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摐詫異回頭,恰好看見武相思用最後的甲片固定了斷裂的骨頭。
這時候的武相思可以說分外的招人眼球,粗布短衫被打成了碎片,甲裙的甲片也扒乾淨了,只剩下甲裙的一條銀帶系在一點贅肉都沒有的窄腰上。
春光外泄,
春風無限,
而且,是在寶玉和無數百歲驕子的眼皮子底下!
堂堂的天父楊摐不會在意小女孩的春光,眼睛注視武相思的腰肢往下,已經沒有的甲片,那就是說武相思不能繼續受傷,等於分出了勝負,
憑什麼,大山之祖還這麼篤定的認爲寶哥兒會死?
“小女娃還有什麼底牌?”楊摐乾脆利落的問。
大山之祖沒有回答,這時候,寶玉正好搖了搖頭:“武相思,你已經敗了。”
“好險,真的好險~~~”
武相思輕輕的道,擡頭的時候,眼睛閃爍出了無比興奮的光,快樂至極的道:“好拳法!
奴家,
我,
已經學會了!”
學會了?
這麼快就學會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寶玉的心裡撕成亂麻,自己學得快是因爲文人和文火煉體給予的好底子,不管對口訣的領悟,還是身體機能的習慣性都達到一種極致。
另外,還要加上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看到的短片、影視……
各種各樣的因素加起來,才能學得這麼飛快。
可是,武相思沒有口訣,沒有看過自己看過的東西,和自己打了一陣子,這就學會了?
寶玉不敢相信,然而,就在下一刻,武相思飛快的衝來,野馬分鬃、白鶴亮翅、雙峰貫耳、如封似閉、閃通臂……各種太極拳的招式雖然不倫不類,卻顯然擁有了拳法的精髓,達到了無招勝有招的可怕境界!
寶玉攔了幾次,捱了八腳和十六拳,再也沒有了那種風輕雲淡的姿態。
噗!
寶玉噴了一口鮮血,紮緊髮絲的金線被力量震碎,十幾丈的長髮洋洋灑灑的飄落下去,覆蓋了寶玉的眉眼,
紫色的嘴脣和眼睛藏在髮絲的後面,慢慢的,燒起了一種野性的咆哮!
“你果然學會了!”
寶玉不肯相信也不能不相信了,很驚訝武相思的天賦,然而,這絕對不是自己束手待斃的理由!
有什麼?
還有什麼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寶玉有種引火燒身的感覺,因爲這時候,就算用正氣天碑的力量,也很可能被武相思給牽引了出去。
太極拳最擅長的,不就是四兩撥千斤嗎?
那麼,南拳和北腿?
寶玉不斷的思考,南拳北腿,或者東槍西棍,都有可能解決眼前的困境,但是想了一個瞬間,忍不住就是搖頭,這些的修行口訣,自己一個都沒看過……
“四兩撥千斤?四兩……撥千斤!”
寶玉突然笑了起來,氣勢陡然炸起,十幾丈的黑髮嘩啦鼓了上去,
雙眼、紫脣、黑髮閃爍無比亮澤的光芒,好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冷厲的魔!
野性,無比狂暴的野性!
寶玉捱了那麼多次,徹底被打出了人本身帶有的狂暴野性:
“來!武相思你儘管來!你的真氣不弱,你的力量不弱,但是,你總體還是比不上我!
你儘管來,叫一聲疼,我賈寶玉就是你家的孫子!”
說着,寶玉潑墨揮毫,策論天章竟然書寫了一首詩詞:“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里須長劍。
人言此地,夜深長見,鬥牛光焰。
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
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
峽束蒼江對起,過危樓,欲飛還斂。
元龍老矣!不妨高臥,冰壺涼簟。
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
問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陽纜?”
詩詞出手,驀然是斜陽慘淡,萬里風雷呼嘯慘厲悲號,屍體殘留的兵器盡數被恐怖的颶風攪成碎片,就連遠處觀戰的人的兵器,也有種脫手而飛,並且要徹底破滅的感覺。
武相思還想招來武器,卻發現萬里區域,就連一柄菜刀都沒有了,
想凝結地底礦脈的金屬做成刀,然而,自己對天地的掌控力度,完完全全的,根本比不上身爲文人的賈寶玉!
“你以爲這樣就可以了?奴家,我,用拳頭也能斬你!”
武相思朝着寶玉衝去,這一次,寶玉沒有阻攔。
只是笑,然後,開口吟哦:“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剛柔並濟不低頭,我自身,即爲……
浩瀚天地!”
聲音剛落,寶玉十幾丈長的髮絲驀然直插雲霄,擡起頭,一雙眼睛燒出了炙熱的黑紫色大火。
有學士最精純的文火!
有紫色的魔性火焰!
也有……那自身的血氣燃燒而出的,精氣神的滔天人火!
寶玉的身體炸出火焰,爆炸力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黑狐大氅整個爆碎,炸成了細碎的塵灰;
文人長袍也碎掉了,雪白的細布褻衣也碎掉了,給自己弄的四角短褲也沒逃出被毀滅的命運。
寶玉的身體上只剩下火焰,露出擁有五億斤的大力呈流水型十分完美的身材,有東西在兩腿之間晃悠着……
噗!
大山之祖發出一聲悶悶的笑,實在是場面太喜人了,武相思除了腰上的銀帶什麼都沒剩下,寶玉更乾脆,徹徹底底的是一身光。
這兩人打起來,莫名奇妙的充斥了一種動人的喜感……
天父楊摐卻沒能笑出口,因爲寶玉處在絕對的劣勢,要不是顧忌盛唐的顏面,楊摐簡直要怒罵出口:
混賬!
不當人子!
腦袋被驢踢了!
沒了太極拳的優勢,賈寶玉竟然要和武相思肉搏?他當是牀上的肉搏戰呢?
就算是牀上的,男人也不佔半點優勢啊!
遠處觀戰的裴元紹等人也笑不出來,再往後退了退,賈寶玉和武相思的氣勢太過強大,他們自慚形穢都來不及,還能笑?
而此時,武相思已經衝到了寶玉的身前,身形一個倒翻,腳尖狠狠的掃在了寶玉的太陽穴上。
嘭!
一聲響,武相思翻身落在寶玉的身前,盯着寶玉的眼睛:“你好硬!”
“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現在我全身都很硬,你可以隨便試試。”
寶玉輕輕的笑,此時的寶玉和武相思,完全忽略了兩人都光着的事實,眼睛盯着眼睛,也沒往別的地方看,都有一種滔天的戰鬥慾望。
打!
武相思想打破一切堅硬的壁障,比如寶玉!
殺!
寶玉已經發了瘋,要用雄厚的才氣消耗武相思的真氣,到最後,斬殺武相思!
兩人都打出了一腔的熱血,也打出了真火,身爲男人的寶玉,某個部位,甚至被熱血衝得翹了起來。
致敬~~~
這是很純粹的戰鬥熱血,寶玉和武相思都沒當回事,擺開架勢又要開打,遠處高空上的某人,卻是笑得前仰後合,指着大山之祖笑了個痛快。
“好好好!寶哥兒不錯,竟然能用肉身裹挾詩詞的力量,強行擋住了那個小女娃娃……大山之祖,依朕來說的話,不如讓他們上牀上打打,說不定你們十萬大山還有勝算呢。”
大山之祖的臉色已經黑了,原本就黑,這時候簡直要吞噬一切的光線,轉過頭,盯着楊摐道:“勝負還沒分出來,老頭子就不信了,賈寶玉能消耗光小思兒的真氣?”
“朕覺得能啊,這小子的才氣雄厚得很。”
“老頭子覺得不能,他們頂多是半斤八兩。”
“那就拭目以待。”
“好,老頭子要加註,五千座大山!”
“接了!”
大地破滅,山巒倒塌,寶玉和武相思從天上打到地下,又把大地夯穿了不知道多少萬丈。
有地龍被打疼了,也不敢衝出來,帶着身上的人形窟窿往更深的大地裡裡鑽,寶玉就沾着一身地龍的血,衝上來,猛的扣向武相思柔軟的軀體。
“武者珍惜每一滴的真氣,賈寶玉,奴家不和你耗!”
武相思的聲音越來越流利,動作卻越來越慢,眼看打不動寶玉,猛然一個倒轉,朝着裴元紹等人的方向衝去。
“誰要是被她搶走了兵器,本爵爺立馬逃走,然後滅你滿門!”
寶玉一聲吼,裴元紹等人就化作了鳥獸散,真個逃不掉的,心疼着,哆嗦着也要把兵器撅了,就是不留給武相思。
武相思氣得連聲嬌嘯,卻也不敢在無關所謂的人身上浪費真氣,回過頭,接着和寶玉硬拼。
嘭~
嘭嘭~~
嘭嘭嘭嘭~~~
寶玉的身上出現青腫,有地方出現骨折,火焰已經消失了,只剩下稀薄的才氣和身體的力量頂着。
武相思剩下的真氣也不多,沒了穿雲雨燕那麼矯健的身形,雪白的肌膚上全是劇烈運動後的豆大汗水……
武相思喘着粗氣道:“賈寶玉,你,你很好,再打下去,咱們都得燃燒精血。”
寶玉跟着點頭:“呼呼,好,我也不想和你拼命,咱們罷手怎麼樣?咱們兩個不打了。”
“好,再戰!咱們……改日!”
武相思抖了抖發麻的拳頭和腳掌,轉身要往更東邊的地方去。
這時候寶玉喘勻了呼吸,摸了摸變成了暗紫色被打腫的嘴脣……
“都愣着做什麼?”
寶玉衝着裴元紹等人的方向咬牙切齒,又對着武相思的背影指了過去:
“孔子曰:照臉呼,用磚呼,武相思就剩下一絲真氣了,都給本爵爺上!
給本爵爺……呼死她丫的!”
“賈寶玉,你沒有半點的武者精神!”
武相思驀然轉身,一臉驚訝驚惶和憤懣的盯着寶玉。
面對對方那種質疑的眼神,寶玉不慌不忙的從硯臺摸出衣裳,一邊穿衣服一邊翻個白眼:“那真是對不住了,我可是個文人,要個毛線的武者精神?”
又指指自己還腫着的暗紫色嘴脣:“你忘了,老子是魔!
都快點上,孔子曰:呼死她拉倒!”
連續兩次被人提及了名諱,孔聖一點出面的意思都沒有,因爲有人注視着這裡,而那人,正拽着大山之祖狂笑:
“好好好,咱們平手,走,喝酒去!咱們要慶祝武相思沒命……不對,慶祝咱們打了個平手!”
“平手是平手了,可是誰沒命,這可說不準。”
大山之祖幽幽的道:“老頭子剛纔說過,小思兒只打不過一個人,而這人不是賈寶玉……盛唐天父,你猜猜會是誰呢?”
“是誰?”
好像想起了什麼,楊摐的神念掃破虛空,臉色突然變了,是鐵青一片。
而此時大山之祖快意的道:
“啓奏盛唐陛下,我十萬大山有聖女武相思,
自然,
也有,
聖子花紙扇!”
就在大山之祖說話的時候,寶玉仰頭噴出一口大血,天行健脫手飛出,瞬間遁出六千里範圍。
而在寶玉先前站立的地方,無數的油紙傘從天而降,
白的,紅得,粉的,藍的……
式樣各異的七彩色的油紙傘從天而降,紙傘在半空破滅,炸出了一條七彩霓虹。
有人躺在七彩霓虹上,抓着一塊皮肉,輕輕的笑:
“好可惜呢,差了……一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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