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見鬼了麼,她不是在派出所嗎?”
嚴嫣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杜冰冰從小跑車上下來,走向兩個人。“怎麼樣?想扳倒我可沒有那麼容易。”
“你……是怎麼出來的?”
不是說她將會被拘留嗎?
“想出來自然就出來羅?”她撇着紅脣,越過她們,向遠處招手。
目光所及之處,數輛高檔轎車停下,車門打開,一夥人圍在第二輛車上下來的一個五十多歲樣子的穿着考究的男人身上。
他的發朝後梳起,抹了厚重的髮蠟,打理得一絲不苟。
“乾爹!”
杜冰冰衝破人羣,撲入他的懷中。
男人拍拍她的細背,一顆大大的藍寶石戒指戴在中指。
“謝謝乾爹!”
“好大的氣場。”
嚴嫣看向那一溜煙排下去的世界名車,嘴巴張大到無法收攏。
“沒受委屈吧,冰冰。”
男人開口,巨大的嘴張開,臉上紋路清晰,有一種黑幫老大的感覺。
“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撇撇嘴,嚴嫣下結論。
“先不管了,我們走吧。”
溫爾雅欲拉嚴嫣離開。
男人懷裡的杜冰冰已經擡起了頭。“有乾爹出馬,還不一切搞定!我不過在派出所裡坐了一會兒。”
“哼,要是敢對我乾女兒不客氣,我馬上派人端了他們派出所!”
“好啦,乾爹,我不是一切都好嗎?”
原來是她乾爹幫的忙。如此快的速度就將她救了出來,可見他能力之大。
“唉呀,這年頭呀就是拼爹,你看,她家一個乾爹出馬,就什麼事兒也沒有了。”
“嗯。”
溫爾雅沉下眉頭,她在擔心以後。杜冰冰說過,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在北海的幫助下,嚴嫣得以迅速平反。利用廣播的力量,他把嚴嫣的事解釋爲偷項鍊者害怕被人看到,有意丟進嚴嫣的口袋,整個事件裡,完全省略了杜冰冰這個人。
“北海學長怎麼可以這麼講,分明是杜冰冰那個壞人搞的鬼嘛,我要找他去。”
“好啦。”
溫爾雅拉住她。“北海學長這也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想,杜冰冰還在我們學校上學,總不能讓她名聲太壞吧。”
“哼,傍了那麼個乾爹,壞名聲可是遲早的事!”
她賭氣地詛咒道。
“好啦,那也不能讓北海學長做這個壞人呀,他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這可是某人自己說的喲。”
“看你壞!”
兩人鬧成一團,一時間沒有聽到手機傳來的鈴聲。
直到吃過午飯,溫爾雅纔看到了上面的五個未接電話。
“呀,是誰!”
她打了過去,那頭只是個公用電話亭,打了好久都沒有人接電話。
“肯定是我媽出事了!”
她知道,能用公用電話打她手機的只有妹妹。
“你彆着急,我們一起去,肯定不會是什麼大事的。”
嚴嫣安慰她,溫爾雅一想到杜冰冰先前的話,臉都嚇白了。
她撥了保鏢的電話,幾個人迅速趕到小破屋。
“姐,你總算回來了。”
妹妹一個人守在門口,可憐兮兮的模樣。
“怎麼了?”
溫爾雅心一急,拉上了妹妹的臂。“媽呢?你怎麼在門口。”
“媽……在裡面。”妹妹帶着哭腔指指屋內,“她不讓我進去……”
“媽!”溫爾雅在門口叫了幾聲,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媽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剛剛有人……送來了一份快遞,她看了後突然好激動,然後就把我趕了出來,一個人呆在裡面。”
“快遞?誰送的?”
妹妹搖着頭,淚水橫流的小臉上一片狼藉。
“爾雅,阿姨重要,快進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嗯。”
可是,不論她怎麼敲門,怎麼叫,裡面就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阿姨會不會……”
危險的念頭涌上來,溫爾雅嚇得軟倒在地。“媽,有什麼事您出來說,可千萬別嚇我!”
“撞門吧!”
嚴嫣當即立斷。
兩名保鏢在得到她的同意後,用腳踹開了房門,但見低矮的房樑上掛着一具軀體,微微搖動,腳尖時而觸地。
“媽……”
氣血上涌,溫爾雅嚇得差點當場暈倒,好在有嚴嫣扶持。妹妹尖利地呼叫,說明着事態的嚴重。
兩名保鏢迅速出動,將人扶了下來。
好在她才上吊沒多久,只暈了一陣,便咳嗽着醒過來。
“你們救我做什麼,讓我死得乾脆!啊呀呀……”
悲聲大哭,無數的眼淚滾落下來,溼了她的臉、脖子和衣領。
“媽,你怎麼會這麼傻,你走了讓我和妹妹怎麼活呀。”
溫爾雅摟緊母親,悲聲慟哭,她不能想象,沒有了母親,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媽媽,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
妹妹也撲了上來,身體顫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甚至連聲音都帶着恐懼過後的顫音。
母女三人摟成一團,嚴嫣抹着眼淚,跟着她們一起傷心。
“爾雅,是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呀。”
媽媽說的還是那樣的話。
“媽,我很好,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嚴嫣在牀角找到了那份快遞,翻開來看了一眼,臉色也白了。
“爾雅呀,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樣會毀了你的呀。”
“媽……”
“爾雅,你真的……懷孕了?”
嚴嫣的聲音飄浮無依,沒有底氣,從她手中的袋子裡滑出幾張照片,是她去上孕產班的照片。
原來,媽媽是在看到這個後而傷心到欲尋死路的,溫爾雅抹了抹眼淚,無言以對。
那上面清晰地映出了“好媽媽孕產班”的字樣,而且在照片下還滑出了一張紙。她爬過去將其撿了起來,發現竟然是自己入班的基本資料,孕週上面清晰地寫了兩週。
這是一份複印資料,但上面有她的名字,她的照片,推託不了。
“雅雅,你真的……真的……懷……”
媽媽說不下去,只是看向她的腹部。
還能說什麼,她點了點頭。
“可你還沒有結婚呀!你還在上學呢。”
媽媽繼續悲哭起來,無盡的眼淚哭碎了溫爾雅的心。
“媽,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媽媽搖頭,不斷地搖頭,表情裡充滿了絕望。
“去打掉!馬上去打掉!”
她猛然拉起溫爾雅的手,就要往門外衝。兩名保鏢擋在眼前。“對不起,溫小姐不可以打掉孩子。”
“爲什麼,爲什麼!”媽媽淚眼汪汪地對兩名保鏢進行着控訴,“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我女兒還在上學,她只是個學生呀!”
“媽。”
溫爾雅反手扶她,卻被推得打了個趔趄。“你不要碰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天啦,都怪我這個沒用的女人啦!”
她哭着衝出去,像只沒頭的蒼蠅,溫爾雅和嚴嫣一行人追出去,她早已轉過幾道彎跑遠。
“快,快幫忙追我媽呀!”她向保鏢求救,其中一個向另一個點點頭,追了出去。
“爾雅,你別急,我們分頭去找。”
溫爾雅因爲身體有孕,被留下的保鏢控制在那裡,嚴嫣安慰着她,拉過爾芯也追了上去。
“媽,媽,媽!”她坐倒在地,衝着媽媽消失的地方大喊着,如果媽媽出了事,她也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旁側迅速跑出許多穿着肥大衣服的女人,還有髒髒的孩子,他們圍着她,指指點點,麻木地笑着……
“不行,我要去找我媽!”
溫爾雅爬起來,想要跑出去,保鏢爲難地攔下她。“溫小姐,請不要讓我爲難。”
“不要管我!”
她用盡全身力氣,竟然衝破了保鏢的阻攔,朝着衆人追尋的方向一路瘋跑,根本顧不得腹中的孩子。
在一片蕭瑟的矮樹林裡,她找到了嚴嫣等人,卻沒有看到媽媽的影子。
“媽呢?”
她看向他們,嚴嫣無力地搖搖頭,妹妹哇哇地大哭起來。
“爾雅,彆着急,再找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媽,媽!”她大聲喊着,不顧一切地鑽入草叢深處,那裡沒過頭頂的野草銳利的葉子很快將她的手上和臉上劃下幾條大痕。
“溫小姐,冷靜一下。”
兩名保鏢同時跑過去,將她拉了回來。
“你們不要管我,我要找我媽,找我媽……”
擔憂,焦急,恐懼煎熬着她的心,她真的快要被這些弄到窒息。要找到媽媽,要她好好活下去,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爾雅,你不要這樣,我們再想想,還有哪裡沒有找過,相信一定可以找到阿姨的。”
嚴嫣跑過來,推開了保鏢,將溫爾雅摟在懷裡,小聲勸慰。
她擡頭衝兩名保鏢喊。“你們還不快點去找,要是找不到爾雅出了事,你們擔當得起嗎?”
保鏢這纔再次出去,分開找了起來,
她們三人也緩緩地沿着小山坡四處找了起來。
小山上找個了遍,也沒有找到媽媽的影子。小山下是一片河灘,那裡有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緩緩而過。
當溫爾雅看到那片河水時,臉色煞白,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來。
“媽媽會不會……”
“快看!”
嚴嫣一指河灘,遠遠一個小影子緩緩走向河的深處。
“不,媽……”
一羣人瘋了般跑上去,最終看到的只有流動的河面,早已失去了母親的影子。
“媽!”
姐妹倆衝向河水深處,嚴嫣顧得一個,顧不得另一個。
好在保鏢及時趕到。“還不快去救人。”
嚴嫣指指溫母消失的地方,兩名保鏢猶豫一下,跳入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