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寶玉的怒火,哪怕中間隔了一層寶玉沒法突破的壁障,汪倫也忍不住打起了哆嗦,文人應該威武不能屈,但那只是說說,生物的骨子裡,就有畏懼更強者的本能。
說到底,汪倫只是鑄心級別的學士,和寶玉這樣的驕子比還差了一些,單論戰鬥力,寶玉說要揍他,可不只是佔個嘴上便宜而已。
“寶哥兒,這次是我對不住你。”
汪倫想解釋,畢竟,這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物下的決定,他沒資格反抗,寶玉也沒資格反抗,輪到他給那一位辦事,這還是因爲他和寶玉親近的關係。
汪倫想和寶玉解釋清楚,最起碼的,不要讓兩人的關係出現裂痕。
“別和我比比,我不喜歡聽!”
寶玉的聲音很冷也很淡然,要不是中間隔着那麼個一層,他真的不介意把汪倫的骨頭打斷個兩百根,再拽着送去雅門,哪怕這樣做的場面會不好收拾,哪怕這對自己在雅門的印象非常不好,哪怕這點還意味着,自己會得罪名滿天下的李太白。
但是,寶玉的火氣真的燒起來了,要是汪倫和他一清二楚的說明白也就罷了,現在他有一種被人揹叛的感覺,這感覺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我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說,但是拿我當槍使,我不開心,我很不開心。”
寶玉不再說要揍汪倫的話,聲音裡的火氣卻燒得更旺了,只是被寶玉盯着,汪倫就覺得渾身發疼,好像一頓暴揍已經捱上了一樣。
他明白這頓揍絕對免不了,區別只是幾天、幾個月,還是幾年之後了,等寶玉出來,立馬就要找他麻煩。
“寶哥兒,到時候……下手能輕點不?”
汪倫徹底無奈。
寶玉點點頭,嘿嘿笑了幾聲,身形往後退,隱沒進了幽黑深邃的樹木山水裡,好像個鬼怪的影子,把自己藏得很深。
汪倫看着寶玉消失,悵然看天,伸手指了指高懸的大日,張張嘴,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和外面的疆域相比,寶玉所在的地方特別詭異,有點十萬大山的氣息,但更加陰森,更加詭譎,空氣都帶着一種恐怖的,好像很強的鬼怪的喘息一樣。
寶玉在一條河邊停下,看看泛着黯淡藍色的河水,退幾步,他的身後有一棵三人環抱的大樹,乾脆把樹皮扒開,掘乾淨裡面的木質,做成了一個可以居住一個人的木屋。
樹皮再次覆蓋,留着兩個針眼般很小的孔,寶玉不敢用神念查探四周的情況,因爲剛進入這裡,就有很詭異的聲音告在說:這裡不是進士能來的地方。
或者明確一點,這裡,其實是屬於學士的戰場!
“該死,被人當槍使了!”
寶玉壓低了聲音怒罵一聲,拿出硯臺裡的雞湯,就着精美的小點心填飽肚子。
雞湯是涼的,他不敢弄熱,怕使用才氣被學士發現,天知道,會不會來個絡成級別的可怕學士?
他是第一個進入學士戰場的進士,就是那個出頭鳥,按照他的猜測,應該是某個大人物想讓比較強悍的進士也加入進來,卻被很多人一起反對,所以,能一劍破七十萬進士大軍的他就來了,他活着,後面應該還會有很多的倒黴孩子。
只是,他的倒黴是那個大人物給的,別人的倒黴是他帶出來的,那些倒黴的傢伙、倒黴傢伙的家人和長輩招惹不起‘大人物’,只會怨懣他賈寶玉。在那些倒黴孩子的裡面,他是第一個,也是徹底吸引仇恨的那一個……
“槍打出頭鳥,我就是傻乎乎的出頭鳥!”
寶玉氣得嘎嘣咬牙,也不去想大人物是誰,這不是他該想的,想了也沒用,他把黑狐大氅脫了,鋪在地上,長長的黑髮往臉上一蓋,準備睡個好覺。
就在寶玉用頭髮遮住整張臉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寶玉站起來,穿好黑狐大氅,從髮絲的縫隙裡看樹皮的小孔,這樣子,瞳孔的反光也會被他的頭髮擋住。
河流好像是安全的,因爲,有兩個人順着水流下來,一男一女脫個精光,男的騎在女人的身上,反手拽着女人的手臂,好像駕馭一條大魚似的往前衝。
“別往前了,會被盛唐的文人發現的。”
男人有點怯了,好像也有點軟,女的不滿意的哼哼兩聲,一個倒轉把男人壓在了下面,濺起了好大的一片水花。
他們……好會玩……
在那麼的一個瞬間,寶玉看到了兩人的才氣,都是鑄心級別的學士而已,覺得輕鬆了,咳嗽兩聲,走出去。
“誰?”
會玩的男女立馬跳起來,男的在半空已經穿好衣服,女人穿了一半,看見寶玉時就停了手,晃着兩坨肉笑了起來。
女人舔着嘴脣道:“好俊俏的後生!嗯?只是個進士?”
寶玉有點詫異,難不成學士有什麼特殊的本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修爲?他搖搖頭,笑道:“給我地圖。”
“什麼地圖?”
女子擋住了羞怒上前的男人,把肩膀側過來,對寶玉笑:“是要看姐姐身上的地圖嗎?”
寶玉看見女子的肩膀、後背紋着好大的一片,真的是地圖,但是上面的地點名稱,就有點不堪入目,好像是女子獵豔專用的地圖,上面的地點名稱,都是帶着面首的標註。
寶玉搖搖頭:“我要去最近的,屬於盛唐的城池。”
“那邊不好玩,不如和哥哥姐姐一起樂呵?”
女子伸手來抓寶玉,男子也有點心動了,淫穢的表情,一點不像是寶玉見過的文人。
寶玉笑了一聲,同樣擡起手,和女子的手掌抓在一起,卻是猛然用力,然後,女子從手掌開始,整個人都在扭曲折斷。
男子嚇得轉身要跑,寶玉吹了口氣,君子劍就飈射出去,在男子的鼻尖上停留,男子馬上從恐慌中安靜了下來,因爲他能感覺寶玉有瞬間毀滅自己的能力,他想活,還不想死。
“告訴我去盛唐城池最近的路。”
寶玉不願意在這裡多停留半分,狹人榜上的尊者就有和鑄心學士匹敵的實力了,更別說是他。這兩人不是值得他停留打鬥的對手,他更不想耽擱了時間,以至於冒出個融體、煉骨、筋滿甚至是絡成的學士,哪怕是個融體的,他可能都打不過。
男子滿臉冷汗,對寶玉討好道:“我說了,能不能別殺我?”
“我蕭冷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你說真話,我就不殺你。”
“那,一言爲定。”
男子指了指東方。
寶玉點點頭,一手抓住君子劍,劍尖還抵着男子的喉結,另一隻手拽住男子的頭髮,就往東邊拖着走。
“希望你沒說假話,有半點異常,我就宰了你。”
“別,不是那邊,我剛纔說錯了,是西邊!”
男子連忙叫喊,寶玉認真的觀察這人的表情,又和女子屍體上的地圖對照了一下,什麼都沒對照出來,但覺得這次沒錯,手上就略微用力。
噗嗤,一道血泉涌現,男子的生機被斬斷,捂着脖子癱倒在地上。
他臨死都沒想清楚,盛唐的文人講究個一言九鼎,爲什麼,這個蕭冷會毫不猶豫的反口殺他?
寶玉一路小心行走,穿過兩個叢林,順着河水又走了一陣,終於看見了屬於人族的建築。
前面是典雅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也很精緻,風格上很有文人的雅緻情趣,當然,寶玉不會因爲這個就判定安全,藏了一陣,聽見有人聊天的時候說‘好些年沒返回盛唐了’,這纔出去。
一路上很多人都詫異的看他,‘竟然是個進士’、‘進士怎麼會來到這裡’之類的話不絕於耳,寶玉全當沒聽見,走過一座小橋,到達小鎮牌坊的時候,這纔有人把他喊住。
“新來的?”
一個黑帽紅褂,看打扮好像官差的人喊着寶玉過去,上下打量了寶玉一陣,搖頭道:“進士怎麼會來到這裡?不管了,你要是新來的,就得在這裡記錄名簿,你要是死了,也好給你家裡一個消息不是?”
說着,官差拿起筆毫,攤開一個冊子,蘸了墨等寶玉。
寶玉眨眨眼睛,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蕭冷。”
“知道來做什麼嗎?”
“不清楚。”寶玉保持冷漠的模樣。
官差很是憐憫的看着寶玉,搖搖頭,把學士沙場的事情給寶玉講了。
原來學士沙場有兩種學士,一種是盛唐和八千國來的,認爲文人的牧守一方是照顧、引導百姓,另一種是十萬大山裡的文人,寶玉還是第一次聽說十萬大山也有文人的,而且更沒聽過,這種文人,竟然以爲牧守百姓和放牧豬狗沒什麼區別,他們要做的,就是控制亙古時間之中百姓的發展方向罷了。
所以兩者是一黑一白,稱爲黑白文人,當然,都以爲自己是白的,對方是該死的黑。
官差站起來,拍了拍寶玉的肩膀,安慰道:“蕭冷小友啊,咱們這裡到處都是機緣,寶物、洞府,甚至宰了對方都有天大的好處,只是我看你太弱,還是在這裡待着,以後再找機會回家吧。”
寶玉點頭,他當然想回家的,而且,‘大人物’的要求只是有個進士在這裡活着而已,他拱手,低頭,恭敬的道:
“蕭冷遵命。”
這就簡單了,寶玉準備在這裡修行一陣,找機會得到些好處就是,等活着出去,有幾個人知道活着的是賈寶玉還是蕭冷?學士沙場和外界是隔絕的,等有人發現自己和蕭冷的長相對不上,恐怕過去了好些日子,該擋的槍,蕭冷也幫自己擋個差不多了。
寶玉這樣想着,準備找個地方休息,剛得了兩個戰利品還沒使用,也得找個清靜的地方。
然而,他還沒走出兩步。
“寶玉兄,你怎麼來了?”
有人在他身後說話,官差也愣住了。
他回過頭,
發現官差看他的眼神,很微妙。
…
…
哪位壕哥壕姐不差錢吶,給蛙打賞個大盟主唄,月底了,蛙下個月的稿費能不能扣點私房錢就全看各位了。
感謝紐太特、古時張仲、醉是晚來風、書友20170517210243686、書友20170220015941319、lyg7575035、因爲書荒不得已看點娘、安軒穎、Cool嫫、晚風輕輕吹、夜禮督提供的月票,謝謝支持,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