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塵此刻心中有些感覺不太對勁,這個天問姑娘是青木老祖的嫡傳弟子,三十年來從沒有來過聖殿。
爲什麼今天第一次來聖殿,就被流雲仙子如此青睞?
難道流波仙子與天問姑娘曾經是舊相識?
張雲塵心中不放心,立刻道:“不可能,天問雖說是青木的弟子,但還沒有加入聖教五行旗,還沒有成爲聖教長老供奉,今天她進入此地已經是破例。”
流波仙子淡淡的道:“那你們就十年之後再來詢問我關於玄嬰的事情吧。”
張雲塵看了一眼天問,又看了看青木老祖。
低聲詢問道:“青木,你怎麼看?”
青木老祖自然是極爲相信自己這個女弟子的,從未有過懷疑,這三十年來,天問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鳳棲山,不可能與流雲仙子有什麼關係的。
於是,他便道:“玄嬰之事關係重大,如果等十年的話,被正道的人搶先了,那就不妙了。”
張雲塵還是有些信不過天問,道:“此事不是我能做主的,這麼吧,我們先回玄火殿,與陰陽二使和其他旗主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至始至終,天問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說。
她慢慢的低下頭,鬆開了拳,身心也漸漸從初見流雲仙子時的震驚錯愕漸漸恢復過來。
她心中在想,難道流雲仙子已經認出了自己就是三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
須彌山,地底,寒冰石洞。
這須彌山乃是正道四大派系之一迦葉寺的總堂所在,任誰都不會想到,素女玄嬰的隱身之地,竟然是在須彌山,距離迦葉寺不過數十里而已。
葉小川不知道在這寒冰石洞裡待了多少天,照他的估計,至少有八九天了吧。
自從他以鮮血解開了血魂精,看到了那篇鬼道異術之後,玄嬰就一直盤膝打坐在寒冰玉臺上修煉。
葉小川在此其間,已經將寒冰玉臺周圍醃製的豪豬肉吃了將近三分之一,玄嬰都沒有醒來。
這段時間,葉小川修爲幾乎沒有寸進,他的內心在糾結,在悔恨。
自從看到了從血魂精裡釋放出來的那篇玄妙至極的修鬼真法之後,他的內心就在天人交戰。
自小師門的淳淳教誨,他很清楚,正道與魔道勢不兩立,已經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自己作爲正道少俠,自當以斬妖除魔爲己任,遇到魔教妖人必須除去。
可是,或許由於修真者天性的使然,他明明知道那片修鬼神通是正道所不容的,他想忘記那通篇的玄妙的文字,可偏偏就是忘不掉。
數日以來,那篇修鬼真法,每一個文字都如同跗骨之蛆,甩之不掉。
並且,他越想忘記那篇功法神通,就偏偏忘不掉,反而記憶越發清晰。
現在只要他一閉眼,腦海裡就是那些文字在飛旋着。
似乎那篇修鬼功法,存在一種詭異的魔力,吸引他去修煉,去參悟。
這讓葉小川糾結無比,痛不欲生。
所以,在七八天的時間,他的修爲沒有絲毫寸進,已經漸漸走進了修真者視爲洪水猛獸的心魔業障之中。
長此以往下去,他必定走火入魔。
輕則壞了本身的修煉根基,斷了修真這一途。
重則可能會經脈盡斷,吐血而亡。
葉小川不清楚自己現在有多危險,身邊打坐修煉的素女玄嬰也不清楚。
但一直隱藏在葉小川靈魂之海的司徒風,卻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再沒有人開解指點葉小川,那他這一輩子,只怕真的完了。
只是玄嬰就在身邊,他也不敢冒出來開解葉小川,在靈魂之海中急的團團轉。
他苦等了六千年,纔等來了這貨,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這麼廢了。
葉小川不知道靈魂之海里的司徒風在着急,他現在雖然很糾結,雖然修爲沒有寸進,但並不耽誤他享受人生。
前幾天他將四隻豪豬蹄給滷了,這幾天剛好入味。
他抱着一根豬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當日玄嬰拿出來的那壇千年陳釀的美酒,坐在岩石上,翹着二郎腿,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滿嘴油光,吃的正美的,忽然前面出現了一道身影,擡頭一看,原來是修煉七八天都沒有動靜的玄嬰終於出關了?
葉小川喝的醉醺醺的,眨巴着嘴巴,道:“鍋裡有豬蹄,自己撈。”
玄嬰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淡淡的道:“你坐了我的位置。”
葉小川低頭一看,自己坐的岩石,還真是當日玄嬰削平的那根鐘乳石。
他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屁股一歪,就滑倒了地面上,口中道:“得,你的專座,我讓給你,來,吃個豬蹄。”
葉小川坐在地上,伸手從旁邊的大鍋裡撈了一根滷豬蹄丟給了玄嬰。
玄嬰接住,坐在岩石凳子上,覺得很香,就咬了一口。
確實很香,她將一根豬蹄吃光了,又喝了幾大碗的酒。
葉小川有些微醉,指着寒冰玉臺下面的醃肉,道:“再給我幾天,我就能將這些肉全部吃完!你說話可得算話,吃光了這些肉你就放我離開。”
玄嬰淡淡的道:“隨便。”
葉小川揉了揉腦袋,這幾天在這暗無天日的巖洞裡,玄嬰在修煉,司徒風不敢見人,這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就隔壁的石洞裡有十具詭異的棺材,他天生喜動,這段時間幾乎要憋死。
好在,他有在思過崖獨自面壁三個月的經歷,否則在心神糾結的情況下,非瘋掉不可。
重新得到了玄嬰的保證,葉小川咧嘴笑了起來,想和玄嬰拉手指宣誓,想想還是作罷了。
他終於問出了內心的一個疑惑,道:“玄嬰仙子,你爲什麼不殺我?據我所知,你可是千年僵神,殺戮天下,死在你手中的生靈少說也十萬之衆吧,你爲什麼會放過我?”
玄嬰淡淡的道:“我不殺你,你不高興?難道要我殺了呢?”
葉小川立刻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道:“我只是好奇,好奇!對,好奇!當夜在那義莊裡,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殺意,可是……忽然之間那股殺意就沒了,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