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壓根就不是一棵樹,而是一片片、一坨坨的,就像是藤蔓荊棘。
這種植物,在數百里的須彌山隨處可見,基本每座山峰的巖壁上都爬滿了這種植物。
菩提樹之所以會在須彌山氾濫成災,當然不會是自然造化的產物,而是須彌山迦葉寺的弟子有意爲之。
相傳佛祖就是在菩提樹下參悟無上佛法的,菩提樹在佛門弟子眼中就是神樹,聖樹。
本來須彌山中是沒有這麼多菩提樹的,三千多年前迦葉寺在此開宗立派,爲了讓整片山脈都極具佛氣,迦葉寺弟子僧人們就開始孜孜不倦的在山中種植。
早在兩千年前,寺中的僧人就感覺不能再種了,再種下去山中的香樟、橡樹之類的古木肯定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縱然如此,菩提樹依舊在須彌山中氾濫成災,它是藤蔓類植物,種下一株,十年之後會變成一片。
風雨下,雲乞幽飛掠半空,刷刷刷數十劍砍下去,無數根菩提樹的樹杈枝幹紛紛如雨而落。
露出了青的石壁,很光滑,沒有看出什麼不對。
雲乞幽不相信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又是唰唰唰好多劍,只見風雲中白色劍芒飛旋橫掃,咔咔咔咔的聲音不斷的響起,觀自在峰山陰處的整片石壁上的菩提樹被斬落大半。
這種情況,如果是讓萬佛峰上迦葉寺的僧人瞧見這一幕,一定將雲乞幽當作的魔教妖女給誅了。
觀自在峰後山的這片菩提樹,範圍最大,其實就是一棵而已,由於年代久遠,也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了,在許多迦葉寺僧人心中,第一代祖師就是在觀自在峰後山的這株菩提樹下得道的。
現在可倒好,生活了無數歲月的菩提樹,被雲乞幽拎着劍砍的稀巴爛。
還好,雲乞幽只是砍掉那些枝葉,並沒有砍斷主杆,沒準再過幾百上千年,又會恢復原貌。
石壁上的菩提樹清理的七七八八,雲乞幽預想中的山洞地道沒有出現,石壁依舊光滑,就像是青色的玉璧一般。
風雨越來越大,伴隨着雷聲,渾身溼透的雲乞幽放棄了徒勞的尋找,在後山岩壁一個距離半空中十幾丈的石壁凹陷處坐下,凹陷的範圍不大,只有兩三尺深,人坐在裡面無法完全的躲避風雨,但總比在外面淋成落湯雞強。
聽到了石門被推開的聲音,葉小川趕忙閉上眼睛裝睡,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之後,他才做模做樣的睜開眼睛,伸了一個懶腰,對着渾身溼漉漉的玄嬰打了一聲招呼。
這一眼看的有些讓葉小川把持不住了,也不知道玄嬰出去這麼久在外面幹了什麼,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溼透了,她穿的不是絲綢,也是最普通的麻布,而且不多,就一層。
被雨水淋溼之後,原本有些青灰色的麻布衣裳貼合着她的肌膚,這玲瓏的曲線讓葉小川這個血氣方剛且沒有多少定力的猥瑣少年幾乎要流鼻血。
這個素女玄嬰雖說活了幾千年,但架不住人家修煉的是失傳已久的亡靈法術,把自己變成沒感情的殭屍後,唯一的好處就是長生不老。
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女子,如果不看她死灰色的眼珠子與那蒼白的幾乎沒有任何血色的肌膚,起碼這臉蛋與身段是沒得說,標準的絕世大美女一枚。
玄嬰看了臉色有些蒼白的葉小川,看着他有些發紫嘴脣,這完全是被寒冰古玉凍的。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玲瓏的曲線被眼前這小子看了個遍,更沒有注意到這小子此刻內心中不該有的齷蹉心思。
她什麼也沒說,直接走到了寒冰玉臺上坐下。
這一坐下,她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左右看看,沒發現什麼不對,但看到葉小川眼神躲躲閃閃,在往角落裡退,玄嬰神色一動,又走下了寒冰玉臺,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心愛的寒冰玉臺,然後一腳將那個碩大的豬頭給踢到了一邊。
葉小川見勢不妙,轉頭撒腿就跑。
可是,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里裡外外就三個山洞,他這段時間以來找了無數次,也沒發現這地方有什麼出入口。
玄嬰終於發現了寒冰玉臺被葉小川蹂躪後的痕跡,一股前所未的怒氣涌了上來。
葉小川自知逃不了了,啪嗒一下跪在玄嬰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着,還將自己先前私下從寒冰玉臺上切挖下來的那顆足足有腦袋大小的寒冰古玉恭敬的放在玄嬰的面前。
“前輩饒命啊!小子一時被豬油蒙的心,做出了糊塗事,犯下了大錯,還請前輩把小子當作是一個屁,把小子給放了吧!”
面對葉小川的苦苦哀求,玄嬰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
這塊寒冰古玉是人間罕見的異寶,人世間就這麼一塊,本來是完整的,結果被這利慾薰心的賊子切挖了這麼大一塊。
雖然,這並不影響寒冰古玉的品質,但美感就大大缺失了,就像是一幅美輪美奐的藝術品化作,被人拉了一泡屎在上面,完全破壞了寒冰古玉一個整體的藝術價值。
何況,玄嬰又是一個極爲自私自利的人,她用手削去的石筍當石凳子,只能她坐,葉小川不能坐,而且還不允許葉小川學着自己的模樣破壞山洞裡的石筍鐘乳石。
這是多麼自私的一個人!
此刻,她看到被葉小川捧在懷中的那塊碩大的寒冰古玉,灰白色的眼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蒼白的雙手漸漸的握成了拳頭,山洞原本就陰涼的氣溫,瞬間又下降了許多,幾乎達到了冰點。
葉小川只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玄嬰的身上散發出來,那涼意比自己躺在寒冰玉臺上還要濃烈幾分。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磣,知道自己慘了,連滾帶爬的往另外一個山洞跑去。
不料,還不等他跑到石門的跟前,石門忽然砰的一聲被關閉了。
“我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我不殺你,也可以將黃泉碧落簫與你偷的這塊寒冰玉交給你,同時也可以將你送出山洞。”
冷冰冰的聲音,在石洞裡緩緩的響起。
葉小川忽然也不哭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又驚又喜,道:“真的?”
玄嬰道:“我從不說假話,也從不說謊話,但你毀壞了我的寒冰玉牀,就必須付出代價。”
葉小川的心涼到了谷底,一股強烈不好的預感瞬間充斥他的整個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