葉軒博臉色淡然一紅,道:“能夠跟表姐在一起,死又何憾。”
東方芝珠臉頰也是一片緋紅,眼淚卻是流淌下來。
葉軒博下了一跳,道:“表姐怎地哭了。”
東方芝珠抽泣道:“經過這次劫難,姨父又如何能放過我。只怕我們有緣無分罷。”
葉軒博咬牙道:“縱使千難萬險,我也要與表姐白頭到老。你放心,爹爹不會拆散梁祝,棒打鴛鴦的。”
東方芝珠微微點點頭道:“還有一事我想問你。”
葉軒博輕撫着她的秀髮,嗅着她淡淡的體香,早就醉了,漫不經心地說道:“什麼?”
東方芝珠道:“二姐說過皇上來過葉家堡,並且許一百座峰之範圍給你家,可有此事?”
葉軒博道:“確有此事。”
東方芝珠猶豫一下,道:“姨父糊塗,此事極有可能惹下滔天大禍,所以斷然不能收受。”
葉軒博道:“表姐有些危言聳聽罷。”
東方芝珠輕輕說道:“自古君王,爲了他們的皇位,無不心狠手辣,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似葉家堡在山東之聲望、地位,遲早會成爲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的。想想這一百峰的地界,你不覺地害怕嗎?”
葉軒博半響才道:“可聖上口諭,怎能違抗。”
東方芝珠微微一笑,道:“這正德我也有幾分瞭解,最是貪玩,性情倒也隨和,斷然不會因拒不受封而着惱的。看姨父行事,我斷定他們還會再來,這謝遷和劉健倒還算正人君子,李東陽卻是溜鬚拍馬的小人,你們務必小心。尤其宦官劉瑾,聽說也是“宇宙探索會”的成員,此人乃當朝‘八虎’之一,最是精明,也最是無恥,如若他來,一定小心應付。”
葉軒博一一應允,心底卻不以爲然,心想葉家堡上下千年,歷盡滄桑,什麼陣勢沒有見過。
東方芝珠看他眼神,便知他並未完全放在心上,輕嘆一聲,繼續道:“這些話你一定要跟姨父說,而且不要說是我的意見,直接就說是你的見識即可。”
兩人僅僅依偎在一起,只盼此情此景天長地久。
風蕭蕭,空中飄起了雪花。
兩人含着笑,進入夢鄉。
一隻紅梅在洞口處傲然怒放——這便是大自然的造化,超人力的鬼斧神工。隱隱地,一支柔美的旋律在隨着雪花起舞:
“真情像梅花開遍
冷冷冰雪不能掩沒
就在最冷枝頭綻放
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飄飄北風嘯嘯
天地一片蒼茫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只爲伊人飄香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此情長留心間”
它,可曾進到有情人的夢中?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當葉軒博和東方芝珠醒來的時候,天已放亮雪已停。放目四望,好一個銀裝素裹的潔淨世界。那條死蟒也被大雪覆蓋,如一道曲折的小丘陵橫在樹林當中。蒼蒼梅祖樹紅花如火,似乎要將覆在花瓣上的冰雪融化。
香氣更濃了。
兩人似乎將昨日的生死經歷完全遺忘,東方芝珠身體基本復原,在這片梅香瀰漫的古木與瑩瑩白雪相知相伴的潔白世界裡,盡情玩耍。銀鈴般的笑聲伴着鳥兒清脆的鳴叫,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神仙畫卷。
葉軒博苦着臉,耐心地等她瘋夠了,才道:“你肚子不餓麼?我看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爲妙。”
二人辨別了一下方向,向南而去。按理說,他們順南坡上下,無論半山之中任何一個位置有一個小山谷,只要繼續向南走,走出這個峽谷,肯定是下山的路。然而,事情卻並非如此簡單。無論他們怎麼走,四周竟是黑魆魆的大山,而他們便是這井底之蛙。這次是東方芝珠最先走不動了,拉着葉軒博的手坐下休息。已經一天一夜未進一粟,兩人的肚子早就開始咕嚕嚕地提意見了。沒辦法,東方芝珠撿了些石塊準備打點獵物,又將頭上的簪子交給葉軒博,道:“弄點火出來。”
哪想到葉軒博一副愕然像,問道:“你不給我火折,用這簪子怎能取火?”
東方芝珠戳了他一手指,道:“你沒聽說鑽木取火嗎?”
葉軒博道:“聽倒是聽說過,不過沒有操作經驗。”
東方芝珠大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學會野地生存的本領,打獵還是生火?你自己選擇吧。”
葉軒博道:“不如我們還回那片梅林,割點蛇肉下來,一年半載也不會餓着。”
東方芝珠笑道:“你以爲我們還能找到那個地方麼?我剛纔仔細想過了,我們這是誤入了包山淵谷。”
葉軒博驚道:“何謂包山淵谷?”
東方芝珠找來一塊枯木,雙手將髮簪快速捻轉,然後將它放在葉軒博手中,道:“就這樣,別停下,越快越好,等冒濃煙後,輕輕吹一吹。其他話等填飽肚子再說。”然後帶上石塊打獵去了。
這山中鳥獸並不怕人,東方芝珠又有武功,功夫不大便弄來幾隻大鳥,兩隻野兔。足夠兩人美餐一頓了。
回來看時,葉軒博正趴在那裡賣力地埝那髮簪,他手又大,小小的髮簪在他手中極不聽使喚,雖然大汗淋漓,卻是火星未冒一個。
東方芝珠咯咯笑個不停,怪道:“瞧瞧你這動作,簡直就是狗熊他哥。”
葉軒博用手擦了擦臉,抹了個花臉,道:“這是人乾的活麼?我現在真是佩服老祖宗們,就算吃胖了,如此這般也累瘦了。”
東方芝珠看着他那張大花臉,笑道:“走出溫室,來到百姓之間,才能體會到生命的意義。我現在宣佈,你有意義的人生從昨天已經開始了。”然後從葉軒博手裡接過那髮簪,以他纖纖手指,輕巧地在那乾枯的松木上搓來捻去,不到一炷香時間,已有青煙嫋嫋而起,接着那些碎屑開始冒出火星,濃煙升起。東方芝珠輕輕吹氣,呼地一聲,火苗燃起。二人將拾來的枯枝爛葉拿來點着,頓時升起一堆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