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暴風雨,比東海的更加可怕,被法陣加持過的巨大冰船,每一次被高達數十丈的巨浪吞沒之後,又如白色的巨獸一般衝了出來,明明是白天,卻黑的要命,偶爾的光亮都是黑雲中流動的電蛇,整個
海域宛如世之末日一般令人畏懼。
葉小川等人現在已經沒有初次遇到風暴時那麼的狼狽了,起碼沒人嘔吐了,這是一個好現象。
其他人都在下面的船艙裡躲避鳳儀,葉小川讓六戒將他捆綁能在船頭的桅杆上,頂着風暴毫無懼色,還不時的哈哈大笑,行若癲狂,衆人一致認爲這小子已經瘋了。
這一場風暴來的很突然,也沒有往常遇到的風暴那麼短暫,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足足過去了十幾個時辰,風暴依舊沒有止息的意思。
被鳳儀佈置的法陣結界加固的冰船,在狂暴的巨浪下,終究還是出現了裂紋,冰船後面的小半截,連着後面的那根桅杆一起斷裂,重達數十萬斤的浮冰很快就消失在了巨濤之中。
鳳儀跳腳咒罵,暴風雨還得出來修補法陣結界,一出來就看到葉小川如糉子一般被捆在前面的桅杆上,忍不住跑過去,準備看看這小子是真瘋了還是裝瘋的。
結果剛到跟前,葉小川的鼻血就開始長流。
看到葉小川對着自己流鼻血,鳳儀樂了,青樓出來的女子,什麼臭男人沒見過?
“小子,你沒瘋啊,還知道想女人!我這身材不輸給你的雲師姐吧?”
鳳儀頂着狂風大聲的說着。
葉小川腦袋一揚,叫道:“你差遠了!”
鳳儀對着葉小川的腦袋就是一巴掌,現在葉小川被繩子捆的結結實實,連躲避的空間都沒有。
抽了一巴掌,又踹了幾腳,鳳儀伸手將葉小川身上的繩子解開,讓葉小川幫忙一起重新給冰船佈置法陣結界。在這條船上,也就葉小川能幫得上忙,其他人都不懂陣法。
關於正事,葉小川可從不含糊,這艘冰船尾部已經脫落了一截,船身小了三分之一,再不及時加固,這場風暴還沒有過去,估計這艘冰船就會徹底的散架。
兩人頂着風雨在外面忙碌了許久,重新給冰船佈置了十七八個防禦法陣,幾乎將冰船佈置成了人世間最堅固的堡壘,這才罷休。法陣佈置好了,持續了十幾個時辰的暴風雨也停了,海面漸漸恢復了平靜,衆人都陸陸續續的從下面的船艙裡走了出來,看到鳳儀不雅的模樣,完顏無淚拿出一件衣服披在了鳳儀的身上,百里鳶還要去摳
葉小川的眼珠子。
葉小川暴跳起來,自己辛辛苦苦的給冰船佈置了兩個時辰的法陣結界,一句感謝讚揚的話都沒聽到,反而要挖自己的眼珠子,這是何道理?
沒瞧見當事人鳳儀姑娘都不在乎被自己賊眼看光嗎?你們這些外人瞎湊什麼熱鬧啊。
大海的兩面性,在這裡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一面和煦,一面狂暴,就像是善與惡的兩個極端,誰也不知道哪一面纔是汪洋大海本來的真實面目。
暴風雨出現的頻率越來越短,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一股恐怖的威壓彷彿從蒼穹上、從大海之底籠罩而來,沒人覺得沮喪恐懼,每個人似乎都很興奮,還有隱隱的期待。
所有人都很清楚,當這艘冰船一頭扎進風暴裡再也出不來的時候,他們就進入了冥海。
經過長時間的航行,他們已經遠離極北冰原兩萬裡以上,距離冥海不遠了。
葉小川的瘋狂,只是內心壓力的一種自我的釋放,他的肩膀上承受着與他年紀並不相符的重擔,越靠近冥海,他的心中就越壓抑,他這個人有一個習慣,任何事情都會有兩個打算,最好的與最壞的。
冥海天乞島幽泉洞,找到了那裡,到底能不能拯救雲乞幽,連鳳儀都說不清楚,怎麼能讓葉小川不擔心呢?
長時間的海上航行,讓他幾乎崩潰,前陣子還能偶爾看到虛懸海外的幾座海島,現在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看到陸地。
他要釋放自己內心之中的壓抑與壓力。
在一個暴風雨來臨之時,忽然發現把自己捆綁在桅杆上,任狂風暴雨在擊打臉頰,巨浪翻滾衝擊身體,天雷紫電在耳邊縱橫,他在電閃雷鳴中大呼小叫,會釋放出自己內心中的一些壓力。
平靜的海面上,冰船跑的不是一般的快,所有人都發現冰船後面的那根桅杆雖然脫落了,但此刻的冰船跑的比以前要快三成不止。
鳳儀揪着葉小川的衣領,道:“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葉小川無辜的道:“你讓我給冰船刻下法陣保護結界,我就隨手刻了兩個風系加速陣,你如果覺得不好,那我就去抹掉風系加速陣就是了。”
這一回答,遭到了所有人的鄙視,還被打了一頓、
怎麼就忘記了這小子是修煉疾風劍意的呢?在海上跑了兩個月,早刻上幾個風系加速陣,現在只怕已經在冥海吃香的喝辣的了,何至於還在北海晃悠?
爲了懲罰葉小川,讓他在冰船上再刻十個風系加速陣,少一個就毒打一頓。
葉小川變成了辛辛苦苦的老牛,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這才搞定。
這個時候,衆人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船在水中竟然跑的溜快,破浪陣,加固陣,輕靈陣,浮水陣,加速陣……葉小川在鳳儀大佬的皮鞭蠟燭下總算開始鑽研司徒風與誅心老人傳授他的陣法一道。
以前冰船十二個時辰連續航行,也就一千多裡,遇到風暴時候速度會減少許多。現在不一樣了,速度提高又提高,一天能駛將近三千里,在惡劣的狂暴天下里,也能保持一半的速度,最多再有十七八天的時間,衆人就能進入冥海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