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我把一個死去的俘虜身上的衣服全扒下來給釧矢穿上,那個號碼是五四九七再狠下心來在他身上弄了幾道可怕的傷口。他曾經對待抓過來的俘虜很好,所以也在他們的口中獲得一些敵國的情況,讓他去可能是最適合不過的了。我那個時候並沒有想到他的安危,打敗對方的心願佔據了我整顆心。釧矢出現在敵人的觀察範圍。果不其然,醫官派人來把他給擡走了。他們的弱點就是那個什麼也不顧只知救死復傷的醫官。釧矢用他自己的方式跟我保持着聯絡。他告訴我,那個醫官名叫彼妃,一點也沒有懷疑常常去看望他。不過,還沒有機會見到他們的上校。我告訴他,一有機會就刺殺他,自己也要萬事小心。深夜裡,大家都睡了,而我卻叼着一隻早已熄滅的菸屁股久久地睜着眼睛。釧矢如果真的刺殺了他們的上校,還有機會活着回來嗎?我有些後悔,應該由自己去冒這個險的。釧矢他學會了殺人,可是,還沒有學會逃跑。自從立下志,要保家衛國以來,很久很久沒有像這樣流下淚來……
七個月過去了,有一天,他興奮地在信號裡告訴我,他明天終於有了機會。上校會跟士兵們見面,而且會選幾個跟着他一同去搬運武器。他說自己會付出任何代價爭取這個機會。而我上次問他的傷好了沒有,他卻沒有提到。第二天,我一直在一種焦慮中度過,等到晚上。我來到樹林,翻開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在下面的洞裡掏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釧矢留下的字條。我無助地望着河水緩緩地流過山間。第二夜,沒有。每三夜,仍然沒有……第五天,河的那邊漂過來一具腐爛的屍體。他穿着敵軍的衣服,沒有左腿。胸口有幾個槍洞,我用顫抖的手翻開衣服上的牌子。口裡默默地含着,五四九七。我的心裡所有的東西都被抽離,坐在地上癲狂地笑起來。周圍的人不敢碰我。我翻遍了他的身體想要找出他不是我弟弟的證據。可是,只翻出一小張羊皮。上面用刀刻空了幾個字。“謝謝你們送的禮物,爲了有所表示,也回送給你們。咎廉上校。”我死命地撕碎羊皮。不肯跟任何人說話,不肯吃東西。我想了很久,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不管怎樣我要爲我弟弟報仇。幾周後,我準備好一切,逃出軍隊想辦法混進了敵軍。我知道,也許我最後會跟弟弟一樣的下場。可是,我不得不去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事。我守在醫務所門口直到人們都離去,那裡只剩下一直工作的醫官。傷員都被安撫着睡着了,多美麗溫柔的一個女人,背後卻是那個一個惡魔,我咬牙切齒地看着這一切。在她終於熄燈走出來的時候,我用力地捂住她的嘴,她驚恐地掙扎着。我一直把她拖到廢舊的房子裡去。這裡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了,我放開她站在一旁惡狠狠地瞪着,想要慢慢將她折磨死來消我心裡的恨。她看着我,瞪大了眼睛。突然,她站起來不敢相信地慢慢靠近我。“釧……釧矢?”看來她知道我弟弟的名字。我想這也許是我知道弟弟怎麼死的方法。於是,默認自己就是釧矢。我沒有看錯,她的眼中竟然有淚。對一個敵人,想要殺死她丈夫的敵人。“釧矢,你是不是在恨我?”她慢慢地靠近,最後手指碰到了我的身體。她像觸電一樣把手收了回去。“釧矢!你沒有死?”我仍然瞪着她。她向周圍看了看,緊張地把我拉到一旁角落,很小聲地說。“那天你被帶走,我以爲你被他們殺了。你逃脫了?對不對?”她撫了一下劇烈的心跳。“你怎麼還敢回來。快走吧!趁他們還沒有發現。”“他們爲什麼要殺我?”“你是怎麼了?”我抓着她的領口泄私底理地狂叫。“他們爲什麼殺我?”“咎廉發現我們在一起,派人把你拉了出去,你不記得了?你看,這些都是你被捉出去後,咎廉打的。”她脫下上衣,露出傷痕累累的上身。白潔的月光從破窗外射進來照在她的身上,那一道道被皮鞭抽打被拳打腳踢的痕跡嚦嚦在目。可笑,我竟然迴避地轉過頭。“我們在一起?”“可憐的釧矢,你一定受了很重的傷吧!你什麼也忘記了,你只記得對我的仇恨。”我不知道這女人說的是真是假。她好像不知道釧矢並不是因爲他們偷情而被打死,而是,咎廉知道了他刺客的身份。我決定綁架這個女人。於是,也故作溫柔地抱着她。“對不起,我現在想起來了。跟我去個地方好嗎?我有東西想要交給你很重要。”彼妃想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答應。
城外,彼妃披着外衣迅速地跟着我。我一直把她帶到現在我們住的小山洞裡。我將火把點亮,她突然驚呼着退後。“彼妃?你怎麼了?”“別過來,你這個騙子!”她指着我的腳。“剛纔在黑暗裡沒有發現,釧矢根本就沒有左腳。那是我親手爲他截肢的!”“什麼?”聽到這句,我想起弟弟的屍體缺失的左腳,怒火攻心。我衝過去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你這個魔鬼!爲什麼截去我弟弟的腿!爲什麼——”我咳嗽着差一點昏過去。我突然意識到,她不能就這樣死掉,我還要利用她捉到咎廉。於是,用力地甩開她,她在地上掙扎了一陣緩過氣來。一邊咳嗽一邊說。“咎廉被發現時,受了傷。腿上的傷口感染了,如果不把腿給截去,他會有生命危險。”我的心猛地一顫,隨後而來的是巨大的傷痛。那些傷口是我咬着牙往他身上砍的,這麼說,是我害得哥哥沒有了腿。我冷漠地站起身。“給你丈夫寫封信,叫她來救你。”“沒有用的,他不可能來救我。”“你當我是傻子?如果他不來,那我現在就殺了你。”我拿起槍對準她的頭。而她,用一種暗淡的眼光看着前方,慢慢地說。“你以爲我是什麼,我告訴你,我只不過是咎廉的玩物而已,他可以打我可以隨便地罵我,侮辱我。我覺得他會爲了曾經還背叛過他的我白白來送性命?你比我對他的信心還大。沒有殺了我,是因爲我是軍醫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她擡起臉用力地頂着我的槍口。“我從來就不知道有人疼愛是種什麼樣的滋味,在我遇到釧矢之前。他很善良,連一隻小鳥也捨不得打死,我以爲是自己錯覺,他竟然會穿着軍人的衣服把一隻小鳥放回飛空。那種跟殺戮有關的東西,太不適合他。可是,他總是有着自己心事。有時候,他在我面前默默地發呆,說自己想家。他說,那是他不敢跟別人講的事情,他很孤獨,沒有一個人能理解。有一天,他似乎很高興,說什麼快要完成了,於是,偷偷帶我到山間玩了一夜,回來時,我聽說咎廉要幾天後纔回來,於是把他帶去了我的房間。我背叛了咎廉,可是,和釧矢在一起纔是我最快樂的事。我坐在牀邊把母親送給我的項鍊交到他手上,我知道,我的愛情不會有結果,我能給的也只是一點點思念時能寄託的東西。他也給了我一個桃木盒子,說沒有鑰匙不能打開,要我將來再交還給他。我雖然不明白,可是也希望遵照他的意思去做。”她流着眼淚從懷中拿出那個盒子,放到我面前。我把它拿起來,這是弟弟的東西,一種親切感襲滿了我的心。“我沒有想到,咎廉從哪裡知道的消息,他帶着人趕回來踢門而入,我嚇得差一點昏死過去。他們帶走了釧矢,無論我再怎樣乞求他的原諒。你也許想像不到,他用一種什麼樣的方法報復我……”我皺着眉頭看見彼妃的身體有些顫抖。“他叫那十幾個士兵,**了我……”我不敢相信有誰會對自己的妻子做這樣的事情。我的槍口默默地離開了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