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時斷時續下了兩天,直到第三天仍然有些細雨。
我拉着小蘿莉出門,撐起油傘下山。山道因爲連日雨水而變得溼滑,我得小心一點拉着小蘿莉免得她栽跟斗。
這兩天下雨不便出門,閒散在水鏡峰屋羣中無事可做,每天就是跟小師弟和小蘿莉玩遊戲。偶爾練練功,不過獲得參加試劍大會的資格後已經沒有了練功的動力,又變得跟以前一樣頹廢的生活。最近我發現清姬比起靜靜當一把劍,更喜歡人態現化像一個人那樣活動,哪怕是隻能變成小蘿莉,或者是變成小蘿莉才那麼快樂吧?今天看雨勢變弱了,纔想到帶上小蘿莉出去走一走。
走到小石潭的時候雨又停了,天上的烏雲散開,陽光從雲隙之際出現。
我來到大石頭前,將石頭上的雨水用靈氣驅走,坐下來歇一歇。看着小蘿莉跑去抓那些雨後蝸牛,她好像想弄一個蝸牛賽跑,結果最後不知道怎樣地,一石頭下去把這些蝸牛砸個稀巴爛......
我低下頭看向刻在大石頭上的那兩行字:
天灰雨濛我等君
雨過天晴君未來
今天又是一個雨過天晴的日子,我在等她,可是這次輪到她沒有來。
至今我仍然有些忐忑不安,雖然已經可以去試劍大會,但是紅楹她真的會來嗎?若是來,試劍大會是正道大派的集會,她是夜神教的大小姐,來試劍大會要做什麼呢?我不希望看到她做些危險的計劃,到時候見面了,我一定要問清楚她。
在小石潭裡無聊地待了好一會後,我帶小蘿莉回山上。
路過竹林的時候,感覺到裡面有靈氣的波動,便走過去看看。
看到師妹在竹林的一片空地裡練劍,練習的是清玄道宗的清玄劍法。試劍大會在即,想必她也有點緊張了。最近兩天哪怕是在下雨,她也會在房間裡練心訣,現在難得放睛自然也想着出來練一下劍。
好像選拔賽之後她對我的態度就一直有點奇怪,可能是生氣我當時那麼丟人,又可能是像師父說的那樣,她在替我難過。
她練了一會後才發現了我,劍剛出手又收了回來,直直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她看向別處,神情有些古怪地搖了搖頭。
想來我在這裡確實有點礙眼,便向她道:“試劍大會什麼的根本不需要緊張,像我就沒有想過要取得什麼好成績,志在參與嘛。”
似乎我這番安慰的話對她並沒有什麼實質作用,倒不如顯得我更廢柴一些,師妹看向我的眼神變得更加奇怪了。
我無奈地拉着小蘿莉準備離開,剛邁出了幾步,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想轉過身,身後的道袍卻已被師妹雙手拉住,她靠在我的後背,使得我看不到她的臉。
我被她這奇怪的舉動給弄懵了,努力往後面望向她,可惜還是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
“師妹,怎麼了?”
“......”
“有什麼心事嗎?”
“二師兄,我,我......”
她緊緊地捏着我的衣服,聽得出來她很害羞。
這種感覺......像足了她小時候跟我撒嬌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她現在怎麼又突然間向我撒嬌了,不過作爲她父親般的師兄,我像一名成熟的大人那樣鼓勵她道:“放心吧,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跟爹說!”
師妹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捏着我的衣服的手慢慢地鬆開了。
我還以爲她打算跟我敞開心扉,然而她鬆開手後,突然就猛地用力把我一推,我沒有一點防備,整個人被推倒在溼滑的泥地上。
“臥槽,師妹你!”
我趴在地上,擡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正要斥兩句她,卻見她雙手掩着臉跑掉了。
怎麼回事?她是在跟我鬧着玩嗎?
這鬧得有點過了呀,等我狼狽地站了起來,小蘿驚奇地發現我半邊身體都成了泥人,在我面前哈哈大笑,我伸手就抹了她一臉泥,惹得她在呆了一會後“哇”地一下大哭起來。
我鬱悶地準備回去洗掉這一身的泥,換過件乾淨的衣服。
然而此時,我那位風流倜儻的大師兄飄飄落下,望了眼師妹離開的方向,又一臉嘲諷的打量着我,“二師弟,都這麼大了,你怎麼還在地上打滾?”
我不悅地回道:“你管我滾泥還是滾屎!”
總覺得從我出門到現在,他一直在跟蹤我,直到剛纔看着我出糗,才忍不住現身嘲諷我,不然他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
小蘿莉見到大師兄出現後就憋着眼淚,躲到我身後了。見大師兄略有所思地看着師妹離開的方向,我不耐煩地問他:“找我幹嘛,只是冒出來笑我這麼無聊嗎?”
“當然不是。”
他裝出一副虛僞的嘴臉對我說:“二師弟和師妹明天就要去參加試劍大會了,大師兄好歹也參加過一次試劍大會,有些話想叮囑師弟一下。”
“叮囑啥?”
其實我一點都沒興趣聽他叮囑的內容,肯定又是些他費盡心思的無聊話,我就是好奇他打着什麼小算盤。
不過他說這些事的時候倒是一本正經的樣子:“這個試劍大會,明面上是正道大派之間比武切磋,不過事實上十大門派龍蛇混雜,惡人小人比比皆是,各門派之間種種利益糾葛經常會在這種大集會的情況下暗中解決。雖然我們清玄道宗是中州第一大派,但也正因爲這個第一大派的名號,時常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師弟你和師妹一起到了綠苗國參加試劍大會,切莫要小心行事。”
我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他。
這個人是誰?我不認識啊!他不是我所熟悉的大師兄!
大師兄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以爲我在擔心你?二師弟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擔心師妹,還擔心我的清姬會被其他人搶走。你的話,最好能夠在試劍大會中死掉。”
我就知道,大師兄怎麼可能會真的關心我。
“大師兄的叮囑我記下了,師妹也會盡我所能保護好,不過剛纔大師兄有一句話要糾正......”我將身後的小蘿莉舉起來,鄙夷地對他說:“這是我的清姬!”
他一點也沒有氣餒:“暫且放在你那裡,終有一天我會拿回來的。”
在我看來,他這句話完全是笑話,而且我不久後就會將清姬還給紅楹,到時候除非他找紅楹麻煩......這也很麻煩,我可不希望紅楹被這個卑鄙陰險的大師兄纏上。
“這天下之大,處處藏着危險,你和師妹涉世未深,切莫事事小心。而且出去外面之後,別再做出拿小孩子做盾牌這麼丟人的事。”
“你很煩耶。”
雖然知道他是虛情假意,不過還是覺得很奇怪。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而且還說得好像真的關心我一樣,害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們回到家裡,師妹一整夜都躲在房間裡沒有出來,大概是害怕我斥責她把我推倒地上。不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作爲一個成熟的大人,我纔不會跟她計較這些小事。
然而第二天早上,師父告訴我們,大師兄昨晚已經離開水鏡峰了。
他回來清玄道宗已經四個月,早就在計劃下一次的外出遊歷。聽聞西域有邪教作亂,他就主動向師父和掌門請纓,隻身趕往那裡調查此事。之所以不告訴我們三個師弟妹,就是爲了避免離別時的麻煩氣氛,他要貫徹一直以來的瀟灑。
師弟和師妹一副想哭的樣子,我倒是覺得沒有所謂,要我說,他最好在西域調查時掛掉。
不過良心說一句,雖然他是那麼虛僞的一個人,那麼愛裝逼,還跟我鬥了十幾年。但是大師兄也確實有着他的優點,比如他雖然天資優越,但是也比許多人要刻苦努力。雖然虛僞,但也沒有做什麼大惡事。雖然跟我鬥了那麼多年,但是心裡面卻很愛護師妹和小師弟,只是一直假正經不好意思表露出來,這些我都看得見。
用平常心來想象一下,如果我不是一個穿越者,不是一直覺得大師兄搶了我的主角光環,或者跟他的關係就不會那麼差。
不過既然事已至此,再多想也無益。
我是絕對不會再討好大師兄的,這輩子大概也就這種水火不容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