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雅被這一聲長長的慘叫驚得抱緊了身子,朝後緊緊地靠向牆面。北沉回身,兩根手指裡握着一樣東西,背了光,看不清楚。
背後有人在叫:“總裁,他暈過去了。”
“潑水!”
嘩啦的水聲過後,北沉坐了下來,將光線還給了她。
慘叫聲再度傳來,帶疤的男人臉上佈滿了血痕,原本應該是眼睛的地方變成了一個血洞,汩汩流出血來。
“啊……”
這一次輪到溫爾雅尖叫,她想不到北沉竟有這樣殘忍的伸手,他是個人嗎?
綿長的尖叫消耗了她大半的力氣,無力地倚着牆角,她感覺有東西甩過來,落在她的膝蓋上。
低頭下去看一眼,她差點暈倒過去。
那一團血淋淋的,正是帶疤男人失去的眼珠!
“啊……”
又是一聲尖叫,溫爾雅以爲自己會暈過去,只是,身體已經落入一副冰冷的胸膛。
“看清楚了吧,背叛我的下場!”
手指掐在她的後頸,強行讓她與帶疤男人面對面,不足一尺的距離,對方詭異恐怖得如鬼一樣的表情,她除了尖叫便是搖頭。
“不要!不要!北沉,你是瘋子,我要去報警!”
“你最好不要!”
身後的控制者冷哼:“我的身份你還沒有真正瞭解,但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會有無盡的痛苦帶給你!”
這是優雅中帶着文氣的北沉嗎?這是那個冷沉集團赫赫有名的北總裁嗎?爲何此刻,他的語言竟像是魔鬼的宣言,他的臉孔會爲何會流露出嗜血妖孽的笑?
他還有什麼身份?
不管怎麼樣,這樣的行爲太過殘忍,她在他的手上軟軟的,沒有了一絲的力氣。
“求你……不要……不要這樣……”
只求這樣血淋淋的畫面快點過去,她更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夢一醒,一切恐懼煙消雲散,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北沉,我求你放了他!”
她的求情無疑於在烈火中澆一桶汽油,北沉心中的怒火燃得更盛,他掐下了她的脖子,令她幾乎呼不出氣來。
“我不會放過他,因爲,我討厭你爲別的男人求情!”
他狠狠地將她甩開,手裡多了一把閃着寒光的刀。
“把他拉直!”
“北……總……裁……唔……”帶疤的男人痛得吐不出話來,搖動的身體表明瞭他求情的誠意。只是,北沉像沒有看到一般,一舉刀,直直落入他的下體,在那裡轉動一次。
更慘烈的喊聲響起,帶疤男人徹底地軟倒在血泊中。
甩掉刀,他無所謂般拍拍手,扯掉了手上戴的薄手套,來到溫爾雅的身旁。
“你這個惡魔,你不是人!”
無止境的恐懼與憤怒,她咬破了舌頭,含一口鮮血,狠狠地噴向他。“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只有在你不聽話的時候!”
他狠狠地壓下她的身子,直到凌亂的發和臉同時貼在地面上。“告訴我,以後再也不勾引男人了。”
“我再也不……”
所幸,北海是他的親弟弟。
溫爾雅在暈倒之前如是想。
……
刺耳的聲音響起,溫爾雅以極快的速度爬起,揉揉眼睛,她看到的是潔白的牀單,乾淨的房間,昨夜那恐怖的小院和殘忍的的畫面就如同做了一場夢,無影無蹤。
不可能的!
她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機,按下了110。
“不好了,發生命案了,有人故意傷人……”
坐在警局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昨夜發生的事情,懼怕令她的頭腦混亂,就算重複了這麼多次,都沒有將一件事情說清楚。
“小姐,你是在說沉海集團的北沉總裁嗎?”警局裡的工作人員耐住性子,細細詢問。
溫爾雅迅速點下頭,臉上還帶着對這個名字的恐懼。
“他來了,來接你來了。”
什麼?
她猛然擡頭,巡視四周,看到了站在門口處黑色西裝帥到邪魅的男人,北沉!
“對,就是他,就是他殺人了!”她嚇得從椅子上蹦起來,試圖將身體藏在小小的椅子後側。
伸出細指抖動着指向他,她要向警察徹底地告發這個冷酷無情又殘忍的男人!
“北總裁,她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他揹着手走進來,身旁跟着警局隊長,點頭哈腰。
北家,在這一帶是鼎鼎有名的!
“長官,快把他抓起來,他是殺人兇手!”她尖叫,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這個人。
北沉微微笑着向她走來,伸手過來要拉她的手。
“不要!快抓住他。”她再一次請求。
“對不起,耽誤了大家時間,她就是這樣愛使性子,最近因爲一些事情生氣了。”
他對所有的人和煦地笑着,溫爾雅的心漸漸沉到谷底。
“我們瞭解,北總裁最近訂婚了,總會有些麻煩事一時解決不了。”
警察隊長說什麼?他的眼神那般的曖昧,在北沉的刻意扭曲下,將她看成了因爲北沉訂婚而耍小性子的地下情人?
“不是的,他殺人了,在一座小院子裡。”
她只知道那是一座小院,在什麼位置,什麼方向,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寶貝,別這樣,你知道我是最喜歡你的。”北沉將她扶起,溫柔的聲音落在耳側,細細吻着她的耳垂,溫柔至極!
他怎麼可以做到這麼平靜,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難道忘了自己昨夜血腥無情的舉動?還是她真的做夢了?
那小院,那般清晰,不可能的!
小臉白得不能再白,汗水順着額頭滾落下來。她想要掙開,對方的手像一把鉗子,將她緊緊控制。
“讓各位見笑了,日後請大家吃飯陪罪。”他笑得好開心,拉長的脣角帶着商人的精明。
這個殺人惡魔!
她的話成了無聊的鬥氣,在警察隊長的護送下,她被固定在跑車的副駕駛位。
一踩油門,車子向前衝了出去。
難道真是場夢?
他抿緊了脣,雙目盯向前方,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害怕地縮緊身體貼向坐椅,手足無措之時摸到了某物,發出沙沙的聲音。
抽出來,那是一份當天的報紙。在報紙的右下角,一堆殘骸以黑白的畫面顯示在那裡。
據報:昨晚一民宅起火,當記者趕到時,房子已經全部被燒燬。警察從中發現一具燒燬的屍體,據知情者透露,這是一處無人居住的宅子,死者可能是附近的流浪人員……
那小院……分明就是……
車子在不久後以一個優美的轉身停下,溫爾雅顧不得一切,打開車門衝了出去。
她不要命般往前跑,顧不得滿路上跑動的車子,一陣陣喇叭聲響在耳中,都無法將她從對北沉的恐懼中驚醒。
以最危險的衝刺衝到了公路對面,她看到了車流中向自己跑來的北沉。
不行!不能讓他抓到!
她想也不想,跑入一條小巷,看到前頭的阻擋後,迅速拐入一座民宅。
北沉一步一步地緊跟着,溫爾雅跑上二樓,最終停在走廊盡頭,再沒有地方可以用於奔跑。
“過來,跟我回去。”北沉的臉板起,隱含着怒火與不耐煩,像極了昨晚那副兇惡的表情。
她急速退着,將身體緊貼着走廊上纔到胸口的矮牆。
“不要過來!”無處可退,她只能無助地發出警告。
“回來!”對方如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走近,越來越近,只有短短的不足五米的距離。
他伸出手來,就要觸到她的身體。那手,正是那手,昨晚無情地刺入男人的身體。
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她一把推開了他的手,身體往上一翻,竟翻出牆外。
“危險!”
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腳先落地,狠狠地扭一次,她痛得趴倒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最強烈的痛楚過後,她看到一雙穿了錚亮皮鞋的腳,西褲褲腳壓在鞋沿,顯示着來人的不凡身份。
還是沒有逃過去!
現在,就算想逃,也動不了了。
溫爾雅無助地用手捂上頭,祈求道:“放了我吧,我再也受不了你了。”
“走吧,回去。”
他像沒有聽到一般,拉起她的身體,攏在臂內,將她打橫抱起。
“走開,走開!”就算腳痛得快要斷掉,她都拒絕任何人的救治。白色大褂、戴了口罩的醫生手裡的手術刀就似一把匕首,在溫爾雅的眼裡,這些人全是北沉的幫兇。
如果說以前只是單單地怕他,那麼現在,對她來說,與北沉這個名字有任何聯繫的東西都是帶了劇毒的毒藥,只要沾上一點就會死無全身,甚至只要看到,聽到,就會感覺到身體中毒一般的痛楚。
“總裁,如果她繼續這樣的話,手太是很難進行的。”
她的腳摔斷了,醫生需要爲她進行手術。
一旁原本一聲不吭的北沉終於放了下撐在下巴的手,朝她走來。
“不要過來!”
她繼續往後縮,直到身體貼在了冰冷的牆面。
“這沒有任何意義!”他狠狠地道,“如果你不想見到你的同學,你的親人,你的朋友,那麼就繼續反抗吧!”
“你要對他們做什麼!你這個惡魔!”
“你想,一個惡魔會做什麼?凡是不聽話的人,她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你應該知道,我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四個字震盪在腦中,她身側的手機響起來,上面閃爍着嚴嫣的名字。
她不敢接,喘着粗氣盯着北沉,像盯着一懼怪屍,嚥了好久的口水,才勉強吐出一句話來。“只要你不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