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亦看着韓非凡,突然輕蔑的笑了,“韓非凡,你真可悲。”
韓非凡被他的笑容刺得腦門直抽,他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他能猜測得到,葉雨晴是他的女人,兒子是他的兒子,他守着他的女人他的兒子還能自得其樂,確實可悲。
但是他不會被他激怒的,若說是被戴了綠帽子,他纔是那個被戴了天大綠帽子的,“再怎麼可悲也不及蕭大少半分啊。”
蕭俊亦氣得眼角狠狠一抽,他此次來,只是想看看葉雨晴身體好些沒有,並沒有與任何人爲敵的意思,可是看看他們,個個都像防賊似的防着他,他們越是這樣,他就越能肯定孩子是他的。
再看葉雨晴從他進門時看了他一眼,其餘時候當他是空氣,他就氣得吐血。來的路上,他本想好好面對她,可是她這一副不希罕他前來的模樣,輕易就將他來時整理好的情緒打亂,他恨得直磨牙。本來要吐出嘴的關心徹底嚥了回去,撇眼看到躺在嬰兒牀的孩子,他找到了藉口,“我來看看我兒子,不行嗎?”
葉雨晴倏然擡起頭來瞪着他,臉上本已沒什麼血色,此時更是慘白。她氣得脣瓣都在直哆嗦,厲聲道:“我說過,孩子不是你的,你要怎樣才肯相信?”
葉雨晴以爲他是來看她的,沒想到他卻是來跟他搶孩子的,這個男人還能再冷血無情一點麼?她爲了生下孩子差點連命都丟了,他卻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他的目的只在孩子。
想到這裡,葉雨晴更是氣得差點暈過去,可是她不能暈,爲了兒子,她要跟他鬥爭到底。
“蕭俊亦,我說過孩子是我的,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硬往自己頭上戴綠帽的。”韓非凡譏諷道,他知道對於失去一切的葉雨晴來說,現在對她最重要的只有孩子,如果讓蕭俊亦搶走孩子,她不死也半殘。
“誰往誰頭上戴綠帽還不一定,小九,我只問你一句,孩子到底是誰的?”他給她機會說出事實,如果她仍舊騙他,他絕對饒不了她。
葉雨晴被他逼進絕境,他的警告再明白不過。現在科學這麼發達,想要查明孩子是誰的,只需要驗一下DNA,她是騙不了他的。他在給她機會,若是她承認孩子是他的,他會既往不咎。若是她還繼續一口咬定孩子是韓非凡的,等他驗明孩子是他的,他會毫不猶豫的帶走他。
無論是哪種結果,葉雨晴都不敢冒險。她再次被蕭俊亦逼得要崩潰,就在她要鬆口時,景承歡猛得出聲打斷他,“孩子是誰的,姐姐說了不算,科學說了算,蕭俊亦,你來就是爲了驗明孩子是不是你的,若孩子不是你的,我希望你承諾今後再也不來騷擾姐姐。”
景承歡的聲音令其他三人都吃了一驚,莫擎天陡然站起來,怒道:“承歡,你瘋了,孩子是小葉子的,你怎麼能胡亂替她做決定。”
“我沒瘋,姐姐,驗DNA吧,讓他徹底死心。”景承歡堅定地看着葉雨晴,葉雨晴與她對視良久,心裡劇烈掙扎,如果驗了DNA,孩子是蕭俊亦的事實一定會大白於天下,到時候若是蕭俊亦跟她打監護權官司,她未必能贏得了官司。更何況她不想再跟蕭俊亦糾纏不清。
死裡逃生之後,她生命的意義就只有孩子,如果失去了孩子,她就再也活不下去。
可是看到景承歡鎮定的樣子,她知道她一定是有把握纔敢這麼提議。短暫的靜默中,韓非凡等不住了,他喝斥道:“爲什麼要驗DNA,孩子是我的,我不答應。”
“你沒有資格說答不答應,小九,一句話,驗不驗DNA?你若是不敢驗,我就當這孩子是我的……”蕭俊亦再次輕蔑地掃向韓非凡,葉雨晴越是猶豫,他就越是肯定孩子是他的。
葉雨晴看着囂張的蕭俊亦,眼底一片痛色,這個男人怎麼還能來跟她搶孩子?他不是已經跟六姐結婚了麼,六姐不是已經有他的孩子了麼,爲什麼還不肯放她一馬?
她被逼至絕境,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驗DNA,孩子是他的,不驗DNA,孩子也是他的,她竟是再也沒有生路可走。回頭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小魚兒,她的淚瘋狂涌了上來,然後,她看到了小魚兒旁邊躺着的小天天,頓時像領會到什麼,她驟然回過頭來盯着景承歡。
她,是想在蕭俊亦眼皮子底下偷天換日?
她這才注意到嬰兒牀在她牀頭靠窗邊的位置,而蕭俊亦剛一進門,就被景承歡與韓非凡攔住,從他的角度看去,根本就看不到嬰兒牀上躺着兩個孩子,她眼底的絕望緩緩被希望取代。
她慢慢鎮定下來,目光灼灼地盯着蕭俊亦,打斷他的話,冷冽道:“好,我答應。承歡,抱孩子跟他去驗DNA。”成敗在此一舉,她唯有賭蕭俊亦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景承歡聽她答應,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反倒是蕭俊亦錯愕了,他盯着葉雨晴,卻見她也正冷冷的盯着他,她居然敢讓孩子跟他去驗DNA,若是沒有把握孩子不是他的,她根本就不敢。難道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孩子真的是韓非凡的不是他的?
一時間,蕭俊亦心神大亂,他緊盯着葉雨晴,似乎想從她鎮靜的面容上窺出一絲一毫的心虛,可是沒有,她很鎮定,甚至眼底還夾雜着一抹譏諷,是在譏諷他自做多情麼?
葉雨晴心裡其實緊張得不行,她生怕讓蕭俊亦看出端倪。放在身側的捏得指節發白,手心滿是汗。可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她只要有一點害怕,都會讓他看出來。到時候,情況會比現在複雜得多。
看着她無所畏懼的小臉,蕭俊亦幾乎就要相信,她確實已經背叛他了,而她口口聲聲的說愛他,不過是耍着他玩的。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景承歡已經抱着孩子走到他身邊,冷聲道:“走吧,蕭俊亦,不親眼看着,你以爲我在玩花樣。”
從景承歡抱起孩子的那一刻,莫擎天已經證實了心中的猜測,這個膽大妄爲的女人,當真敢當着蕭俊亦的面狸貓換太子,若是讓蕭俊亦知道真相,怕是會撕了她也不解恨。
莫擎天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他只能祈禱一切順利。而韓非凡此時也反應過來,他沒想到景承歡膽子這麼大,一個是女嬰一個是男嬰,蕭俊亦既然知道葉雨晴生了孩子,就不可能不知道生的孩子是男孩,只要他把孩子的尿不溼解開一看,什麼真相都明瞭了。
三人正爲此捏一把冷汗時,眼見景承歡抱着孩子往外走,蕭俊亦突然喝了一聲,“等一下,我要看看孩子。”蕭俊亦從三人的面色中看出一點不對勁,又想起景承歡也生過孩子,她與莫擎天都在醫院,孩子不可能不在身邊,所以心裡產生了懷疑,要親自看看孩子是不是男孩,免得被他們矇蔽了。
他喝斥的聲音就像在四人心上猛敲了一捶,景承歡的背立即僵直了,她就知道這一關不是那麼容易混過去的,眼見蕭俊亦走過來,她嚇得幾乎都要抱不住孩子。
葉雨晴似乎已經瞧見了蕭俊亦跟她搶孩子的場景,額上冷汗直冒,可是她仍舊極力穩住自己,雖是這樣,聲音依舊不穩,“你要看什麼,難道承歡還會把自己的孩子抱去驗麼?”
“那可說不一定。”蕭俊亦不肯冒半點風險,走過去從承歡手裡接過孩子,孩子睡得很熟,笨拙的解開抱毯,然後看到孩子身下綁了尿不溼,他命令道:“解開。”
景承歡不甘不願地要去解,韓非凡已經跳腳衝過來,“蕭俊亦,你不要欺人太甚,若孩子不是你的,我要告你毀謗。”
大家越是緊張,蕭俊亦越是堅定了要看清楚的決心,他不容置疑道:“你要告,我恭候大駕就是,解開。”
再沒有退路,葉雨晴嚇得險些暈厥過去,眼睜睜地看着景承歡解開尿不溼,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孩子的下身出現一個把……
衆人都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瞪着景承歡,他們以爲她要偷龍轉鳳,可眼前這孩子卻真真切切是小魚兒,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而對衆人譴責的目光,景承歡表示壓力很大,然後她突然驚呼一聲,捏着鼻子怪聲怪氣道:“哎喲,小魚兒拉臭臭了,我先去給他換尿不溼,蕭大少,這點時間應該能耽誤吧?”
蕭俊亦看到孩子帶把,已經放了心,又看見尿不溼裡青黃的一團,頓時嫌惡地別過臉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景承歡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噁心死他。然後抱着孩子走回牀邊,一邊熟練的給他擦屁股,一邊指揮韓非凡去接點熱水來給孩子洗屁股。
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景承歡要做什麼,韓非凡應了一聲,然後去接了熱水回來。蕭俊亦自始至終都側對着他們而站,並沒有瞧他們。
而景承歡等待的時機無非就是這一刻,趁韓非凡擋住蕭俊亦視線那短暫的幾秒鐘,她迅速將孩子放回嬰兒牀,然後抱起自己的女兒。而這一切都落在了葉雨晴、韓非凡與莫擎天眼裡,三人瞠大雙目,實在沒料到她的偷龍轉鳳是在此時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着景承歡抱着孩子與蕭俊亦一起向外走去,葉雨晴整個人都虛脫了,再看韓非凡與莫擎天也好不到哪裡去,莫擎天咬牙切齒道:“承歡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膽大了,若是被蕭俊亦發現了可怎麼是好?”
葉雨晴虛弱地靠在牀上,幾番大起大落已經搞得她十分緊張,此時她累得直喘氣,韓非凡連忙走過來將她扶着躺在牀上,擔憂的道:“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葉雨晴搖搖頭,再看到一旁睡得很沉的小傢伙,笑罵道:“你就睡得跟豬似的,知不知道大家爲你擔驚受怕?”
韓非凡看了一眼孩子,跟着笑道:“也幸好他睡得跟豬似的,要不然一哭,準把另一個孩子吵醒,那景承歡計策就全泡湯了。”
聽到韓非凡的話,葉雨晴轉過頭去看莫擎天,見他一臉心疼,她的心窒了窒,又有哪個父母願意讓孩子去受挨針的痛楚,她心裡一時愧疚極了,“對不起,擎天,讓小天天受苦了。”
莫擎天斂了斂臉上外露的情緒,搖搖頭,“不要緊,我只是擔心會被蕭俊亦發現,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