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弓前輩,身受重傷?
聽到這個消息,寶玉如遭雷擊,仰天哀拗道:“殷無極,本爵爺,小看了你!”
舉酒開弓吟,一箭十九城,破城進士陳長弓那是老一輩了,比殷無極還要強悍許多。
用屁、、、、股想也知道,陳長弓身受重傷,絕對不是一兩天的積累,而是殷無極花費了起碼十年的時光,在陳長弓的身邊埋下了釘子。
既然有很多年的積累,這一次,出事的絕對不是一個北方,西海贏魚一族,東方大荒山天狗一族,肯定也是全軍出戰……
他們要把大周,一舉攻陷!
水英光急忙召了文武千員,寶玉在離開大觀園之前,漆黑手杖飈空飛射了一道信息,這才把無窮的道理用到最強,一步踩進了奉天寶殿。
令狐熙和吳不用兩父子也到了,帶着各自的附屬官員,一個個的不顧了規矩,瞬間在朝堂顯化了身形……
“諸位,西門不死先行一步。”
高空傳來鏗鏘宛如血兵交擊的聲響,西門不死飛快的朝着大荒山前進。
他奔波半路,還把一道神念遞給了寶玉:“長弓小子丟了天狼城,寶哥兒,救他!”
“這是自然。”寶玉狠狠點頭。
天狼城是北天州的州城,也是北天戰區的核心所在,在天狼城的北方,更接近無稽崖的地方有着連綿的一條防區。
丟了天狼城,就是丟了整個北天!
這等罪過,哪怕水溶身爲當朝天子,也很難保住陳長弓,殿前問罪之時,會有朝堂之上的大能到場……
想到這裡,寶玉低聲冷笑——
還要問罪陳長弓?要是地狼一族一路南下,西門不死在東方大荒山,還有水勿語在西海沿線,又怎麼能安心防守?
一路滅,處處要被人掣肘,且不說能不能把敵人打出國界,就算是割地求和,人家可願?
割地求和?
寶玉忍不住大笑出聲,就在這威武嚴肅的朝堂之上,笑得無比暢快……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最壞不過滅國,雖死也要人心!”
沉默,無比沉默!
靜謐,是落針可聞!
令狐熙和吳不用眯起老眼,是殺機隱現,寶玉也用一種只在法道八大家的穆府門前出現過的冷銳眼芒,一一掃過文武千員的臉龐。
特別是掃過那些‘散沙’的時候,宛如璀璨星辰驀然碎裂,乍放寒鋒千道!
“王道,法道,中立……”
就在水英光和水溶的龍欒前,寶玉‘越廚代庖’:“當今朝堂,是不分什麼王道法道儒家了,可是,今個本爵爺告訴你們,誰要是起了王道儒家的做派,敢說半句小人懼戰之言……
雨航前輩!”
寶玉驀然喝了一聲。
黎雨航捋着鬍鬚走了出來,封號進士的威能籠罩三丈方圓,所有的自然規則、道理,盡數被他的威能一一碾碎。
“老夫懂得,寶哥兒你儘管去,這朝堂有老夫守着,聽見半句不該有的,老夫就要殺人。”
“不是殺人,是滅門!”
寶玉一展黑狐大氅,戾笑聲鋒銳無比。
他突然擡頭,目光穿透了奉天殿的紅磚碧瓦,看到了高空飛來的破空飛舟……
飛舟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將士,是陷陣和破月兩軍。
水勿語也看見了這等情景,一擡手:“寶哥兒,給你三十護殿金甲!”
護殿金甲,向來是不出皇城,可是此時,東方輪迴帶着二十九名金甲戟衛,跟隨在了寶玉的身後。
他們略微擡腳,下一個瞬間,就登上了破空飛舟。
兵發北天,是飛舟破雲!
…
一路的雲彩,盡數破碎;
腳下,則是山脈宛如蚯蚓。
寶玉站在破空飛舟的舟頭,日行八萬裡的極致速度,卻飈不過他心底的火爆燥熱……
突然,身旁有熒光散落,宛如星辰碎點。
寶玉的嘴角一抽,拳頭陡然攥緊,低低的罵了句:“宮主大人,你,不該如此。”
“你還沒資格讓本宮解釋。”
雪千裳甩手丟出一道人影,自個卻是瞬間消失。
而那丟出來的人影一個踉蹌,僅剩的右手扣住破空飛舟的撞角,一個跟頭,倒翻來了寶玉身邊……
黎六郎一身白衣,外面卻披了十分華美的衣裳,這不符合白紙文人的做派,卻符合了大周的人臨死,壽衣裹身的風俗……
“二爺,六郎請戰。”
六郎拱了手,想了想,雙膝跪在地上:“六郎知道不是小七的對手,但是,六郎仍敢自負天驕,問心宮的兵道之術,無人比六郎更強,唯有六郎,可與小七爭鋒一回。”
“你小看了北天將士。”
“否。”
黎六郎溫溫的笑道:“問心宮的兵法秘辛,傳承自武聖時期,武聖黃忠的無虛箭兵戰道,雖然只是皮毛,但這種皮毛,也無人能夠領悟入門,唯有六郎,入了門檻。”
他擡起頭,笑吟吟的盯着寶玉:“而且有六郎在,小七不敢隨意使用瞳中人……
六郎和小七都只是奠基進士,才氣有限,自然要拿捏着使用了。”
沒錯,事實、道理,都是這樣,可是,寶玉不想看着六郎去了天狼城那邊。
只要去了,六郎就算隻身深入無稽崖,也要和雷七戰上一回。而這一去,就是永別……
寶玉思量了片刻,低低的笑了,從袖口捏出一件拇指大小的東西:“我說過有禮物給你,加上這個,你有多少勝算?”
說着,寶玉把耳中人塞進了六郎的耳朵。
“善者行善有人歌,敢說不可死後活?”
耳中人的聲音直接灌進了黎六郎的腦海,夾雜其中的,還有無數的,千奇百怪的聲音……
破空飛舟的破風聲、雲彩被撞碎的煙碎聲,甚至是寶玉和將士們的呼吸聲,血液流動聲,乃至才氣、妖氣運轉的聲音,全部涌進了六郎的腦海。
就和寶玉說的一樣,沒人比六郎更適合這個善者的小人,他可以把耳中人的功效,發揮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極致!
黎六郎怔了半晌,笑容彷彿豔陽綻放的爽朗陽光:“六郎謝過二爺,有耳中人,六郎和小七的勝負,三七開。”
“誰三?誰七?”
“自然是六郎的勝算有七。”
黎六郎笑得更加開心,可是這笑容中包含的些許悵然,反而讓寶玉安了心。
六郎和雷七,能贏的,會哭;
要輸的,纔會笑着死……
…
天狼城的更南邊,距離天狼城不多不少,恰好是八百里處。
再往北就要承受對方的攻擊,再往南的話,天狼城位於北天州的最南方,繼續往南是禾州的地界,
也就是說,只要退縮半步,陳長弓就是丟了一州!
而此時,就在北天州的南方邊界,陳長弓帶着殘兵敗將,勉強保持了,一個封號進士,和一個軍陣統帥的顏面……
北方還是一片幹寒,就在這寸草不生的黃土地面上,陳長弓半癱在一塊雪花覆蓋的石頭上喘氣。
他的胸口有三道爪痕,每一道都削破了皮膚,削碎了肌肉,露出森森的白骨,背後也有同樣的傷痕,
甚至在臉上,一樣也有……
“老夫,萬萬沒想到啊!”
陳長弓又哭又笑,錢謀國給他遞水,是用冷雪烤化的,被他一手打翻了去。
他此時不是一個文人,更不是一個統帥,而是敗軍之將,是大周的罪人。就如他所說的一樣,他萬萬沒想到,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老夫一沒想到,丘八竟然會背叛老夫?
老夫二沒想到,以丘八的實力,竟然能擋住老夫的黃金龍弓,讓老夫硬生生的捱了殷無極的三爪?
老夫三沒想到,三沒想到,三沒想到啊啊啊啊啊啊……”
陳長弓仰天嘶吼起來,渾身的傷口都迸濺出豔紅的血流:“老夫最沒想到的是,丘八背叛老夫,竟然是爲了夫人?老夫愧對夫人,但是,你個丘八,也敢垂涎老夫的內眷?”
“大人,不要想了。”
天狼城府尹湊上來,低低的道:“有丘八的黑鬃大甲,咱們肯定奪不迴天狼城了,爲今之計,只有退出北天州,先去禾州的州城。”
“你讓老夫退出北天州,那麼,天狼城以北的防線怎麼辦?老夫的兒郎們怎麼辦?”
陳長弓雙目如血,顫聲道:“殷無極佔據了天狼城,老夫的兒郎就被包圍、斷絕了一切救援……
老夫必須奪回天狼城,哪怕是死,也必須救了兒郎們!”
“救不了的,咱們只能救自己。”
天狼城府尹臉色死白的道:“丟了天狼城,咱們一個個的都活不了,大人,不要想兒郎了,想想咱們自己,只有,只有……”
“只有什麼?”
“只有!”
天狼城府尹猛的咬牙,惡狠狠的道:“天狼城丟了,全是丘八叛國作祟,他爲什麼叛國?是爲了夫人!咱們只要把這些都甩給夫人,說是夫人勾結外敵,才能棄車保帥……
大人,您和夫人的關係不好啊,夫人早就離開了府門,不知道往哪裡去了,咱們只要把罪狀丟給夫人,就能捲土重來啊!”
“岑浩氣,你枉爲浩氣之名!”
聞言,陳長弓沒有開口,只是那滿是血色殺機,縮成了針一般的瞳孔盯向對方。
錢謀國卻是暴怒起來,死死的揪住了岑浩氣的衣領……
“你放尊重點!”
岑浩氣一把甩開了錢謀國,整理衣着,挺直了腰桿道:“我岑浩氣可是架樑進士,天狼城府尹!你錢謀國區區一個九膽舉人,好些年成不了進士的,也敢對我無禮?”
他刻意提高了聲音,吼道:“丟了天狼城,我等回了京都,一個都別想活!
我等屈不屈?這丟了天狼城的原因,可不是戰不利,也不是我等憊懶了政務!而是……”
說到這裡,岑浩氣停了嘴,但是,附近主管天狼城政事的官員,已經流露出很多不滿。
有人附和道:“是啊陳大人,把這事推給夫人吧,咱們可以活,還有可能捲土重來。”
“沒錯,我等要是這樣就被問罪,被處斬的話,那也太屈辱了!”
內訌!
已然內訌!
主管政事的官員有多半站了出來,他們毫髮無傷,一時間,竟然佔據了上風。
天狼城的將領、兵士,則是滿身是血,哀嚎着,也是怒吼着,爬去了陳長弓的身邊……
然而,就在此時!
天空突然有破空大聲,平地起了漣漪,漣漪之中,走出一身漆黑的黑虎大氅。
寶玉把手杖甩出一圈光暈,身邊最近的申哥兒立馬怪笑着衝了上去,一拳砸在了岑浩氣的臉上……
咔嚓!
骨骼碎裂!
岑浩氣衝着寶玉跪倒慘叫起來,他是架樑進士,但是面對寶玉,他連防禦的膽子都不敢提起半點。
在哀嚎和慘叫中,求不得和方思民毫不停留的衝向了別的主管政事的官員……
…
寶玉走到陳長弓那邊,給陳長弓敷藥療傷,獨眼狼和老山魈也帶人給受傷的將士們處理傷勢。
周圍則是一片慘叫,骨骼碎裂的噼啪聲,那是尤爲清脆……
“寶哥兒,老夫,唉……”
陳長弓連連嘆氣。
寶玉沒有和陳長弓多說,站起來,冷笑掃向滿地跪倒的官員:“古有妲己禍國,也有幽王姬宮涅爲褒姒燃起烽火,這說法有趣……
男人的過錯讓女人承擔,你們羞是不羞!”
他轉身看向八百里外的天狼城,黑狐大氅被北方的寒風飄颯,彷彿一張浩瀚的圖……
“不管因爲什麼,天狼城丟了,就是長弓前輩的錯,就是爾等官員的錯,不要找什麼藉口,也不要怪罪他人,但是……”
寶玉把任簾留下的手杖指向大城天狼:“天狼城破的事情,本爵爺一力承擔!
爾等廢物,給本爵爺睜大眼睛,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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