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天空撕開了一條裂縫,燕難歸面帶微笑,雙手負後走了出來,他站立在空中,俯視着兩人,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道:“第四天了,嘿嘿,五妹,你還能戰麼?”
荷姑擡頭看着他,緩緩伸出手裡的笛子:“來吧!”
陳瑾忍不住大叫道:“姓燕的龜兒子,有種就把咱們殺了,弄這種無聊的遊戲,好玩的很麼?”
“住嘴!”這句話同時從燕難歸與荷姑的嘴裡說了出來,荷姑有些惱怒的瞪了陳瑾一眼,而燕難歸有些詫異的看了荷姑一眼,突然臉上綻出笑容。
“姓陳的小子,你越這麼說,就表明你害怕了,嘿嘿,我偏偏就是要弄這種無聊的遊戲,要知道,現在誰的拳頭大,誰說的話管用!”
他又轉頭看着荷姑,露出戲謔的表情:“五妹就比你清楚,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的事,惹惱了我,連一刻都不讓你們好過!”
說完這話,他舉起手裡,手裡幻化出一柄金色的長槍,往下一擲,金色的槍帶着風聲,劃開陰沉沉的天際,向着荷姑直射過來。
荷姑臉色凝重,身體扭動幾下,人突然出現在十幾米外,而那支長槍,呼的掉了個頭,向着陳瑾射了過去。
嘭一聲巨響,陳瑾躺着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荷姑手裡提着他,站在離坑幾米的地方,頭髮凌亂,身上的金甲似乎又破了幾個口子。
燕難歸點了點頭,笑道:“五妹,你還能接我幾招?”呼一聲,又是一柄長槍射了出來,這一次,槍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分成千百支,密密麻麻的射向二人站立的地方。
“以前我就說過,你修煉的法術沒用的,修煉不用來戰鬥,那有什麼用?”空中傳來燕難歸得意的大笑聲。
荷姑伸手在空中揮了一下,他們面前突然出現一張巨大的盾牌,這個盾牌顏色翠綠欲滴,就像……一張巨大的荷葉!
那些金光射到這個盾牌上,立時發出嗤嗤的聲響,而荷姑臉色突然黯淡下去,猛的一下噴出一口碧綠的液體。
陳瑾心裡焦急,他知道荷姑若是吐出來的是紅色的血,那倒沒什麼,只要吐出這種碧綠的東西,肯定是元氣大傷了。
他心中泛起一陣無力的感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迫切的想擁有力量,燕難歸說得對,誰的拳頭大,誰說的話才管用。
回顧他自從被人誤解魔靈附體後,一直就被人掌控着,就是那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
原本他身體筋脈斷開,好歹行動不受限制,但從被抓來後,身體的筋脈還通了一條,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能動的,只有一張嘴巴以及稍微扭動一下脖子。
他張大了嘴,準備破口大罵,突然一隻軟綿綿的手掌掩住他的嘴巴,荷姑低聲道:“再挨一會,他就走了,別亂發火!”
燕難歸在空中桀桀笑了幾聲,手一張,一柄長弓憑空出現,他大笑着說道:“五妹,你總是那麼死心眼……接我三箭,今天也就過去了,如果接不住,嘿嘿,你們就認命吧!”
呼,一道金光轉瞬來到陳瑾面前,荷姑似乎連站也站不穩了,不過就在金光要射中陳瑾時,他的周圍突然出現了一些根鬚狀的東西,不斷的圍攏那道金光,漸漸的把金光包在中間。
就在金光剛接觸到那些鬚根的時候,荷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口裡碧綠的液體猶如水龍頭一樣的噴射出來,陳瑾勉力擡起頭,急叫道:“荷姑,你怎麼了?”
從他的方向,看不見荷姑的臉,只是從噴射液體的數量,感覺到比上一次要多了許多,而且他發覺,荷姑的腿慢慢的彎了下去。
嗖,嗖,又是兩聲,這一次是兩箭同時發出,陳瑾感覺到她拼命吸了口氣,努力站直了身體,那些根鬚不斷的在空中盤繞着,包裹着兩道金光。
這一回,她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先是手一軟,抓着陳瑾的手再也抓不牢,陳瑾跌到地上。
從這個位置,陳瑾清楚的看到,她的連變成灰白一片,身上的金甲已破損不堪,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裡面雪白的肌膚。
終於,她再也站不住,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
“很好,今天算是過關了,明天再來!”燕難歸在上面嘿嘿笑道,臨走前他留下一句話:“你們好好休息吧,看看明天還能撐得過麼?”
陳瑾沒有心情理睬他,拼命的想爬到荷姑的身邊,但手腳一點力都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躺在地上。
就在他亂喊亂叫了一會,荷姑慢慢睜開眼睛,她看着陳瑾急切的樣子,咳嗽了幾聲,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別擔心,我休息一會大概……大概就能恢復點力氣,只要……只要咱們能撐過今天,也許就不會死了!”
她雙眼無神的望着天空,喃喃道:“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就看咱們的造化了!”
陳瑾聽見她能說話,稍微心安了點,不過馬上就覺得奇怪了:“我聽你說了兩次也許不用死了,到底還有什麼法子?”
荷姑艱難的把眼光轉向西北方向,有氣無力的說道:“那邊有一個人能幫助咱們,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他到底在不在了?”
陳瑾苦笑了一下,心想連那人在不在了都不清楚,又怎麼知道他肯不肯幫,願不願幫?不過他不願打擊荷姑,隨口敷衍了一句就閉上了嘴巴。
荷姑似乎談性來了,口裡唸叨:“這些天,我忽左忽右,一會去南方,一會又去北邊,一會跑到東方去,就是爲了迷惑他,不讓他知道我想去那裡,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會讓咱們有機會到達那裡的。”
陳瑾心裡升起一絲希望,問道:“這個人究竟是誰,居然連燕難歸都能對付?是不是那五大高人之一?”
荷姑閉上眼想了想:“我不知道你說的五大高人是誰,不過在幾萬年前,這個人就已經幾乎當世無敵了,想必現在修煉得更爲精進。”
陳瑾熱切的問道:“那怎麼當初一開始不就去找他?”畢竟誰也不會真的想死,有了一絲希望,陳瑾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
荷姑嘆道:“第一,開始我沒有想到,第二,我怕燕難歸發覺我的意思,如果他發覺了,咱們到不了那兒就被他殺了,第三,嗯,這個人……這個人……”她慘白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光彩。
陳瑾看着她的樣子,突然明白了,心裡不知爲什麼涌上一股酸意,故意用滿不在乎的口氣說道:“哦,原來是老相好啊!”
荷姑忽然露出惱怒的表情,低聲喝道:“別胡說八道!”
看見陳瑾閉上了嘴,她似乎又覺得過意不去,低聲解釋道:“我一開始不去找他,不是因爲與他有什麼,而是不願連累了他……他向來出手絕不留情,一旦把燕難歸傷了或者殺了,定然會惹出滔天大禍!”
陳瑾突然覺得心情不知怎麼好了許多,笑嘻嘻的說道:“那你趕緊恢復體力,咱們馬上就找他去,找到他後,好好的修理姓燕的王八蛋一次!”
天空飄飄蕩蕩的飛下了鵝毛般的大雪,陳瑾沒有了荷姑的法力護體,冷得牙關不斷的打顫,漸漸的,就在大雪幾乎把他們埋住的時候,荷姑發出一聲清叱,費力的站了起來。
兩人向着西北飛馳而去,荷姑一邊費力的運轉靈力,一邊不斷輕輕咳嗽。
過了二個多小時,眼前出現了一座連綿不絕的大山脈,遠遠的看過去,那些山峰高高的,恍如直刺入雲間,山腰開始,就是皚皚的白雪。
這時,荷姑已沒有多餘的法力護着陳瑾,陳瑾冷得嘴脣都青紫了,臉上被風猶如刀一般的颳着,不過他咬緊牙關,硬是一聲不吭。
荷姑面對着遠方最高的一座山脈,臉上突然露出疑惑的神色:“就是那裡了,不過怎麼變了,這裡應該是一片汪洋纔對!”
陳瑾覺得眼前的景色十分的熟悉,費力的在腦海裡搜索是什麼地方,隨口答道:“你在的時候不知是多少年前,大概是地殼運動改變了吧!”
突然他腦裡一亮,想起這座山脈的名字,珠穆朗瑪峰!
從電視裡,從原來的地理上,他對這座山的瞭解可謂不少,看過的圖片也很多很多了,只是沒有親自來過,辨認了半天才認出。
正當他心裡鬆弛下來,正準備扭動一下脖子的時候,荷姑發出一聲驚叫。
陳瑾自從遇見她以來,她一直很沉着,即便被打得遍體鱗傷,也沒有此時的驚慌。
她口中叫的是:“他,他發覺了,追上來了!”
身後傳來一陣連綿不絕的長嘯聲,天際一道耀眼的金光向着他們疾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