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羊皮捲上,散出一陣無名波動,一道清光向着白色石壁投射了進去。隨即更無異狀,羊皮卷快變小,又化作一道無法感知的細小塵埃,從凌銳的天靈蓋飛了回去。
本來這片區域處於白色石壁上飛天和黑色石壁上黑色巨龍的控制之下,但此刻一人一龍竟然都沒有現絲毫動靜。
女子本來吸收了凌銳的靈魂之力,本來臉上現出十分舒爽的神色,雖然凌銳的魂力對她來說,幾乎是微不足道,但時間太久沒有過這種補充,蚊子小的肉塊也能咂摸出不一樣的風味。
但在腦海星空投射的那道清光進入凌銳的魂體之後,她隨即現出錯愕的神色,因爲她現她竟然無法煉化吸收吸取的魂力了。
而且她吸收進去的那一小部分魂力突然產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在她錯愕中,這部分魂力竟然和她自己的魂力陰陽交感,導致的結果,竟然有一個生命在形成。
這個生命也是靈魂體,在她的體內一陣翻騰,移動,正好到了她的小腹,並在那裡開始孕育起來。
也就是說,她成了它的母親,而它的父親,則是正在被她魂力包裹的凌銳。
“這怎麼可能……”
女子心魂震顫,登時有些傻眼,臉上現出哭笑不得、難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這時,凌銳又再清醒了過來。
他感覺靈魂虛弱了一些,幸好損失的都是純粹的靈魂力量,雖然魂力大大減弱,但意識、意志之力似乎變得更加凝聚了一些。
他知道外界這個女人比自己強大了無數倍,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吞噬自己的魂體竟然停了下來,但隨即涌起的,是劫後餘生的狂喜。
但此時自己的靈魂之火還受制於人,無法擺脫,知道還得繼續努力掙扎。
此刻當然再也不需要保留,殘餘的靈魂之力全開之下,外界女人的靈魂波動被其感受到了,隨即調整了自己的靈魂波動,和對方的靈魂波動變得一模一樣。這時即便那女子的魂力強大,雙方的靈魂也開始共振起來。
這個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他知道光憑這個絕對奈何不了對方,但那仍然得自救,絕對不能因此喪失鬥志,靈魂共振就是他能做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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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做了之後接下來怎麼辦,還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此時那女子心中震動還是難以抑制,但隨即竟然將自己的靈魂波動停了下來,這樣一來,凌銳的這招自然被破了。
那女子澎湃浩然的靈魂之力一爆,凌銳的靈魂體就被震得飛了出去。
“妹子的,就這麼被破了……”凌銳自然心中震撼無比。哪怕他也猜測,對於實力強大之人,他這種招式可能起不來什麼作用,但也想不到對方用這種辦法,輕易就將他的靈魂共振破除掉了。
好在此時那女子出手已經留了極大的餘地,凌銳的靈魂體被震飛之後,也沒有受多大的傷害,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殊不知他心中震撼,那女子心中的震撼比他還強了無數倍:“此人之魂……太過特殊,難道其層次還在我之上?這……靈魂共振……怎麼可能,他的靈魂波動竟然在一瞬間改變了,而且變得和我一模一樣,也就是說他能感知我的靈魂波動,並且可以調整他自己的靈魂波動,而且能與我形成共振……這……難道是……三生道魂,雖然力量還弱小至極,但卻是越神奇了……主人……”
“你是那個人嗎?”女帝竟然流下淚來,喃喃地道。
“哪個人?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把我的靈魂之力還給我……”
凌銳張口結舌,連忙後退,不知道她又要耍什麼花樣,最後擠出來這麼一句。
“主人……您竟然失憶了嗎?我是您慣常下棋的一顆棋子中誕生的魂獸小白啊,您不記得我了嗎?主人您失蹤之後,我在星空四處尋遍,最後到了這個大陸,幾乎耗盡了自身修爲,也難以再在星空中繼續旅行了,現在已經過了一億七千萬年了啊……”
那女子渾身劇烈顫抖着,竟然拜服下來,抱着凌銳的腿,哭的涕淚泗流。
凌銳吃了一驚,被人吸掉了不少苦苦練就的靈魂之力,還在氣頭上,若非忌憚這女子,知道無法奈何對方,他不介意將其抽筋撥皮。隨即看到女子哭的可憐、恣意,突然這麼失態,看來是認錯人了。
他心念急轉,尋思着怎麼利用一下這女子小白的心裡:“既然她突然認錯了人,可否冒充一下這個女人的那什麼主人?看樣子她對那個主人極爲忠心,否則怎麼可能一等就是一億七千萬年……若是可以,豈不是立馬可以化險爲夷,還可以收服一個極爲強大的助手……”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就變得十分熱切,對這女子的怨恨,都消了大半。
但隨即就打消了這種念頭。一來這麼做覺得有些太過齷齪,似乎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想用這種辦法。再說這女人的實力之強,已經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她的主人更是何等奇偉神聖,絕非自己所能裝出來的,那女子那一關也肯定過不去。
於是凌銳便完全打消了利用那個“主人”身份的念頭。隨即心下感慨起來,一億七千萬的追尋和等待,令他這個活了三十來年的人,簡直無法想象。
“哎,什麼三生道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是你口中的主人,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淬體境武者而已……”凌銳苦笑道,雖然決定決然放棄冒充她的主人的心思,但心中還是有些不甘。
“我不信主人你已經魂飛魄散……讓我看看你的靈魂印記……”
“開什麼玩笑,看我的靈魂印記,看了之後,我還能活嗎?”
凌銳一驚非同小可,若是看了靈魂印記,前世的記憶都會暴露,而腦海星空的秘密也就難以保全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什麼修爲?等的人到底是誰?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快放我走,這個……斷武仙谷是你的地盤吧,放我走就行,就當我從來都沒有來過,我馬上就消失,再也不會來這裡了……那個……你吸收走了的靈魂之力,就算是我不小心闖入此地的補償吧,求求你,放我走吧……”
凌銳終於想通了一些關節,這個女人在這裡在等待一個人,那人應該是她的主人,其生命和修爲都是那個人給予的。而後來那個人應該是被仇家所殺,最終魂飛魄散,只是這個女子思念他,可能腦子都有些不正常,而在自己出現之後,以爲自己是那個人了。或者以爲自己是那個人的靈魂轉世。
那女子小白只是不答,怔怔地看着他,只是掉淚。
“純淨的靈魂體掉下來的淚啊,魂淚,那是鍛魂的上等聖藥……”凌銳喃喃地道,最後忍不住使出靈魂之力,將小白的魂淚包裹着,拉了過來,抓在手心,他的臉卻對着小白無辜地乾笑着。
小白忽然咬了咬嘴脣,輕道:“得罪了,我想你會理解我的……”說着雙手一劃,喝道:“還魂**……過去未來顯化……”說着伸手一指,一道玄妙的力道,就衝入了凌銳魂體,似乎要將凌銳每個靈魂的微粒都要消解,將其所有的意識以及靈魂的印記,都要還原。
凌銳無法反抗,只能任其施爲。
只是凌銳的靈魂印記中,只有這一世的一些片段,小白也沒有仔細去查看他的任何秘密,只是大概看了一眼總的靈魂長度,雖然比他這個年齡應有的顯得滄桑,但確實是只有一世,根本沒有其他的任何印記。
小白看完之後,嬌軀輕顫中踉蹌後退,顯得傷心絕望至極。
凌銳看着她哭得死去活來,淚水由斷線的珍珠,變成了滂沱大雨,再後來直接淚流成活,嘩嘩地在地上化作一道河流,匯聚成一片湖水,而且看樣子還有越來越大之勢。
雖然這女人之前對他敵意很重,甚至將其當做了食物一般,見了就要制住、消化,自然令其十分憤怒仇恨。
但後來人家罷手,他又沒辦法報復,心中也就只能自我安慰、自我勝利,看着她哭了好一陣之後,便覺得這個女子甚至比他還要可憐得多,修爲高又如何,這麼多年,總是找不到要找的人,只有自己一人孑然一身,孤苦終老。
但隨即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狀的無名的妒意。
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令得如此強大如此嬌美的女人,花了一億七千萬年等待?
“一億七千萬年啊,什海不能枯,什麼石不能爛,偏偏這個美麗無比強大無比女人,就在這裡等了那個人這麼久……一億七千萬年啊,恐龍都滅絕光了……”
凌銳搖頭嘆息。
“我不信……我不信……主人你是縱橫星空、永恆不滅的存在,時光長河在您的面前,都會黯然失色……不該如此啊……或許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早就應該料到有這麼一天的……”
小白似乎是在對誰說,又似乎是自言自語。她泣不成聲,捂着臉,肩膀抖動着,魂淚成河,匯聚出來的湖水化作了一大片海,海中竟然還幻化出青龍、鯤等巨獸的異象,在萬頃碧波中怒號。
“哭到這種地步,也算是空前絕後了。”凌銳的魂體沐浴在這無窮的魂淚之海中,載浮載沉,他放肆地吸收着魂淚,片刻之間,便將那女子從自己身上吸收過去的靈魂之力都補足了。
這靈魂之淚似乎等級過高,其實他也吸收不了多少,但是現自己的魂體竟然可以儲存,便放開來儲存下來。
“老子就是死,也要做個撐死鬼,妹子的,加油吸收,現在煉化不了多少,無法儘快提升靈魂之力,但萬一老子能活着出去,儲存了這麼多靈魂之淚,煉化之後,老子的靈魂修爲絕對像坐火箭一般蹭蹭往上竄……”
“老子現在的狀態,豈不是被你泡着……被你的魂淚泡着……”
凌銳心中自嘲道,隨後它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渴望:“老子他媽的要泡你!老子實力是差,但老子就是現在要泡到你,等老子實力天上天下無敵的時候,老子再泡到你,有什麼意思?老子就是愛你,這和老子實力高低沒啥關係……”
而且似乎他真的和這個女子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若非他自己知道自己絕非什麼大人物的轉世之身,連他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這個女子有着一種深厚的自然的情義了。
過了一陣,小白竟然雨過天晴似的破涕爲笑,似乎將身上揹負的東西,都在這一哭當中泄掉了,也似乎這些年早就看開了某些事,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最有可能是那個人的人,最後現不是,在傷心絕望之後,她的心,就完全死了。
小白這時看到自己的靈魂之淚竟然這麼多,不禁也吃了一驚:“傷痛過度,流了這麼多的靈魂之淚,怕是又要元氣大傷了……”意念動處,纖手一揮,那萬頃碧波忽地就被她重新收了去,整個世界也恢復了原樣,端的是揮手間滄海桑田。
完事之後,她淡淡地掃了一眼凌銳,對於這傢伙偷偷吸收和儲存自己魂淚的事,她自然也感應到了,想到自己之前那麼對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眼,默認被其拿走了靈魂的精華。
“我倒是想成爲你等的那個人,但我真的不是他啊,我倒是想冒充他,但是我也知道,在你這種人面前,是不可能冒充的……”
凌銳臉上神色有些訕訕地,轉移話題道。
小白聽了卻是雙眸一亮,喜不自勝地道。“你真的願意成爲他?”
凌銳不知怎麼地,感覺在她跟前越來越是放鬆,戒備心也慢慢地消散着,聞言翻了一個白眼,道:“不願意!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小白眼眸一轉,道:“成不成沒關係,但有些事情需要讓你知道……”說着搶上前去,拉了凌銳的手,就往她的小腹按去。
她行一步,身體便壓縮一分,等到走到他跟前,已經由一個巨人變成了差不多和凌銳一般大小的女子模樣。
被一個絕世大美女拉了手,去按自己的小腹,雖然香豔無比,凌銳卻還是吃了一驚,忙不迭地要抽手縮回,卻哪裡抽的動分毫,不禁急道:“你幹什麼……”
“我還要問你呢,你要幹什麼,讓你摸我的小腹的,你的手幹嘛又要往上摸,又要往下走……”
凌銳微微尷尬地停了下來,難以明白,盯着她的小腹,卻是一時難以離開雙目,那裡傳來一陣柔軟溫暖的感覺,令得他渾身都有些酥了,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隨即一陣波動,從小白的小腹中傳了過來:“父親,是你嗎?”
這就像一個嬰孩咿呀學語出的奶聲奶氣憨態可掬的聲音。
父親!
竟然有什麼東西在叫我父親!
這聲稱呼雖然輕,但卻震得凌銳耳中嗡嗡作響,直接一陣天旋地轉,踉蹌後退。
小白一怔之間放手,凌銳踉蹌繼續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什麼東西在我叫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