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理了是吧?”
一個霸道之劍,一個殺龍奪爵,
這天地間迴響的兩句話,哪個不被她代入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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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長纓越想越氣,通體血紅色的精血氣息,伴隨怒火,也就越發的旺盛起來。
羅長纓的手掌猛然一顫,整條手臂上的鎧甲都寸寸碎裂,露出雪白的胳膊出來,
但就是這雪白、滑嫩,甚至纖細的胳膊,猛然擡起方天畫戟,把無數條捆鎖的荊棘、藤條一起挑了起來,連着這座近千丈高的青廬山峰,彷彿都要被高高舉起。
這感覺是很奇怪的。
羅長纓站在山上,沒有飛行,可她手裡的方天畫戟,竟然好像要把整座山峰連着自身,給一同挑飛了出去。
腳底下轟隆作響,似乎有深埋大地的巨石,都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扯的寸寸崩裂。
羅嬋娟趕緊抓住羅長纓的胳膊,對寶玉勸道:“你就別說話了,讓我勸勸她,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不會有事!但是不說,絕不可能!”
寶玉慷慨陳詞道:“我只是寫了一篇文章,這天地異象是什麼,會出來個什麼東西,我是一概不知。又不是寫詩作詞,還能刻意譏諷嘲笑了?”
“羅長纓,就因爲出了個霸道之劍,就因爲出了個殺龍奪爵,你就跑出來,二話不說的打碎了我的房子,還要出言恐嚇我,還要用方天畫戟指着我?”
寶玉瞧了眼腳下,看見整座山峰還在轟隆作響,譏笑道:“怎麼?現在還要把整座山峰拔起來砸我?
好啊,你來砸!
只是一點誤會,你就弄出來這麼大的陣仗,真是好威風,好脾氣呢!”
羅長纓氣得渾身發抖,怒然道:“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你就是不敢!”
寶玉的聲音更怒,咬牙道:“我是開國公府的嫡子,這裡是青廬山文院,不管其中的哪一條,你都不能明目張膽的殺我!你只是虛張聲勢,要顯擺你霸龍進士的威風!”
“好威風,好煞氣吶!我賈寶玉受教了!
打從上了青廬山以來,我看見的,就是你不得舉人夫子的尊敬,只有懼怕!就是你沒有同僚院士的友誼,只有如避蛇蠍!就是你沒有對長輩的敬意,只有那不值一提的霸道和自負!
且看看吧,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除了我們這些在場的,哪裡還有誰過來了?
舉人夫子們不過來,是因爲他們怕了你,知道你是個不講理的!院士們不過來,也是因爲他們怕了你,知道你是個不講理的!
而且,樂夫子如此焦急,只想讓我道歉,卑躬屈膝的去抹平你的怒火,也是因爲她很清楚的知道,你,霸龍進士羅長纓,就是個不講道理的混蛋!”
“真好啊,只是天地異象的兩句話,你就要喊打喊殺,那麼你封號霸龍進士,我真的很奇怪,爲什麼當朝陛下,沒有直接誅殺了你!”
“我真是奇怪了,當今陛下如此賢德,怎麼會給你羅長纓封號霸龍?你羅長纓,到底在哪一方面,
有半點封號進士的胸襟氣度!”
羅長纓睜大了驚異的眼睛,看着寶玉的說話像鉛塊似的一句一句的落下來。
自然她不能,也不願意認同寶玉對她的評判簡介,但是她也無法擺脫這些句子透射到她心上的影響。
羅長纓暫且懵懂着雙眼,沒有回答。
羅嬋娟已經嚇得呆了,手指不斷的指着寶玉,但是到了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雖然不願意,但是羅嬋娟必須承認——
寶玉所述說的這些,句句在理。
相比於一個德高望重的封號進士,羅長纓在很多方面,真的更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老掌院盯着寶玉,眼中的讚許已經無法用言語能夠表達。
好個寶哥兒,
好個文人風骨吶!
自從羅長纓得到了霸龍的封號,有多久,沒有人敢對羅長纓說上一個不字了?
可是寶玉不只對道歉說不,還有理有據,句句抨擊到了羅長纓的心底。
這,真的是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
“好啊,這開國公府,到底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我就說過,有大功於江山社稷的青丘狐族,不會如此簡單的就要沒落!”
老掌院捋須讚歎,再看羅長纓時,已經是一片淡然。
“長纓,你該懂得了,老頭子以前不去說你,是知道你聽不進去,但是被這樣的後輩抨擊,你難道就沒有半點感觸嗎?”
“沒有!”
羅長纓怒目而視,攥緊方天畫戟。
“什麼胸襟?什麼氣度?這些都不重要!長戟在手,天下之大,沒有什麼地方,我羅長纓不可去得!”
“那你去皇宮啊!去青埂峰找白狐尊者啊!”
寶玉滿臉譏笑,恨聲道:“不然你也可以試試去中都城,看看我賈府一門雙國公,到底會不會怕了你這個霸龍進士!”
聞言,羅長纓猛然擴張了瞳孔。
皇宮?
青埂峰的白狐娘娘?
羅長纓嚥了口唾沫,以她的驕傲,也不敢說去這兩個地方走上一遭。
而寶玉說的一門雙國公,同樣是她招惹不得的。
要說政見之爭,或者小打小鬧,賈府總是有點底氣不足的樣子,但是,如果真的打上門去,要徹底的撕破臉面,區區一個封號進士,還真不看在賈府的眼裡。
“老祖宗,史太君……”
羅長纓吐出這兩個名字,說的卻是同一個人。
而正是這個耄耋已老的婦人,曾經高舉龍頭拐,硬是把她打出了三千里開外。
突然,羅長纓冷笑開口道:“賈寶玉,你可知道當今的幾位皇子,到底是哪一個,最爲優秀?”
寶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拱手道:“自然是大皇子,賢王水勿語。”
“錯!最有能耐的,天賦最高的,其實是北靜王水溶!”
聞言,寶玉神色大變。
只聽羅長纓猙獰笑道:“大周皇族,每一個修習的都是龍脈九品正法,其中三皇子水溶,十五歲就修行到了第四條龍脈,相當於封號進士的實力,可你知不知道,他爲什麼改修了儒家法門,成了第一個不修習龍脈九品正法的皇子?”
“爲何?”
寶玉的臉色陰冷起來,是一種怒火中燒的陰狠。
“是因爲我!”
羅長纓狂笑道:“是本姑娘打碎了他的本源龍脈,廢了他的龍脈修爲!賈寶玉,就算那最強的皇子,本姑娘都能滅了,還怕招惹你一個區區賈府?
廢了水溶,本姑娘照樣封號霸龍,就算不能征戰沙場,就算不能出將入相,那又如何?本姑娘在這青廬山,照樣逍遙自在!”
“我怕你?我不敢殺了你?賈寶玉,接招!”
羅長纓驀然斬斷所有荊棘藤條,長戟如龍,直戳寶玉的面門。
而寶玉只是冷笑一聲,往後側了一步。
沒錯,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和羅長纓掰腕子的能耐。
但是在青廬山文院,羅長纓也殺不了他。
只見老掌院手指一點,凝合能鋪展百里的藤條荊棘轉化的盾牌,就擋在了方天畫戟的必經之路。
可是這個時候,猛不丁的,方天畫戟往旁邊一拐,竟然越過了寶玉和老掌院,狠狠的從倚天劍的劍影中,穿梭而過。
與此同時,羅長纓追着方天畫戟,瞬間出現在數百丈的高空之上。
呃......
老掌院驀然跳腳。
“羅長纓,你無恥!”
“哈哈,那也是跟您老學的。”
羅長纓得意笑道:“寶哥兒,你說的對,從一開始,本姑娘就沒想殺了你。”
“但是,有一點,你是真的猜錯了。”
羅長纓笑得花枝亂顫,道:“別以爲本姑娘猜不透你的心思,你是怕我憋着火,在青廬山文院給你使絆子,讓你過得不安穩,所以連篇痛罵,要把矛盾激發出來,要和本姑娘也立個十年八年的,或者二三十年的約定?
哈哈,本姑娘可沒蝸足那麼白癡,跟你玩這種遊戲。
不過,你也別擔心,咱們之間的關係,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怎麼回事?
寶玉的腦袋暈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看向倚天劍的方向。
空無一物,
倚天劍,就這麼的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被羅長纓給奪走了!
羅長纓把玩方天畫戟,看着兵器上不斷閃爍的冷冽流光,自得笑道:“我拆你的房子,就是想激怒你,本以爲還得多費點力氣,沒想到你也跟本姑娘演戲,那就足夠了。”
“按照關係算,你該叫我一聲姐姐,可就是這聲姐姐,讓我沒法搶你的倚天劍呢。不過現在好了,你罵我,我生氣,衝動下搶了劍,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唔,就是這麼簡單,就是爲了一張臉皮。”
說着,羅長纓化作血紅赤光,驀然消失。
寶玉傻乎乎的看向老掌院,問道:“誰說的羅長纓是個小女孩?”
“你說的。”老掌院肯定點頭。
“誰說的羅長纓就是個任性的白癡?”
“也是你說的。”老掌院擡頭看天。
寶玉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想殺人了。
面對羅長纓,他真的沒想那麼多,畢竟出的天地異象招惹了人家的忌諱,道歉什麼的,無所謂啊。
但是,就在他想把事情圓過去的時候,老掌院用神念給他傳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