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自從我家宣佈破產,他們全都走了,貝利竟然說我是咎由自取,活該,他們真的很壞。爾芯,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叫陸子昂的,你還願意接受我,我真是太感動了。”
爾雅拉開了他的手,平靜地道:“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我跟貝利一樣,因爲你家有錢,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你……你們……”何少一時語無倫次,臉上閃出不可置信。
“何少,我今天來看你,一是出於對你的同情,二也是想勸慰一下你,人生的路途還長,你以後會面對好多困難,也可能像我一樣過着平凡的生活,但這一切都不可怕,只要心中有信念,一切都會好的。”
何少的身子軟下來,無力地坐在了花壇旁。
“沒用了,你看到了嗎?這麼大的房子,還有我家的大公司,說沒就沒有了。你看到了這封條嗎?這封的不是房子,是我們一家的命呀。我以爲你來看我,是想給我一份愛,沒想到,你只是想來嘲笑我。”
“我沒有想要嘲笑你,真的。”她的表情真摯極了,“我想給你關愛,可我自己都是一個需要關愛的有問題的人。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度過這個難關,走好人生的每一步。或許,我們可以共勉,我也應該從自己編織的夢中走出來,面對現實的世界。”
“爾芯,你做我女朋友吧。”何少擡頭,跳到了她的面前,擡高了頭,“相信有你的安慰,我可以面對這一切的。”
“沒有人可以幫到你,就像沒有人可以幫到我一樣!”她笑得淡然,“我想明白了,會繼續努力,上學,考大學,做一個姐姐那樣的人。你也可以,我們一起努力吧。”
她拍了拍何少的肩膀,轉身離開,臉上一片平靜,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芯芯!”媽媽衝上去,迎出溫爾芯。“芯芯,你去哪裡了?讓媽媽好找!”
溫爾雅和爸爸一起衝出來,將她圍在中間。看着眼前三張焦急的臉,溫爾芯淡然地笑開。“媽,爸,姐,我想通了,我要上學,我不出國,就在這座城市,從哪裡摔倒就從哪裡站起來。我再也不怕別人嘲笑我了,人生誰沒有起落,我一定要考一所好學校,讓大家看一看。”
“嗯。”三人齊齊點頭,熱淚盈眶,卻沒有一個人將眼淚流下。接着爾芯上了車,溫爾雅的心總算平靜下來。
爾芯再次回了學校,在溫爾雅的指導下,過起了圖書館,學校,家裡三點一線的生活,她忙碌起來,極少出門。
但從她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蛋和展露出來的笑容,溫爾雅知道,她已經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標。
爾芯好了,潔麗卻一點都不好。她拒絕見北海,並私下裡買了回德國的機票,要帶着思海一起回去。
“潔麗,你就不再考慮一下了嗎?”溫爾雅試圖勸服她,她清理着衣服,表情堅決。
“不考慮了,再呆下去也沒有意思。”
“那你回來了,至少也要回去看看家人吧。”
擡起頭,她猶豫了一下,最後才道:“我找了,聽說他們移民了,澳大利亞,不知道是哪座城市。”
思海嘟起嘴,很不高興。顯然並不願意離開,在溫爾雅和潔麗交談的時候,他悄悄地出了門,下樓攔下一輛出租車離去。
溫爾雅不得不放棄所有的勸說,兩人回過頭來找思海時,卻不見了他的蹤影。
“思海,思海。”潔麗急成一團,好在溫爾雅冷靜下來。
“這孩子相當有主見,可能找他爸爸去了。”
思海確實找北海來了。他不知道爸爸在哪裡,只能朝北宅而來。
清心正發着燒,她還是堅決地靠着窗戶,要等媽媽回來。眼皮眨眨,她看到了大門外的那抹小小的身影。
“奶孃!”她大叫。奶孃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小聲地應着。“清心小姐,有什麼吩咐。”
“過來,你看,那是不是思海!”
奶孃走過去,辨認了好一陣才點頭。“我這就叫人把他趕走,太太說……”
“誰叫你趕走的,我要去見他!”
清心瞪了一眼,率先走出門去,朝樓下跑。任憑奶孃在後面叫個不停。
思海也看到了清心,搖手叫着:“妹妹,妹妹,我在這裡。”
兩個人抱在一起,清心揉揉眼睛,擠出了一絲淚滴。“我還以爲你再也不來了呢,我雖然比你小几個月,可是不準叫我妹妹,得叫我小姐,北小姐!”
她霸道的性格遺傳自父親。
思海偏了偏腦袋,最後搖頭。“你本來就是我妹妹,我爸爸是你爸爸的弟弟。”
如同繞口令,清心根本不相信。“你撒謊,我叔叔常年在美國,根本沒有結婚,不可能生孩子。”
“我就是你哥哥,你可以問你爸爸。”
兩個人爭吵着,面紅耳赤。杜冰冰紅色的中跑車終於出現,停在了門口,她看到了思海,眼前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媽媽。”清心撲了過去,落在杜冰冰的懷裡,“思海壞,他竟然說是我哥哥,我纔不要!”
杜冰冰的臉因爲清心的這一句話而變了色,對於溫爾雅的恨再次燃起。她拉開清心,走向思海。
思海有些害怕地退了退,卻倔強地不肯改口。“我本來就是她的哥哥,我是……”
“啪!”
直接一巴掌,杜冰冰扭曲了一張臉。她將思海的話誤認爲是溫爾雅明顯的叫囂。要搶她的位置了,終於忍不住了吧。
“你休想!”她怒吼,引來了管家。看到思海被打,他將小小的身體拉向自己。“太太,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怎麼管的家,來了一個野種也不趕走,還要帶壞我的清心,你做得不耐煩了,是嗎?”
“這……”管家看着滿臉委屈的思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羣人鬧着,杜冰冰伸長手指一下下狠戳在思海的身上。“你回去告訴你媽,我不會讓給她的,永遠不會!還有你,這個野種,最好給我馬上消失!”
真是的,她已經叫人去要他的命,怎麼他會這麼好命地活了下來!
思海一步步退着,大眼裡盈着淚花,他不懂,嬸嬸爲什麼要這麼反感自己。
“嬸嬸……”他弱弱地呼喚,希望可以從親人的眼裡看到關愛。
“誰是你嬸嬸!”杜冰冰再次舉起巴掌,就要打下去。她的手動遲遲未能落下,原來已被另一隻手握住。
“爸爸,伯伯!”
思海擡頭,看到了白衣的父親和黑衣的伯伯,終於滾下了淚水。
“思海。”北海將他拉向自己,看着他臉上紅紅的指印,滿是心疼。
北沉握緊了杜冰冰的手,用了極大的力氣,杜冰冰咬牙撐不住,最後叫了出來。
“你也知道痛?”他恨恨地問,嚇得清心尖叫起來。
“爸爸不要,爸爸不要,是清心的錯,是清心不對,爸爸不要打媽媽!”
北沉用力推一把,將杜冰冰推倒在地,清心跑過去,將杜冰冰扶起,還不忘向北沉求饒。“真的不是媽媽的錯,是清心,是清心不好。”
她的小手摟緊了杜冰冰,害怕對方再度消失。
北沉的長臂伸過來,將清心拉離杜冰冰。“她從來就不是你媽,你的親生母親是溫爾雅。”
杜冰冰像遭了雷擊一般,身體劇烈地痙攣一次,不可思議地睜大眼,望向北沉,眼裡流露出絕望。她沒想到北沉真的會將真相說給清心聽。
顫抖着脣,她半天才吐出話來。“北沉,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你太過份了。”
“我過分?”北沉將打鬧的清心交給前來的奶孃,逼近了杜冰冰,“杜冰冰,是你過分了吧。我可以容忍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但絕對不允許有人要害我的親人!”
“你什麼意思?”
杜冰冰擡眼,無法分辨他話中的意思。
“什麼意思?你看吧!”
他甩過來幾張紙,杜冰冰在看清上面的內容後徹底軟倒了身子,癱倒在地。
“這是你跟偵探公司簽訂的合同吧,二十萬,要了思海一條命!杜冰冰,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爸爸。”思海眨着眼睛,不敢相信杜冰冰真的要害自己。杜冰冰睜大了眼,因爲她聽到了思海的呼喚。
“你……是他的爸爸?”她伸手指向北海,發出虛浮的聲音。
北海點了點頭,眼眸裡沒有流露任何感情。
她無力地垂下了手,捂着臉唔唔地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都做了些什麼?”
一行人站起,沒有理睬地上的杜冰冰,她孤獨得就如一塊僵石,不會惹起任何人的注意。過了良久,一個小小的身影跑向這邊,淚痕斑斑的清心跑來,將杜冰冰拉起。
“媽媽回家,媽媽不要不管我了,媽媽回家,我要媽媽。”
杜冰冰將清心小小的身子摟緊,冰冷的心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這個世界上,她總算擁有了一個真正關心她的親人!
潔麗在知道思海去向的同時,收到了北海的邀請。她不安地來到北宅,卻並沒有見到思海。
北海在自己的房間裡接見了她。她不安地尋找着思海:“思海呢?思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