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秀挺着大肚子行禮,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着便叫人心疼,說不出重話來,可唐城對此卻甚是不屑。李毓秀這般做作,想要騙那個呢?
若非唐城和姚最既是同鄉,又是同學,還會有誰來和錢塘龍君爲難,給姚最一介無名小卒出頭?龍敢下的六魂千日鎖足以讓唐城癱在牀上三年,這是何等的惡毒!而她,李毓秀,姚最名義上的妻子,卻在爲另外一個男人懷孕生子!
“你的確有錯,按我家鄉的俗規,你這般不守婦道,就當浸豬籠,騎木驢。”唐城冷言冷語,李毓秀乃是長安城有名的才女,對這些自然不陌生,此刻聽了,神色甚是慘淡,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蕉心抖了抖嘴脣,想要呵斥一番,可想到唐城適才舉手蕩浮雲的威風煞氣,話語在嘴角徘徊良久,竟不敢出口。
接着,唐城口風一轉,道:“不過,姚最倒是對你一往情深,多番求情,否則,連同你肚子裡的孽種,嘿嘿,我必叫你們死的慘不堪言!”唐城隨口編造,卻不是沒有根據,姚最每每說起李毓秀,都是神色複雜,明顯沒有多少怨恨之意,顯然已經是情根深種。
“至於龍君你!”唐城臉上似笑非笑,森寒的殺機將地上的積水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龍敢戰戰兢兢,想要逃走,但又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在雷鵬的雙翅前逃脫,想要反抗,卻是神魂受創,連之前的三成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好淫是罪,若要求長生大道,斷了那是非根纔是正理!”唐城冷目如電,上下打量着龍敢,彷彿是要確定從那裡下刀。
龍敢腹誹道:“小爺我從來不求長生,只求一世逍遙。當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話卻不能出口,龍敢陪着笑,諂媚的道:“佛爺,小龍和秀妹當真是真心相愛的,請指點我們一條活路吧!”
唐城雖是一身道裝,可浩蕩的佛門法力做不得半點虛假,龍敢這稱呼沒有半點錯誤,唐城坦然受了,道:“我佛有好生之德,自然沒有妄開殺戒的道理。可你們做下這般惡事,即便是佛祖看了,也當生無名怒火。你這妖龍,隨我到那爛陀寺,做一名護法天龍吧!”
護法天龍聽上去倒是動人,可本質上卻是奴僕,這種事情龍敢聽的多了,見的多了,聞言,龍敢臉色頓時一垮,沮喪的道:“小龍資質駑鈍,只怕不堪佛法教誨!還請佛爺另指一條明路!”
唐城嘆道:“愚魯衆生,難聞無上妙音!也罷!我便給你去勢,也好還天地一個清淨!”只看唐城的神色,便知這話絕不是說笑,龍敢急忙夾.緊雙腿,大叫道:“佛爺且慢!”說着,龍敢的腦袋以千百倍的速度運轉起來,若是唐城當真動手閹了他,那龍敢作爲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被去勢的龍族,立時便要名垂千古。
龍敢哀求道:“佛爺,爲我龍族留一絲臉面,小龍以錢塘龍君之名發誓,從此之後再不敢離水府一步,若違此誓,叫我逆鱗被拔,死的慘不堪言!”
唐城略感驚訝,猶豫了一下,道:“好一個毒誓,可你和郡主不是傾心相愛的嗎?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太過分了一些!”
龍敢頓時淚奔。
【哥,讓我做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龍太監難道不過分嗎?】
龍敢強笑了一聲,道:“爲了龍族的尊嚴,區區愛情,又算得了什麼!”
“偉丈夫!”唐城翹起大拇指,讚道。言罷,他大手一揮,道:“去吧!記得你說的話,否則,天若不報,我來報!”
龍敢打了個戰慄,連道不敢,駕馭風雲便準備離去,李毓秀悽然道:“敢郎,你要拋棄我們母子麼?”一聲話未完,便感到痛徹心扉。
蕉心也瞪大雙眼,盯着龍敢,滿心的不敢相信,那個原本風度翩翩,神通廣大的好男兒如今竟變的這般模樣,是如此的陌生。
李毓秀適才這悽然一問,直接讓龍敢狼狽不堪,他頭也不回的道:“有佛爺照顧你,你還擔心什麼,今日一別,就是永訣!秀妹,你自己珍重!”風雲乍起,煙霧迷濛,龍敢駕馭遁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李毓秀看着天際的那一抹流光,目光似恨,似怨,誰也弄不清楚,她轉而盯着唐城,道:“如今,你滿意了!”
唐城哈哈一笑,道:“聽來,郡主是在怨我,可你還是先擔心你的孩兒吧!”言罷,唐城輕輕鼓掌,姚最和心月狐聽得信號,便奔來石亭。
見到李毓秀,姚最神色複雜,駐足不動,雙眼直直不冷定的看着李毓秀,彷彿癡傻了一般。倒是心月狐快步上前,打量着李毓秀,嘖嘖稱奇的道:“原來是龍族,當真有女人膽大包天的爲龍族懷孕生子!”
李毓秀聽出其中的不詳味道,她神色微動,問道:“姑娘此言何解?”
心月狐卻不再理會她,李毓秀郡主的名號在凡俗中人看來,或許高貴的緊,可對於心月狐來說,毫無意義。
心月狐向唐城說道:“在數萬年前,倒有不少人族女子和妖族聖靈結親,並且懷孕生子,可幾乎沒有一人成功。她們肚子裡的胎兒會瘋狂的吸收母親的骨血,人族女子根本無力供養,直到她們形銷骨立徹底死亡。而她們的孩子同樣飢渴而死,難得保住,向來都是一屍兩命,久而久之,人妖兩族便再不結親。”
姚最聽了便是一呆,他扭頭看了看心月狐,再看看李毓秀,明白心月狐並非說謊,忽然他搶了兩步,跪倒在唐城身前,叩首道:“城哥兒,你神通廣大,救救毓秀吧!”說着,便是咚咚幾個響頭,額頭上青腫一片。
見姚最如此,李毓秀眼眉間閃過不忍的神色,別過頭不再去看,唐城急忙扶起姚最,道:“姚最,數萬拈來每人能夠解決,我又能有什麼良方!”
蕉心在一旁狠狠的盯着心月狐,忍不住道:“我家小姐身體好的很,根本沒有事情,你不要危言聳聽!”
心月狐嘻嘻一笑,道:“那是因爲錢塘龍君以珍藏的碧磷髓爲你家小姐吊着小命,可無論他做什麼努力,在你十月胎滿的時候,都會變的毫無用處,一切努力都是虛妄。”
李毓秀被心月狐說的絕望起來,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孩子是她血脈相連的骨肉,如今命在旦夕之間,竟無良方可救,李毓秀只覺得一陣眩暈,幾乎就要倒在地上。
姚最急忙上前扶住,和蕉心一起,將李毓秀重新攙扶回石亭之內,讓她跪坐下來。姚最滿心不忍的道:“仙子,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心月狐搖了搖頭,道:“辦法自然是有!”
李毓秀長出了一口氣,姚最也是滿臉喜色,道:“只要有辦法,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將你治好!”相比龍敢的薄情薄義,姚最稱得上是情深義重了。只是,李毓秀卻無法感激,正是因爲唐城的到來,才導致了她和龍敢的分離。而唐城正是爲姚最而來,如此關聯之下,李毓秀自然連姚最一併恨上了。
“開天闢地,清氣上升,濁氣下降,而又天地。然,在此之前,卻有神物先天地而生,孕育在混沌之中,被有識之士稱作創世靈物,其蘊藏先天生氣,可孕萬物。以這種靈物爲依託,便可治療郡主的頑疾!”心月狐悠悠的說着,卻叫姚最和李毓秀萬分絕望。
聽得創世靈物,便知絕非什麼中草藥之流,而是天地奇珍,李毓秀慘然一笑,姚最卻不願放棄,咬着牙,問道:“仙子可知,在何處可以找到創世靈物?”
心月狐道:“這一方世界的創世靈物早已是有主之物,被祭練成了各種神器。靈物中的先天生氣早已發生了蛻變,對郡主已經毫無用處。只有在新開闢的混沌世界中,方纔有機會獲得無主的創世靈物!”
這一言即出,李毓秀立刻心灰若死!姚最卻仍不放棄,堅持問道:“那麼,那裡有新開闢的世界呢?”
唐城這纔想起,自家的創世金蓮還在治療花無邪,不知情況如何了?
將花無邪和創世金蓮一同放出,唐城單手託着冰棺,緩緩的放在地上。一陣冷意襲來,李毓秀和姚最猛然那打了個寒戰,長方形的冰棺上煙霧繚繞,一株金蓮將根鬚穿透了冰棺紮在花無邪的身上。雖是盛夏,可冰棺卻毫無融化的跡象。
創世金蓮將無盡的生機注入花無邪的身上,治療着她身上被碧焰灼燒的傷勢。自從驅逐了碧焰之後,金蓮便開始爲花無邪注入活力,使得她在極的短時間內便傷勢盡復,就在唐城放下冰塊的瞬間,被冰封的花無邪猛然醒來。略一用力,便聽得長方形的冰棺上咔嚓咔嚓一陣脆響,繼而轟然碎裂。
創世金蓮瞬間脫離了冰棺的束縛,飄至半空,根鬚上附着七彩神光,花無邪盈盈而起,左右望了一圈,向唐城行禮,道:“主人可安好?”
唐城哈哈一笑,道:“你若安好,便一切都好!”花無邪十分乖覺的站在唐城身後,以女僕自居,心月狐目光不停的在花無邪和唐城身上轉來轉去,猜測着兩人的關係。
唐城略感興奮,指着那株漂浮在空中的金蓮,笑言道:“無邪,據珠兒所言,這便是便是創世金蓮。若非偶然獲得了這件寶貝,我幾乎都要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