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只何父一人回來了。
雲錦住在了綠柳山莊明珏那裡。
他除了要在青川縣裡走訪訪看看市場,還要到周邊幾個縣去走走,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迴轉的。
何父帶雲錦的話回來,說是雲家的衆人都大力支持她,還交待雲錦要好好幫襯她。
喬明瑾聽了心裡很是溫暖。
何父也帶回了明珏給她買的各種筆墨紙硯及顏料等物。雖不是上好的,但看得出來明珏是用心挑了的。
兩個弟弟也各自帶話回來,說他們在劉家過得很好,劉家上下人等對他二人都很是客氣,把他們奉爲上賓。
劉淇也聽話懂事了不少,有明珩在旁邊跟着一塊學,頓時就不服輸了起來。兩人倒是不用人催,每天都自動自發地背書練字。聽說那劉員外每天都樂得合不攏嘴。
喬明瑾當天晚上,就着一個簡易的畫架,針對今天他們在林子裡撿回來的木段,設計起了圖稿。
喬明瑾自己的畫藝水平只存在於小時候在少年宮學的一些基礎,她還擔心她自己心裡徒有一堆想法,卻畫不出她前世看過的東西。
所幸這個身子把記憶都給她留了下來。生澀之後她很快便在白紙上游刃有餘了起來。
畫好後,邀了何父等人觀看。何父等人看過之後,驚歎連連。
喬明瑾除了針對今天撿回來的木段、木根、竹根畫出圖樣之外,還畫了前世的茶臺茶桌。
就是前世喝功夫茶用的茶臺茶桌。
古樸大氣,又兼具自然之美。
前世她特別喜歡那種雕琢過的茶臺。
除了整張木料雕出來的茶臺之外,還可以連着樁子,做成茶桌的樣子。放在亭子裡或是客廳中待客,都別有韻味。
何父等人看過後,恨不得立刻就動手。先給自家打造一張出來。
喬明瑾也只是畫了一張茶臺一張茶桌,及針對今天撿來的木根,以她的想像畫出來的圖紙。
具體要做什麼圖,還得看以後挖出來的木樁是什麼樣子的,根據那木樁的天然形態纔好做最後的定圖。
衆人都不曾想這些路邊、林子邊被人推棄不要的廢根,還能做成這樣的東西。
這若是再拋光打蠟上了色,還怕賣不出去嗎?
何父等人頓時信心倍增。
不過很快就擔心自己的手藝不好恐會耽誤了活計。
一邊豪情萬丈的同時,一邊又忍不住忐忑。不知自己有沒有這個水平。
喬明瑾見狀便鼓勵了幾個人一番。
安慰道:“無妨的。要雕這樣的茶桌出來,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打造好的?都不知要練幾次手,廢多少料才能得成。你們也不要怕。就放心去練,先撿些簡單的做,挖出木樁也是需要時間的。還要等它乾燥,做粗步加工,纔到精雕。你們這中間還有不少時間可以練手的。明天開始你們就在家裡練手吧。先揀簡單的練着。”
何父等人聽了都連連點頭。
夜裡喬明瑾入睡了之後,那父子師徒四人還在對着喬明瑾的圖紙看木根研究。
還好那嶽大雷被早早勸回去了,不然搞不好也要窩在喬家睡了……
次日一早。家裡便陸續來了不少鄉親。
都是平日裡跟喬明瑾走得近的人家。
想必是秀姐把事兒都跟他們說過了。
老嶽頭的四兄弟媳婦呂氏也一早帶着大兒媳蘇氏來找喬明瑾。
“瑾娘,你真要收木頭樁子啊?那東西燒柴火別人都不要,根多須多,又重又大又不好劈,你還拿來當寶了!”
蘇氏一副怕喬明瑾吃虧的樣子。
呂氏也勸道:“瑾娘吶,你這日子剛能吃上飯。可不敢隨便折騰吶。聽說這東西你要拿來做傢俱的,這能做什麼傢俱吶?你要木料就進山裡砍一些,村裡人也不會說什麼閒話的。又不是哪家自己種的。都是天生天養的。你這萬一花錢收了,做出來的東西沒人要,豈不是要虧死?如今那一家都沒上門來看過你們一眼,也沒叫你們回去吃過一口飯,你們母女以後的日子……”
喬明瑾拉着她的手說道:“四嬸孃。謝謝你爲我着想。不過這事我是經過慎重考慮了的,也想了好久了。沒事的。就是以後賣不出去,也不要緊,當柴火賣也能賣錢的,虧不了錢。”
呂氏拍着她的手嗔道:“胡說,等挖出來不合適你還能當柴火把它燒了?等你們你去頭去尾雕了出來,再當柴火賣,哪裡還能有什麼重量?這可不是賣吃食,賣不掉還能拿回來自家吃。”
喬明瑾聽了便笑着說道:“放心吧嬸孃。這也不算是我的東西,是城裡有貴人找我在鄉下收的。虧了他照單全收,跟咱沒有關係。嬸孃家裡若是不忙,就跟着秀姐去山裡挖吧,以後可能別人也會去開挖的。你們今天就先去佔個先。省得鬧哄哄的。”
呂氏便對着她說道:“真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喬明瑾眼睛轉了轉,便道:“不是,我哪裡有那麼大的能耐。真是幫別人收的。嶽大哥等人的工錢,也是城裡富貴人家給的。”
呂氏和蘇氏聽了這纔算是放了心。
一聽這件事喬明瑾吃不着什麼虧,她們挖了木樁子最不濟還能當柴賣,哪裡能放着現成的錢不要的?
很快便匆匆說了幾句話,就回家拿工具進山去了。
婆媳倆走後,喬明瑾便把衆人都叫了來,如此吩咐了一番。
她之前沒想到有樹大招風這個事。看來還是要謹慎些,就是不防着別人,也要防着岳家那一家子。
幾人便統一了口徑。
以後對外均說喬明瑾只是得了貴人的請託,幫着做這個事的,收樁子的錢也是貴人付的。至於將來有些木樁子給的價錢高有些給的低,也有了藉口。
村裡人也不會怪到她頭上。
這樣也避免了好些糾紛,打嘴仗的事都免了不少。
一上午又來了好幾家人家。也是上門來確認這個消息的準確性的。
得了喬明瑾的準話,也都興沖沖地回家找各自家人進山挖樁子去了。
半下午的功夫,村裡就全都知道了。
岳家那個析產分居的兒媳婦如今在村裡收木頭樁子呢。
有人不信,那木頭樁子收來幹嘛?
有人就告訴他,那誰誰誰,誰家的那誰誰,可是全家上山挖去了。
便有人聽了半信半疑進山去看。
果真,有好幾戶人家在山上挖木頭樁子呢。
這東西要來幹嘛?
那嶽三的婆娘真是賣柴賣上癮了?還是說砍不動柴火了,要衆人幫着一起挖一起砍?
只是這樣一來,她還賺什麼錢?
有人便跑過去問。一個木頭樁子會給多少錢?
聽說要等挖出來後才能定價,便有人卻步了。
這不說給多少錢,萬一挖出來你不要。那我豈不是白挖了?
便有人回說是,就是人家不要,也會劈了按柴火的價錢收的。
衆人一聽,嗯,這倒划算。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左右也虧不了。便又有很多人扛着鋤頭也上山挖木樁子去了。
岳家裡,吳氏聞言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弄不明白這個出了門的兒媳婦到底要幹嘛?
本來以爲那母女倆會灰溜溜再回來,向她討求讓她娘倆回家來,請她再賞一口飯吃的。
過不了多久,母女二人便會哭哭啼啼回來跟她說在外頭過不下去了,沒田沒地的。吃不上飯了。
然後她再裝裝好心,收留她們,讓她們在家裡給她做活。就相當於免費請的傭人了。等母女倆再回來,那還不好拿捏嗎?
只是這左等右等,都這麼久了,那母女倆不說回頭了,就是連話都不見帶回來一句。
倒真是硬氣。
如今聽說她買下了現在住的房子。還花了一兩銀子買了房前屋後四畝的宅基地。
真直是敗家,房前屋後那地還用買?誰還把房子擠着挨着你建不成?那村外偏僻又沒人煙的。那地是能挖出金子還是能挖出銀子吶?
也不知上哪賺得的銀子,賣柴火能這麼短時間賺三兩銀子?
如今吳氏抓心撓肝地想盡早讓柳氏上門,等進門拿了她的嫁妝,纔好給她的小女兒說上一門好親。
最好是城裡的大戶人家或是家底殷實有鋪子有田莊的。這樣自家能沾上光不說,他兒子說不得還能有錢打通關係,當上個什麼官老爺之類的,她也能跟着過過老太太的癮頭。
也不知嶽老三那個犟頭,在犟些什麼。
對人家柳氏冷言冷語不親不熱不說,現在還乾脆不見人影了。
說是在外上差,這都多久沒回家了?
那柳氏母女幾乎隔個幾天就派人來打探一趟消息。只是連她都不知她兒子如今在哪裡,她也好久沒見到老三的面了。
老三不回來,就沒有銀子拿回來。
以前老三除了月俸可是還有不少別人給的孝敬銀。可是自從那母女二人搬離家裡之後,老三拿回來的錢就越來越少了。
不說孝敬的銀子沒了,就是月俸都只拿回來一半。
她問老三,老三說是在外頭要應酬,需要用錢。只是她卻懷疑老三是拿去貼補那對母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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