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凝視了少女半晌,石定峰方纔深吸口氣,剋制着全身的情動,將她放了回去,同時把吳行叫了進來,讓他重新把這間破廟佈置一番。
地面打掃乾淨,廟中生起了火堆,又在田湘兒睡的地方放了張牀,鋪上厚實的褥子和被子,旁邊擺上桌子,放上一盤點心和一壺水。
安排好這一切,石定峰離開了破廟,讓吳行盯緊了柳青冥,只要柳青冥醒來就在暗中留意他的舉動,但儘量不要暴露身份以免引起田湘兒反感。
足足休養了一日一夜,田湘兒才從昏迷中醒來,昏迷前爹孃、弟弟被人殺害的一幕幕,記憶猶新,心痛和仇恨一齊襲來,讓她根本忘記了注意周圍環境的變化,直到看見柳青冥從破廟外走進來,她才猛然回過神,衝下牀榻,抓着柳青冥的手道:“鬼面哥哥,你帶我回去,帶我回去,好嗎?我要去看看爹和娘,還有園園,他們一定還有救的,我要回去救他們!”
她力氣大得抓破了柳青冥的衣袖,柳青冥見她如此激動,雙手抱着她顫抖的身子,“湘兒冷靜,你爹孃和弟弟,已經死了!那些惡徒還沒走,你現在回去送死嗎?”
“死……了?”田湘兒愣了半晌,想到爹孃被殺時的慘狀,想到田園倒下去的小小身影,終是剋制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
柳青冥把一個七彩錦囊給了田湘兒,教她用神識從裡面存取東西,田湘兒從沒見過這麼古怪的玩意兒,手掌大的一個小袋子,裡面竟然有個小房間那麼大,她愛不釋手地把玩着,暫時把之前的悲傷拋到了腦後,學着用神識把輕虹環和修仙冊子都裝了進去。
柳青冥等她練熟了,方纔提醒道:“這個儲物袋裡有個盒子,裡面放着一枚玉葉,和一封信。玉葉就是我和表姐聯絡的信物,你帶着玉葉求見她,她必不會拒絕。還有那封信,務必親自交到她的手上。”
田湘兒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低頭摩挲着手裡的錦囊,好半晌,才悶悶地道:“鬼面哥哥不陪我去嗎?要是再碰到壞人怎麼辦?”
柳青冥心中一酸,他何嘗不想陪她留在逍遙修界?只是自從丹田被毀,又服了七毒蠱,他連自保都不能,又如何保護她?若是沒有中毒,他甚至想現在就摘下臉上的骷髏面具,讓她看到並記住他的樣子,也算是滿足她想見他真容的心願。
可是現在他的臉已經被蠱毒侵蝕,若是暴露在她面前,那恐怖的樣子可能會嚇得她不敢靠近吧?天意弄人,也罷,就留給她一個念想吧。他只要她體會到,鬼面哥哥不管是什麼身份,什麼模樣,都是用一顆真心對她的,就夠了。
分別是爲了再見,即便是不得不和她分別,也不想看她爲此愁眉苦臉。
柳青冥忽然想到了什麼,在隨身掛的靈獸袋中找了找,不多時手裡便多了一個雪白的瓷瓶,衝着田湘兒敲了敲瓶子,神秘一笑:“湘兒不怕,你把七七隨身帶着,路上若是有人敢欺負你,就把七七放出來,相信有了它,定能護你安全到達清瓊門。”
“七七?”田湘兒好奇地望過去,柳青冥掐了個訣,一條小蛇就從瓷瓶裡飛出,纏在了他的拇指上。
小蛇不過半截手臂長,小指粗細,身上有綠如翡翠似的斑點,模樣小巧又漂亮,察覺到主人的氣息,它張開細牙啃了啃柳青冥的手指,卻並沒有真的用力,只是在指頭上留下一點口水而已。
柳青冥嘴脣無聲動了幾下,又拿起小蛇靠近他的嘴邊,對着它吹了口氣,田湘兒知道他是在和小蛇交流,雖然不知說了什麼,但也猜得到定是一些叮囑的話。
田湘兒初始見到這渾身滑膩的小東西,還有些害怕,但見它和鬼面哥哥交流時,一會兒歪歪頭,一會兒甩甩尾巴,或者啃啃主人的指頭,特別有趣,心下也就打消了恐懼,等鬼面哥哥交代完,她已經神色如常地問起來。
“這條小蛇就叫七七?”
“七七是小名,它的名字叫七步蛇,是一種綠斑土蛇。別看它個頭不大,等閒修士若是沒有防備,靠近它七步之內,必死無疑,它的名字就是這麼得來的。”
“那你還敢把它送給我?我這麼點法力修爲,別說靠近七步了,靠近七十步都會被它毒倒吧?”田湘兒翻了個白眼,下意識地退了幾步,雖說她知道鬼面哥哥肯定能控制七七不傷到她,但她終究是膽小怕死的,還是小心爲妙。
“傻瓜,我敢養它,自然有法子制服它。這個藥囊你隨身帶着,它自然不會傷到你。另外,我再給你一冊毒譜,這上面所列的毒花毒草,都是它的口糧,後面附了對應的解毒藥方。你且拿好了這兩樣東西,就可以帶着七七上路了。”柳青冥將隨身的藥囊交給了田湘兒,又在乾坤袋中翻了翻,翻了片刻,他突然捂住心口,彎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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