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才氣只剩一絲,可是,剩餘的才氣化作正氣,正氣加身下,我有三萬斤的力氣!”
辛飛瀾的大手抓向寶玉的面門,前方,辛棄疾猶豫了片刻,也要對寶玉出手……
“那麼多亂規矩的?退開!”
黑差去擋住了辛棄疾。白差要去幫寶玉一次,可是沒了黑差幫手,他要護着兩岸的人羣,根本抽不出力量。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辛飛瀾和寶玉的手狠狠對撞!
“三萬斤?可是本侯正氣加身的話,起碼有六萬斤的力氣了。”
寶玉笑了一身,周身起了白光,狠狠的扣住了辛飛瀾。
兩隻手,一隻如同蒲扇,筋骨煢結,一隻只是正常成年人的大小,可是……
唰!
寶玉猛然一扯,竟然扯斷了辛飛瀾的手臂,接着手肘跟上,要夯碎辛飛瀾的腦袋。
“不!”
辛棄疾雙眼通紅,竟然不顧了黑差的衙役大統領身份,要把黑差和寶玉一起斬了。
寶玉略微一想,後退一步,把辛飛瀾甩給了辛棄疾,很是溫雅的道:“好吧,我不殺他,那麼,你是不是該去救辛花刃了?”
說着,寶玉指了指那邊很熱鬧的地方……
辛棄疾有兩個選擇,要麼連着黑差一起對付,然後辛家被小長安的府尹滅門,要麼去救辛花刃,這結果,自然是不用選的。
他朝着辛花刃的方向去,順便苦笑了一聲:“寶哥兒,你一直防着我和大哥,我們演的戲,沒能騙你!”
“鬼知道你們是真的內訌還是演戲?”
寶玉嘀咕了一聲,很悠閒的,在花舫上坐下了。
他還斟了酒,遞給了黑差和白差……
“不喝,沒工夫。”
黑差指了指那邊,苦笑道:“你的箭芒還在發威,聲音和餘波奈何不了文人了,但也能把兩岸花舫裡的姑娘們震死。”
白差跟着道:“八千里秦淮沒了這些姑娘,晚上都不知道往哪裡去,嗯,待會再喝吧。”
於是,寶玉一個人自斟自飲。
岸邊的十三娘猶豫了很久,還是往這邊來了,
寶玉沒關注十三娘,想來,應該是來等西門雪吧……
…
這邊悠閒自在,那邊卻是血海浮屠。
辛花刃已經擋住了寶玉的一箭,奈何消耗了太多才氣,不是西門雪等人聯手的對手。
他一直抵抗,抵抗中又被忘親給抽冷子弄得渾身炸血。
忘親的妖氣,遠比給他看過的詭異……
“忘親你這隻混賬烏龜,有機會,我必斬你!”
“先顧着你自己!”
西門雪等人全力圍攻,久攻不下,面子上有點過不去。
薛道衡看見辛棄疾破空飛來,臉色一狠,驀然喝道:“第二文宮,給老子開!”
聲音剛落,無數的文字就纏繞薛道衡的周身,就好像他說的,彷彿擁有了第二座文宮一樣。
西門雪氣得哇哇大叫:“薛道衡,你個混賬,竟然還藏了一手?”
“完事再和你們道歉,先斬了他!”
“你小子就知道事後道歉,在洛水的時候也是一樣!”
聽到這個,薛道衡氣得渾身發抖,文字大宮嘭的一聲炸了,化作一道文字長虹,瞬間斬破了辛花刃不多的才氣防護。
辛花刃想要祭出鎮紙抵擋,可惜才氣不足,只能略微偏了下身子。
唰!
一條膀子從半空摔落,辛花刃疼得鼻涕眼淚都涌出來了,聲音好像淒厲的惡梟……
“二哥,給我斬了這個傢伙,這傢伙,必須死!”
“二哥,那隻大王八也必須死!”
兩聲戾吼過了,辛棄疾就是滿臉殺氣,可是這時候,寶玉溫潤的笑聲傳了過來……
“回來吧,有辛棄疾在,你們斬不了他。”
薛道衡恨恨的把文字長虹收回;
西門雪怪笑了一聲,還要抱怨薛道衡藏拙;
知秋一葉這個憊懶的又甩了一道雷電,這纔跟着一起回來了。
至於步常仃、李秋水,還有老成的燕赤霞,他們懶得嘲笑落敗的傢伙,一邊戒備着辛棄疾,一邊朝着寶玉飛去……
…
贏了,總歸還是贏了,煙波郡驕子的名號,好像是措手可得。
寶玉一邊飲酒,一邊把前後的事情想了通透,覺得這一次贏得,有點僥倖……
【文斗的話,只能一對一,辛家三兄弟都沒把握一定勝我,所以玩了內訌的把戲,有趣,幸好防備了一手。】
【辛花刃是要偷襲加上圍魏救趙,把自己當成了誘餌,這手段和我一樣,只是他的運氣不好,忘親選擇了我這邊……】
想到這裡,寶玉忍不住高看了辛花刃一眼,
這人的手段、實力,分明都和自己不相伯仲,只是運氣不好,如此而已。
他站起來,要迎接西門雪等人回來。
崔家的十三娘也落上了花舫,和黑白兩位統領見了禮,就往船頭來了。有點急迫的感覺,好像要迎接西門雪……
“往前來點吧,西門兄好本事,這麼快就落了個美嬌娘。”
寶玉沒怎麼在意,他的才氣已經恢復了一些,崔家十三娘只是在野的立柱進士,沒有半點威脅。
再說了,他查過十三娘,作爲和辛家其名的崔家的嫡長女,不會參與到這種事情裡去。
可是,猛然間!
十三娘對他出手,行動迅捷,妖風沖天,完全不是印象裡的那個十三娘。
寶玉愕然倒退,君子劍唰的斬斷了十三孃的一條腿,他的額頭,卻也被十三孃的手指觸碰而過……
“十三娘,你找死!”
所有人都愕然,暴怒,最怒的卻是西門雪。
他飆射而來,劍光嘩啦斬斷了十三孃的另一條腿,連忙扶住了寶玉。
他痛,他難受,他傷心,可是這後面的,卻讓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傻了眼睛。
“誰在喊本姑娘?”
小長安的城池那邊傳來了嬌斥,又是一個十三娘出現在空中。
這個十三娘呆呆的看着西門雪,看着寶玉,又看了看和她一模一樣的那個女子,一下子怒紅了臉:“辛花刃,你竟然敢派人冒充本姑娘?”
“冒充就冒充了!你能如何?”
辛花刃抓着自己的斷臂大笑,喊了聲:來!那個假冒的十三娘就嬉笑着長出了雙腿,往辛花刃的那邊去。
她的臉上長出鱗片,變成了另外一個妖異的美人……
“賈寶玉是你輸了哦,快活呢,這麼出色的人兒,竟然栽在了我蜥姑娘的手裡。”
妖女吐着舌頭,竟然是分叉的,好像冷血的蛇。
聯想她飛快長出的兩條腿,寶玉就明白了她的本體,應該是蜥蜴之類的妖族……
可是,寶玉有點不明白,她在自己的額頭彈了一下,自己怎麼就輸了?
辛花刃大步而來,兩邊是辛棄疾和辛飛瀾,一個完好的矮小漆黑,兩個好像神祇般健壯的卻都斷了一臂。
這場面有點淒涼,可是,辛花刃笑得歡快……
“賈寶玉,還是你輸了,沒想到你能策反了忘親,可是,我安排的人,還有一個蜥姑娘。”
辛棄疾跟着道:“寶哥兒,蜥姑娘已經把傷情樹的粉打進了你的腦海,你放心,我稀釋了份量,你的文宮只會不穩當,不會被腐蝕的……
回去你的地方吧,三年內你要穩固文宮,不能做煙波郡的驕子了。”
傷情樹的粉?
寶玉納悶了,他知道傷情樹是一種魑魅魍魎,樹心的粉末可以腐蝕文宮,可是,自己真的中招了嗎?
他內觀文宮世界,粗略下什麼都沒看到,也沒感覺哪裡不穩當。
“有趣了,”
寶玉想了想,把自己藏在了西門雪的身後……
黑差和白差對視了一眼,把寶玉和暴怒的西門雪等人攔下,“夠了!再繼續下去,就不只是亂了規矩了。爾等今日作罷,改天再作分曉!”
“不用改天,勝負已經分了出來。”
辛棄疾往前走了一步,同樣擋住了辛飛瀾和辛花刃:“寶哥兒,這是上一屆我得到的一葉扁舟,你拿着回去。咱們只是爭做驕子,論交情,真的不該以死相爭……
這次是我家三弟必須得到五張一葉扁舟,辛某,求你讓路。”
“我能不讓路嗎?文宮都不穩當了。”
寶玉笑了一聲,接過了一葉扁舟,發現是一片青色的葉子。
他用才氣催動,葉片就化作一條丈餘長的小舟,恰好讓他們全部坐穩。忘親也連忙過來,空間變得有點擠,不過,也能夠用……
辛棄疾搖頭道:“一葉扁舟還能用三個月,夠你們回自己的地方了。寶哥兒,要不是爲了家族,棄疾真想交你這個朋友。”
“我還沒那麼小氣。”
寶玉笑了一聲,和黑差、白差打個招呼,就催動了一葉扁舟。
速度很快,他們連人帶舟,飛快化作了天邊的星……
…
“精彩!”
兩岸的文人熱鬧起來,有人大笑道:“賈寶玉和辛花刃明着是文鬥,暗地裡卻都是用自己做餌,打起來之後也有說頭,按照兵法上來講,就是圍魏救趙!”
“何止是圍魏救趙?還有離間計和妖族的僞裝偷襲,他們的手段,已經不是我等能夠想象的了。”
聽到周圍的議論,黑差把十三娘勸着回去了,就和白差一起,站在原地磨牙。
他們看着辛花刃帶人離開,聯想寶玉和辛花刃用出的手段,異口同聲的感嘆了一句:“心黑吶!”
白差搖頭道:“怪不得府尹大人不讓咱們爭奪驕子的名號,都這麼心黑,都這麼有手段,咱們要是爭了,得被玩死。”
“沒錯,可惜,寶哥兒還是輸了。”
“不想辛花刃贏,這傢伙摒棄了親情、友情和男女之情,看着就讓人作嘔。”
“不是演戲嗎?聽口氣,好像是辛家三兄弟在演戲?”
“不是演戲呢。”
黑差和白差正在說話,突然有人插了嘴。
他們回頭一看,連忙拱手彎腰:“屬下見過府尹大人,見過白馬學士。”
眼前是兩道光,一道有官印隨身,一道則是純粹的白。白光裡傳出有點奸猾的蒼老聲音:“可惜了,寶哥兒是個有能耐的,卻棋差一招。”
官印隨身的紫光跟着笑道:“已經很不錯了,辛花刃是真的絕情絕義,他們家的老大老二,是爲了家族才幫他的,開始不是演戲……
寶哥兒還防着他們家的老大老二,心思真個剔透,就是,算錯了一個蜥姑娘。”
“那也是敗了!”
白馬老者現出身形,拂袖而走。
“你做什麼去?”
“去花舫,老朽老當益壯!”
“不安慰下寶哥兒?”
“這不有老朽的兒媳婦呢?”
…
一葉扁舟的速度很快,讓寶玉領略到了比破空飛舟更快的速度。
一路上,寶玉接到了古銅鈴鐺的好些傳音,都是殷倩兒的小心安慰,寶玉糊弄過去就悠哉飲酒,文宮不穩,說笑呢?
西門雪很不滿的拽寶玉:“咱們回大周?不要吧?詐敗也不是這個玩法?”
“可不是詐敗,是真的敗了。”
寶玉擠開薛道衡,很舒坦的半躺了身子:“這次是真的棋差一招,不過,輸給辛家兄弟,不冤枉。”
他笑了笑,有點古怪的道:“如今辛家老大和老三都是重傷,他們的屬下也死了好幾個,接下來,小長安一定很有趣。”
“那怎麼不留下?”
“我文宮不穩。”寶玉很認真的道。
然後……
所有人都撇了嘴,一臉不信的樣子。
文宮不穩?這世上誰都會文宮不穩,賈寶玉?不可能!
…
久別勝新婚,雖然其實沒過去多久,寶玉還是和林妹纏綿了一夜。
直到日上三竿,這才把傷情樹的粉末驅逐了出來。
不,應該說,是傷情樹的粉末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