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消耗五十六杆極爲珍貴的萬兩筆毫,很多人看寶玉的眼神已經變了,能在雛鳳小鎮出現的都是學士文位,或許不在乎一兩杆的萬兩筆毫,但是數十杆,沒人可以不去在乎。
萬兩筆毫,對學士來講屬於必備,之所以是平均三人才擁有一杆,是因爲個人的習慣,使用的熟練度,各種原因纏繞在一起,讓他們不去更換自己熟悉的筆毫。
但人類是羣居的生物,文人更是一種喜歡扎堆的羣體,每一個學士都有自己的圈子,各種親近的同輩、晚輩也需要筆毫,幾十杆萬兩筆毫,是足夠讓他們賣掉好幾條命的可怕資源。
而這些資源,在短短的半刻鐘內,被寶玉消耗乾淨。
還有一部分人盯着寶玉,眼神裡面卻是讚賞和驚歎,他們來自盛唐,是自認最頂尖的那一撮鑄心級別的學士,其中還有雅門、鐵骨門等大勢力的人,特別是雅門的那些,很清楚自己精煉的萬兩筆毫代表着什麼。
得到新產出的,或者別人的萬兩筆毫無所謂,需要熟練,需要契合,而且也契合不到最完美的終點,可是自己精煉的萬兩筆毫擁有着使用多年的熟練度,甚至心心相印,這烏龍大毫,就是寶玉自己的歸屬!
平添,
紙上談兵的,
三成威能!
寶玉也感覺到了烏龍大毫對自己的親近,撫摸紅到發黑的筆桿,觸感光潤細膩,撥動黑到發紫的筆毫,感覺韌性很強,有彈性,特別適合他的字體。
然後,寶玉綜合起來看了看,嘆口氣,把烏龍大毫很隨意的塞進袖子。
地面上的學士鏗的一下站起來,特別是來自雅門的那些,躺在房樑上的哆嗦一次,就從房樑上摔下來了,
賈寶玉,
他,
竟然,
覺得自己精煉的烏龍大毫醜?
“我現在能用城不易級別的筆毫了吧,等精煉到百城不易的級別,能漂亮點?”
寶玉的手輕輕的摩挲着自己的嘴脣,在無數咬牙切齒的視線裡眨眨眼睛,然後,咔的一下關上窗戶。
窗戶隔絕了學士們的視線,也沒人會傻到用神念探查別人的房間,寶玉喊來了客棧小二,準備了木桶熱水,泡了個澡,順便把長出來的毛茬鬍子用君子劍颳了,很慶幸,鬍子不是和頭髮一樣長得飛快,自己可不喜歡玩什麼三縷長髯,那樣顯老。
把傳音母鈴取出來,現在安全了,寶玉就試驗了一下,果然不能用,好像這片雖然樹木茂盛卻比較貧瘠的土地和外界是完全隔絕的。
再把神念探進文宮,觸碰三丈紅袖,還好,這回有了反應。
林黛玉賢良淑德的安慰寶玉,她已經習慣了和寶玉的離別,寶玉是文人,家國天下都要顧,往小了講,一個男人就算只爲了家庭,那也需要努力和奔波的,林妹妹很清楚,女人覺得男人的陪伴少,但是男人在外,受到的壓力可能更大。
寶玉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壓力,只是陪伴自己夫人的時間太少,總覺得心裡愧疚。
兩人小聲的說着話,讓寶玉有種時光倒轉的感覺,就好像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自己情竇初開,用被子捂住腦袋,瘋狂的煲電話粥一樣。
木桶裡的水有點涼了,寶玉用手指在水面上點動一下,浴桶裡的水就再次熥起熱氣,舒坦的把脖子靠在浴桶邊緣上的細布毛巾上,詢問些自己在乎的問題。
林妹妹笑着道:“趙貴寧他們都沒什麼事情,就是被你刺激了,全都努力讀書也努力牧守百姓呢;青蓮在盛唐的玉郡主身邊,幫着玉郡主和如意郡主鬧,裡面還牽扯了宇文成都,事情好像挺複雜;九娘不知所蹤,得等夫君你從那邊出來,再用傳音母鈴找她了……
哦,對了,小石頭從青埂峰過來了,她說南煙妹妹陪着白狐娘娘閉關,就來大觀園找你,妾身看她的情況不對,讓襲人旁敲側擊了幾次,好像是青埂峰的寧嬤嬤欺負她,罵她是沒人要的野種半妖。”
“沒受傷吧?”寶玉輕輕的問。
“受傷了,小石頭說是半路遇見了劫匪,可她不擅長說謊。”
寶玉點點頭,才發現自己和林妹妹只能說話,自己的動作,那邊看不見,於是開口道:“等我出去再說。”
“一切聽夫君吩咐。”
林黛玉讓寶玉多加小心,也就不再多話,她知道寶玉淡然的話語裡有着多少計較,就小石頭而言,青埂峰的寧嬤嬤罵人就是了不得的事件了,動了手,寶玉會讓那些寧嬤嬤知道,什麼樣的人她們招惹不起。
“大人物?”
寶玉站起來,從桌子上招來茶盞喝了一口,然後,茶盞在他的手裡面捏成碎片。
自己和白狐娘娘早晚要有一個了結,趁早不趁晚,最好找一個夠大的靠山,把白狐娘娘壓制了再說。什麼百年之約?玩毛線呢?不管是自己還是白狐娘娘,都不是那種和敵人遵守約定的人。
在自己成就大學士的文位之前,白狐娘娘一定會動手,那時候,白南煙都攔不住。
“不知道鳳林前輩說的大人物是誰,現在得好好考慮一下了,這個大人物,應該比雅門都要強大。”
寶玉從浴桶裡出去,擦乾淨身子,把裡衣、長袍,連着黑狐大氅一起穿在身上,然後合衣睡下,睡夢中,也有文字在腦海閃爍。
行走坐臥皆是苦讀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寶玉現在睡覺也是在夢覽羣書,進步更加快速(你累不累啊?)……
…
第二天清早,寶玉睜開眼睛,陽光從雕花的窗櫺射進來,妥妥的是歲月正好。
神念掃出,恰好觸碰到了門外兩人的笑容,一字文和文若安在外面等,寶玉就直接出去,真文人的境界略微一震,洗刷一次性全部搞定。
“走吧。”寶玉輕輕的道。
三人在風中往東邊的方向飛,開始後面跟了一大堆人,越往後,跟着的人就越少,他們去的方向是十萬大山那邊的盤山小鎮,一些實力弱點的都不敢跟,深入敵人的大本營,不是藝高人膽大的那種,誰敢?
一字文和文若安的速度也慢了起來,落下地面,行走的動作都很小心,等到了一個矮小的小山包,後面已經沒有人跟着了。
文若安指着山包道:“山的那一邊就是盤山小鎮,我過去,把林思思他們引出來。”
引出來?
寶玉詫異的看着文若安,更詫異一字文在跟着點頭,自己還以爲要直接打進去鬧個大的呢,怎麼變成了引出來?
寶玉想把事情鬧大,進士鬧出了大事件,汪倫背後的大人物應該更好做事吧?自己還想見見那個大人物,倒也不是拍馬屁捧別人的臭腳,能混到比雅門更強的那個大人物,應該很懂得互助互利的道理。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可以利用的地方多了去了,但是,也不能被別人單方面的利用,幫自己壓制一下白狐娘娘,事情纔算妥當。
寶玉正想着大人物的事情,摸摸嘴脣,默許了文若安去‘勾引’的事情,動作要一步步的來,能省點力氣,自然是再好不過。
於是,文若安從林子裡過去,不知道他怎麼勾引,但是堂堂的玉面郎君做事,寶玉還是挺放心的。
一字文從硯臺裡拿出成卷的絲綢,在地上鋪了,邀請寶玉坐下來安然的等,寶玉看見一字文放上熱騰騰的早點,覺得肚子餓,乾脆填飽肚子再說。
寶玉吃東西的速度很快,文若安也沒讓他們等上太久,沒一會的工夫,文若安就從他們的頭頂飛過,然後……
“快跑!”
文若安一邊提醒他們,一邊讓自己的速度更快。
可是,眨眼間文若安就噶住了身形,一步步的倒退,退回了寶玉和一字文的身邊。
盤山小鎮的方向衝出來好幾百個學士,截斷他們退路的卻有上千,呈包圍的橢圓形,朝着他們壓迫過來。
寶玉把君子劍抓在手心,無語的看文若安:“若安兄,你這是捅了馬蜂窩嗎?”
文若安也很驚訝,他們昨天和寶玉決定今天的一早過來,動作已經很快了,怎麼會被對方設下埋伏包圍?
嗯?昨天?
還有……今天一早?
一字文和文若安好像想起了什麼,巴巴的小眼神兒不約而同的看向寶玉,那表情,特委屈。
寶玉偏過頭,也想明白了,嗬嗬的尷尬的笑了兩聲,他們的動作是很快沒錯的,但是,偏偏的,耽擱了一夜,自己還很隨意的說了聲‘一早過來’,對方在雛鳳小鎮一定是有眼線,知道了,不設下埋伏纔怪。
寶玉自己是不在乎,一字文和文若安則是沒想到,他們也是來這裡不久,完全沒想到,本心和思想完全不同的兩種文人,竟然還有給對方做內線的反骨仔。
委屈,特別委屈,一字文和文若安的小眼神充滿可憐,但也沒覺得什麼,以他們的實力拼命就成,還有八成的把握能殺出去。
只是,消耗有點大,得耗費全部的身家。
寶玉被他們的眼神看得尷尬,擡起頭,去看高空圍攏而來的鑄心學士,其中有三人特別顯眼,一身的威風直衝天際雲霄。
一人是個男子,周身有繁花圍繞,全是才氣幻化,別看這是花團錦簇美麗得不可方物,花瓣的邊緣,卻顫抖着震破了虛空;
一人是個女子,長得挺和善,一點點的嬰兒肥襯托得小臉特別可愛,玲瓏的嬌軀卻充斥着凍破空間的寒氣,比蕭冷還冷;
最後那個就讓寶玉笑了,長着一頭比他還長的頭髮,髮絲雪白,看見自己的三丈多長的黑髮,殺氣就跟你冷箭似的直衝過來。
寶玉搖搖頭,認真的問一字文和文若安:“先賢有云:被包圍了怎麼辦?”
“你還有別的辦法?”
一字文和文若安的眼睛亮了,要是能不用底牌就衝出去,那簡直最好不過。
寶玉點點頭,一字文和文若安的眼睛就更加明亮,全部的身家耗費掉太讓人心疼,他們巴巴的看着寶玉,等待寶玉的回答,然後,看見寶玉揚起君子劍,衝着對自己起了殺意的那人斬了過去。
“一字曰:幹、他、娘、的!”
利劍破空,彷彿從下而上暴起的冷電,寶玉也剛講了一句髒話,就對頭髮比自己更長而且挺漂亮的刀斬愁宣戰……
“先賢有云:某,蕭冷,幹、你、娘!”
“蕭冷,老子宰了你啊啊啊啊!”
刀斬愁破口大罵,寶玉就輕輕的笑了起來。
這些十萬大山的文人,好像,很容易被人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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