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只要能救媽媽,就算抽乾我身上的骨髓都不怕的!”
好感人!她差點當面哭起來,最後只將妹妹的小身子摟得緊緊的。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伸出半顆頭小聲地呼一聲:“雅雅。”
茫然地回過頭來,沒想到多日不見的爸爸會出現在眼前。他向自己招手,示意她出去。
溫爾雅淡淡地看了他幾眼,本不欲出去,但害怕吵到妹妹,便也站了起來。
“有事嗎?”
連看都不想看他,對於他臨危逃脫的行爲表明了不滿。
“我聽說了,你媽媽換過骨髓了,一切都還好吧。”
“你不是能打聽嗎?問我做什麼?”
她冷言冷語地回答,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
“雅雅,請你原諒爸爸,爸爸真的去找錢了,只是,以你爸爸現在的情況,哪裡會有人肯借錢給我呀。”
溫爾雅冷笑起來,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她轉過頭來,盯緊了他縮起在衣領裡的腦袋。她不怪他找不到錢,她怪的是他不負責任地逃離。
“沒有錢你就不回來,不是太不負責了嗎?”
“雅雅,我不是怕你們難過嗎?”
“那如果我們一味地等你下去,耽誤了媽媽的治療時間,你就不怕我們難過了嗎?”忍不住眼淚流了出來,她們對他充滿了希望,等待着他回來,而他,卻一個人跑掉,置身事外,有這樣的父親嗎?
“對不起,對不起。”
爸爸連聲道着歉,卻已不能挽回溫爾雅冷卻下來的心。曾想過要給他機會,如此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了。
“你走吧,別讓媽媽看到了生氣,影響病情。”
“雅雅!”
還想挽回,溫爾雅頭也不回地走回了病房。
妹妹已經醒來,眼圈紅紅的。
“怎麼了?爾芯,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跑過去摸着妹妹的額頭。
妹妹搖搖頭,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剛剛爸爸來了嗎?我好像聽到他在說話。”
“你想他嗎?”
沒有直接回答,她問。
“嗯。姐姐現在一個人要照顧我和媽媽,好累,如果爸爸回來,就可以幫一下你了。”
原來她在心疼自己。輕輕地撫撫她的發,溫爾雅感動地嚥了咽口水。
“姐不累,你都可以爲了救媽媽而捐獻骨髓,爬上手術檯,姐姐這點累算什麼呢?”
“嗯,我會快快好起來,爲你分擔困難的。”
懂事的話語滾入耳膜,溫爾雅終於忍不住,抱緊了她小小的身子。“嗯,姐姐也盼着你快點好起來,還有媽媽。”
有這樣的家人,就算再苦再累再委屈,她都覺得值了。
妹妹好得很快,第二天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媽媽還在無菌病房裡,不會這麼快出來。擔心妹妹影響到學習,溫爾雅堅持將她送回了學校。
獨自回到醫院,她感覺到無比的疲累。這些天擔心妹妹和媽媽的情況,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地睡覺了。
坐在過道的小椅上,她將整個身體靠在了牆面,感受着衣下傳來的冰冷,她還是緩緩垂下了眼皮。
“溫小姐嗎?”
有人在問,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名黑色西裝的男子恭敬地站在眼前。
“有事嗎?”她擡起了身體,狐疑地看向他。
“這是您的手機。”
遞過來一個透明塑料袋,裡面裝着她粉色的小手機。是布朗派來的人嗎?
“哦,謝謝。”
沒有細問,那人卻沒有離去。
“我們北總裁請您到公司去一趟。”
北沉?
溫爾雅猶豫起來。
那日,因爲他莫名其妙的撤資,她媽媽差點上不了手術檯,還來找自己做什麼?
“對不起,我沒有空。”
直接拒絕,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聯繫。
那般的委曲求全,他卻還要將她家人的生命當兒戲,她現在十分地鄙視他。
“是。”
那個人並沒有勉強,點頭離去。
溫爾雅甩甩頭,將這短暫的一幕忘記,她走到媽媽的病房,隔着玻璃窗向裡面張望。
“三天了,媽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是不是手術出問題了?”
她有些着急。
該去問問方醫生。她退出來的時候,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HELLO,爾雅嗎?”
是陸子昂。
“陸先生,您好。”
自從上次他幫了自己後,溫爾雅就對他充滿了好感。
“有點兒事想找你聊聊,現在可以過來麼?”
擡眼看一看仍沉睡的媽媽,救命恩人傳呼,能不去嗎?醫生和護士都沒有告訴她媽媽有什麼不好的情況,一定是在好轉的,回來再問吧。
溫爾雅點點頭,和陸子昂約定了見面的地點。
當她趕到夜色酒吧,沒有看到陸子昂,卻被服務員帶入了一間包廂。“人在裡面,溫小姐請進。”
推開門,眼前哪裡有陸子昂的影子,坐在最深處舒服地伸展着身子的黑色身體修長邪魅,他調轉過頭來與她相對。
“北……”
話沒有吐出來,她沒想到要見自己的竟然是北沉。站在門口,思考着要不要進去。
“怎麼?我現在連叫你都叫不動了?”
北沉擡起身子,從鏡片下射出諷刺的光芒。
“有事嗎?”
她回答得好冷,激起了北沉的不滿。他站起來,朝她走來,投過來的陰影一時將她覆蓋。
“溫爾雅,你好大的膽子!”
他的聲音怒氣十足,全向上下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似要將她完全吞沒。
“我的膽子不大,不過,你卻越來越言而無信了。”
第一次,她直白地和他進行着對峙,擡頭挺胸的模樣,分明不把他看在眼裡。
言而無信?說的是他嗎?
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終於蹦出重重的一哼!
“你算什麼東西,怎麼值得我對你有信?才離開我的視線,就去勾引別的男人,還抱在了一起?溫爾雅,你把我當真空了嗎?”
和男人相抱?她想起了布朗。
“那不是你逼的嗎?你用錢逼我去陪什麼布朗,差點被他強暴,你卻在這裡理直氣壯地說我投入到別的男人的懷抱,這樣公平嗎?”
她用盡力氣吼着,心中的不平全部吼了出來。
他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一個爲了錢可以和任何男人在一起的*?
就算她如此委曲求全還是沒有得到他的幫助,不是嗎?
北沉顯得更加生氣,他轉身走到剛剛坐過的地方,將電腦屏幕扳過來,對上了溫爾雅的眼。“北海的事怎麼說?你們學校現在傳得沸沸揚揚,還有無數的照片爲證,你要怎麼解釋!”
電腦屏幕上,出現好大的一幅照片,主角是她和北海。北海摟着她深情地吻着,兩人都閉上了眼,從這個角度看,她似乎十分享受那個吻。
“怎麼會這樣!”
她衝了過去,看到了裡面的標題。
《英雄配美女,T校兩個第一完美組合!》
還有一些別的評論,有罵的,也有讚的,跟貼的人超過了十萬,還有人上傳了自己拍的照片,共同還原着這件事。
她身體的血液迅速冷卻,一張臉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脣開始抖起來,她沒想到那個鏡頭會被大家放到網上來。
直到另一張她打北海巴掌的圖片顯示出來,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這是個誤會,如果是我自願的,我就不會打他一巴掌了。”
“竟然敢打我的弟弟!”
北沉咬緊了牙,計較的是另一件事情。
“溫爾雅,你吃了猛藥了吧,連我的弟弟都敢碰!”
“我是……我是……”是不得已的。她支吾着,各種情感涌上來,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高高舉起巴掌,朝她拍來,溫爾雅緊張地閉上了眼,並反射性地抱緊了頭。
叭的一掌重重地打在眼前的茶几上,直將她的耳膜振破。
爲什麼,爲什麼每次受侵害的是她,受懲罰的還是她?
退開來,她選擇一個稍遠的位置,平息了內心的害怕。一昂頭,她想起現在自己什麼也不欠他的。
“你沒有資格來質問我,就算我勾引別的男人,哪怕就是你弟弟,也是我的事。我跟你沒有關係了!”
她轉身,欲要離去。北沉以更快的速度將她拉回來,重重地拋在沙發上。
“你再說一次!”
他盯緊了她,似乎只要她說出一句不滿意的話,就要將她生吞活剝。
閉上眼,面對他,她只有吃虧的份。不想再做反抗,她倔強地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想怎麼樣就隨你了。”
“OK。”對方比了個手勢,坐倒在沙發上,與她相對。抓一把發,他拉開了嘴角,怒氣隱去,剩下的是得意的表情。“那現在該我說了。溫爾雅,想跟我撇清關係可以,先把這筆帳了了。”
一張紙在她眼前飛過,最後以自然飄動之勢經過她的鼻頭,落在她的身上。拾起那張紙,她纔看清,這是那天自己寫給陸子昂的欠條。
“這是我跟陸先生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
她彈跳起來,要和他講道理。
他懶懶地退回去,翹起了二郎腿。
籌碼重新落到了他的手中,他很有心情陪着她慢慢地玩。
“陸子昂將這份債務轉給我了,現在,我纔是這份債務的債權人!要叫他來對證一下嗎?”
彈彈手指,那修長的指隨意地彎曲,美則美矣,卻充滿了諷刺。
他在用全身的細胞嘲笑着溫爾雅的軟弱無能!
軟軟地坐下來,溫爾雅表情奇怪極了,哭不哭,笑不笑,僵硬在臉上,整個人就像要馬上化爲化石一般。
怎麼會這樣?
叫陸子昂有用嗎?她沒有忘記,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她太慘了,不意這次又被他撈在了手裡。
“你想怎麼樣?”
她問,語氣虛弱得就像瀕臨死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