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瓔珞?”好生神皇的語氣之中難得帶有一絲驚訝。
“前輩認識她麼?”葉軒博從好生凝重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一點苗頭。
“她可是女真族?”好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問道。
“正是。”
“她可擁有一枚星戒?”話語更加沉重。
“正是。”
“她是尤里神皇的異世傳人——”好生終於蓋棺定論。
“難怪她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身手?”之前的種種疑團頓時雲消霧散,葉軒博心中反而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我不知尤里在人間佈下這粒棋子的用意,但如你所說,尤里若要統一三界,納蘭很有可能便是他處心積慮培養出來的超級間諜。”好生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憂鬱。
“超級間諜?”之前葉軒博已經跟曉晨學到不少超時代的名詞用語,面對這四個字,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但仍忍不住要向好生問明。
“我只是說可能,三界的近況我們不明就裡,尤里的動向我們無從知曉,因此我們的計劃不要超出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待到天道歸來之日,便是你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因爲那時我將擺脫天咒的束縛,恢復到我全盛時期——”好生心中豪情萬丈。
“前輩的意思是怕尤里派納蘭阻止我們恢復天道的原異狀態嗎?”葉軒博在好生如此心情之下,潑了一杯冷水,無疑施了個激將之法。
“我會怕她?便是尤里親來,我也不會懼他絲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所有英雄豪傑,好生亦難擺脫這亙古不變的怪圈。
“既然如此,前輩是同意借我龍珠了?”葉軒博竭力壓制內心的激動。
“大風起兮雲飛揚,天道歸來兮我第一,龍珠我借你,但以你之力恢復天道我可不再欠你人情——”好生齜牙一笑。
“前輩不但沒有欠我什麼,而是晚生欠前輩兩條命呢——”葉軒博誠懇地說道。
“好——爽快,我們誰也不欠誰,就此兩清——”好生言畢,將龍珠從口中吐出,交給葉軒博。
“謝謝——”狂喜之餘,葉軒博激動地眼淚盈眶。
“男兒有淚不輕彈。好了,言歸正傳,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飛船必然是失落世界的最後一塊陣地,它對每一個人來說至關重要,包括敵人——”好生一雙水汪汪的童眼中充斥着經驗與智慧。
當然,以葉軒博目前的經歷和心智,並不能領略其中蘊藏的內涵。
基地在曉晨的操縱下,開啓艙門——四人來到主控室。
在衆目睽睽之下,好生無疑成爲整個基地的焦點——一個三歲孩童的模樣,卻偏偏一副老氣橫秋的氣質——
葉蘭最是活潑,上前幾步,抱起好生神皇,“吧”地親了一口,笑道:“好可愛的娃娃啊,弟弟,你從哪兒撿的?”
葉軒博剛要阻止二姐,卻聽好生慢條斯理言道:“什麼撿不撿的?沒有我,他焉有命在?”
“乖娃娃,不但可愛,而且風趣,我喜歡。弟弟,你把他交給我吧——”葉蘭簡直是愛不釋手。
“前輩,這——”不待葉軒博話未說完,好生連連擺手道:“隨她,隨她,溫柔鄉里醉看天下風雲,美哉,幸哉。”
“好生,此時你怎麼不講‘非禮勿動’了?”曉晨既然知道好生底細,便出言譏諷。
“哈——哈——,此一時彼一時嘛。”好生看都不看曉晨一眼,仰頭道。
葉軒博不想耽誤正事,對葉蘭道:“二姐不可無禮,他可是前任神皇好生前輩——”
葉蘭聞聽,臉色一紅,雙手撒開,好生飛到葉軒博肩頭坐住,眼睛瞅着葉蘭笑道:“什麼神皇不神皇的,我現在就是以一個娃娃的身份參與這個大家庭,希望大家不要見外,哈——哈——”
“神皇?天吶,我竟然見到神皇了——”
“那可是大神中的大神吶——”
“是不是真的?怎麼看都是個孩子吶——”
“軒博的話,還會有假嗎?”
“萬能的神吶,助我們度過這次劫難吧——”
主控室的大廳內人聲鼎沸,十幾個人竟然對着好生跪了下去。最機靈的還是寶強,他拿了筆墨紙來到好生面前,躬身深施一禮,道:“萬生敬仰的神皇,爲了永遠記住這激動人心的時刻,您給我簽字留念吧——”
暈,狂暈。
曉晨現在才明白,個人崇拜歷來都是人類情感的嚴重傾向,即使對於傳說中的神——她大聲制止道:“肅靜,肅靜——你們以爲這是歌友會麼?我建議你們要相信科學,不要盲目信神——”
“你怎麼可以詆譭神——”
“年輕輕的,說話不知深淺——”
“別以爲長的漂亮便可以胡說八道——”
曉晨一席話竟惹起了民憤。
神與科學,在人類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神與科學,我們兼而有之,飛船基地,便是我們的希望,只有我葉軒博有一口氣在,便保證大家毫髮無傷——”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葉軒博只有以其人格做擔保了。
“少爺萬歲——”
“軒博有什麼吩咐,我等萬死不辭——”
“對,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葉軒博一擡手,衆人頓時住聲,大廳內鴉雀無聲。
“這是一場超自然力在神魔之間的較量,你們的任務便是服從曉晨艦長的指揮,保衛飛船,保衛基地——相信我,未來和希望一定會屬於我們的——”
在一片士氣高昂的吶喊聲中,葉軒博拉了拉曉晨的衣衫,連同好生,三人向實驗室走去。
納蘭靜靜地躺在冷櫃之中,嘴角帶了一絲笑意,略顯魚紋的眼角似是含了無盡的期盼,而現在,是該她的期盼有了結果的時候了。
強大的內息注入龍珠之內——龍珠在葉軒博手中化作一縷五彩的光輝,彷彿一隻蝶的魂,翩然隱入納蘭的體內。
很快,納蘭的臉色紅潤了許多,失去彈性的皮膚漸漸有了光澤。
然而她並沒有像他預期地那樣悠然醒來。
或許,她在奈河之畔呆得實在太久了,生命的復甦需要一些時日——葉軒博用手替納蘭理了一下頭髮,凝神望了一眼身邊的曉晨和好生,沒有找到絲毫安慰,咬一下嘴脣,轉身走了出去。
門外,葉夫人早已站立多時。
曾幾何時,母親的雙鬢已經斑白,兩眼中滿含了對兒子的關懷和深深的憂鬱。
“娘——您怎麼不去休息?”葉軒博站住,不無心痛的言道。
“博兒,大敵當前,你不應該再去看那個女人——”
“娘——”
“珠兒和你大姐、姐夫都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博兒,珠兒在你心中難道真的不如納蘭瓔珞麼?”葉夫人鼻子一酸,淚水噙在眼裡,閃動着晶瑩的光芒。
從母親淚眼模糊之間,葉軒博看到的是憂傷,是責備,是一種無奈,是一種期盼——
“娘——無論是誰,我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她死——我這就去把表姐他們找回來——”葉軒博看了一眼侍在母親身邊的丫鬟冬梅——冬梅機靈地答道:“少爺儘管去吧,我會照顧老夫人的——”
“多謝——”葉軒博略一點頭,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