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章節名字許多人說不好,改一下,順便改幾個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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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夏日的傍晚,熱辣辣的太陽早已落山,地面還飄蕩着一股從泥土裡發散出來的熱量。
XX大學城門口,路兩旁有餐館、小超市、網吧、手機話費營業廳,甚至還有一個成人用品**店……
這裡的餐館雖然主要是針對學生開設的,不過因爲價格便宜,外面來的人也不少……
一家小餐館裡,靠門邊坐着一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面前擺着一個炒肉絲,一盤油炸花生米,桌上的兩瓶劣質白酒,一瓶已經空了,餘下的一瓶也只剩下大半瓶。
他的臉喝得漲紅,領帶扯開了,白色的襯衣斑斑點點灑了些菜汁。瘦瘦矮矮的老闆遠遠的站在櫃檯後面,偷偷對一個服務員努了努嘴道:“去叫那小子結賬了,免得一會糾纏起來麻煩!”
服務員是個靦腆的鄉下妹子,遲疑着走到他的身邊低聲道:“先生,嗯……你吃好了沒有?”
年輕人眯着眼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乾,轉臉瞪着服務員:“打烊了?”
服務員紅着臉結結巴巴道:“哦,沒有……”年輕人低頭倒了一杯酒,冷冷道:“我在附近吃了七年的飯,從來沒聽過哪家餐館客人沒吃完就開始趕人的。”
服務員面色訕訕的,正準備說些什麼,後面老闆的聲音響了起來:“對不起,她剛來的,不懂事……我就是叫她過來問問還需不需要加點菜,唉,小老弟,咱們開飯館的,就是盼望客人多吃點——不過你看你坐了一下午,就點了兩個菜,兩瓶酒,許多客人都沒位置等着,你看……”
年輕人拿起酒瓶,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完,打了個酒嗝道:“好好,結賬……多少……多少錢?”
滿臉市儈的老闆連忙遞上一張單子:“一共六十八元……抹去零頭,開六十就行了!”
年輕人站了起來,一個踉蹌,扶着桌子在懷裡掏了半天,摸出一張五十元的皺巴巴的鈔票,遞了過去:“呃,不用……不用找了。”轉身歪歪斜斜走出門去。
老闆追了上去:“哎,還差……”年輕人回過頭來對着老闆噴了口酒氣:“你他媽的煩……煩不煩啊,都說……不用……不用找了……”啪一聲把老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甩開。
老闆摸着被打得發麻的手,喃喃念道:“媽的,多的錢送給你明天買藥吃……狗日的手勁好大,打得老子的手差點斷了。”
年輕人向着校園大門走去,東倒西歪來到足球場外的草坪外,突然彎下腰哇一口吐了出來,他抓着草坪外的柵欄,直吐得眼裡的淚水都流了出來。
直到再也沒什麼吐的了,他這才直起腰來,用袖子擦了擦嘴,大喝道:“找個女朋友……不如養條狗……給老……老子滾遠遠……遠遠的……”
一對大學生情侶走了過來,看着他吐得滿地狼藉,女孩皺了皺眉,拉着男孩繞着他走了過去。
“站……站住……”別人繞開他,他倒衝了上去。
男大學生脾氣似乎不太好,罵道:“你他媽喝醉了早點回去睡覺,小心……”女孩拉了拉男大學生的低聲道:“走吧,一個醉鬼,理他幹什麼?”
男大學生哼了一聲,跟着女孩繞過他。年輕人又上前擋着:“兄……兄弟,我……我對你說……說啊,女人最……最他媽不可信……”
男大學生一把把女孩拉到身後:“你他媽的喝醉了找扁不是?”揚拳就要打過去,女孩在後面拼命拉着他:“走吧,走了,他一個喝醉的,你跟他計較什麼?”
男大學生悻悻的看了年輕人一眼,拉着女孩快步走了過去。年輕人醉眼熏熏盯着他們的背影:“呃……你不……不聽……我的……以後……以後有你受的……”
喝進去的酒吐出來不少,年輕人好受多了,扶着柵欄往球場裡走去,站在球場邊上,吸了口氣,擺了個架勢,歪歪斜斜竟然打起拳來。
打了一陣,似乎清醒了不少,姿勢慢慢的正規起來,一招一式頗爲標準,竟是一套八卦掌。
他身體微微下蹲,反腿向着後面掃去,正踢在草坪的柵欄上,啪啪幾聲,手腕粗的木柵欄被打斷幾根。
突然一道亮光照了過來:“他媽的,誰在那兒?這麼晚了還不回去睡覺?”一個穿着制服的矮胖子提着手電筒跑了過來。
年輕人楞了一下:“哎呀不好,黃矮子來了……”轉身就跑,跑了幾步轉過頭來吐了口痰:“你來追我啊……來啊……”把屁股扭了幾下,一溜煙向着大門跑了過去。
矮胖子氣喘吁吁的跑到柵欄邊,看着被踢斷的柵欄:“奶奶的,這些學生一天精力沒地方發泄了……趕明兒弄根鐵絲綁綁就算了。”
年輕人一口氣跑到校門口,這才喘了口氣:“黃矮子想與我賽跑,先減掉二十公斤肉再說……”用手揉了一把臉,擦去腦門的汗珠,向着左邊那條路慢慢走了過去。
穿過狹窄的小巷,來到一戶三層樓的磚房前,打開樓梯間的鐵門,上到二樓把左首第三間的門開了,拉亮燈。
這是一個大約十平方左右的小屋,靠門口在一張凳子上擺着一個電磁爐,旁邊是一張老式的辦公桌,挨着辦公桌的是一張木牀,窗子對着大門,下面的盆裡放了幾個乾淨的碗,周圍牆壁上貼着幾張早已過了氣的明星畫。
年輕人反手把門關了,走到牀邊坐下怔怔發呆,過了幾分鐘臉上露出又是傷心又是不甘的表情:“就這麼結束了?五年的感情……就這麼結束……五年……”
他叫陳瑾,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在本城一個房地產公司上班,每月拿着富不起來餓不死的工資度日,在本市有一個女朋友,不過從現在開始要叫前女朋友了。
喃喃唸叨了一陣,酒勁上涌,他拉開門跑了出去,衝進走廊盡頭的廁所哇哇一陣乾嘔,實在嘔不出什麼——中午女朋友與他分手後,他顆米未進,下午空着肚子把那兩瓶酒基本喝完了。
廁所到房間,再由房間到廁所,這麼折騰了好久,終於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前最後一個念頭是:“不管下次發生什麼事,再也不喝酒了。”
“哎呦,完了完了,遲到了……”陳瑾從牀上爬起來,抓過手機叫苦不迭,時間顯示是八點半。
匆匆忙忙穿上衣服,隨便洗了把臉,牙也沒刷,打開門衝了出去。
上班的地方離這兒挺遠的,爲了節約錢,於是在所曾經就讀的大學城外租了這麼間小屋——當然還有因爲這裡非常熟悉。
進辦公室時,時間已過去二十分鐘,在總檯指紋打卡機上按了一下,滴一聲:“對不起,您已遲到二十一分鐘三十四秒。”
總檯那個漂亮得猶如模特一樣的小姑娘笑道:“陳哥,昨晚幹了什麼壞事,起不來牀了?”
陳瑾把臉湊了過去,色迷迷盯着小姑娘高聳的胸部:“昨晚一直夢見你,嘿嘿,一不小心就打了個冷戰,好舒服,結果早上起來洗內褲就遲到了……”
小姑娘滿臉通紅,扭過身體躲開他的眼光嗔道:“胡說什麼呢?快去吧,你們經理找你……”話還沒說完,背後一聲怒吼:“陳瑾,上班遲到了還在這裡磨磨蹭蹭,快過來!”
陳瑾轉過頭去,一箇中等身材,戴着眼鏡的中年人滿臉怒容看着他。
總檯小姑娘偷偷對着他吐了吐舌頭,陳瑾一本正經對中年人道:“姜經理,剛纔小周妹的胸卡掉了,她叫我幫他找找……”
“別那麼多廢話,有一塊地的方案要做,一星期交出來,做不出來給我加班,加班做不出來,下崗!”
陳瑾跟在姜經理後面,轉頭對總檯小姑娘做了個鬼臉。
坐在電腦面前,看着手中那張宗地圖,腦海裡一片混亂,耳邊總想起昨天前女友的那些話:“陳瑾,你現在的樣子,即使努力一輩子,也達不到我父母的要求,咱們面對現實吧……我等不起你了,對不起!”
這些話如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表面上,他平靜如昔,事實上坐了一早上,他一根線條也沒有畫出來。
前女友叫林琳,就是在陳瑾租房子旁邊這個大學裡讀書時認識的,比陳瑾矮兩屆,讀的是外語專業,兩人的相識源於一次偶然。
說起來,就像那些演爛了的狗血電視劇一樣,林琳當時才進校,上網認識了幾個網友,然後與別人見面,結果被灌了酒拉到球場角落準備非禮,恰好陳瑾晚自習路過,三拳兩腳把那幾個混混打跑,救下林琳,最後……林琳有感陳瑾的勇猛,芳心暗許,主動追求上門,兩人一處就是五年。
對於初戀,每個人開始都會想得很美好,昨天的分手,一下子把陳瑾打蒙了——物質有時候比愛情重要得多!
姜經理揹着手走過陳瑾的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還沒思路?要快一點啊,先弄個初稿出來,後期還要修改。”
陳瑾胡亂答應了一聲,盯着電腦,手不停的亂按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