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麼?”石定峰拿起一隻青瓷碗,用勺子盛了一碗雞湯。⊥您的傷口還沒好,可不能大意,要多吃肉,多喝湯,才能好得快。”獻殷勤誰不會?她最拿手了!只要他早點痊癒,她就可以開溜了!
“……”就這麼想擺脫他?
石定峰把面前的碗推到田湘兒面前,依舊沒什麼表情地說,“你也知道,修士築基後,都要辟穀,我自然也不例外。倒是你,何不趁着沒築基,嚐遍天下美食?等到以後築基了,想吃也不能吃了。”
“……”田湘兒石化。身爲一個吃貨,他的話簡直戳中了她的心窩。
“你嚐嚐這個玉蓮香米露,保證一吃難忘,還有這道荷葉水晶蝦,也是少見的美味。”
“……”
一頓飯吃到最後,田湘兒撐得幾乎走不動,揉着肚子,到殿堂裡走路消食。
心裡一遍又一遍罵自己沒出息,怎麼就管不住嘴巴?竟然一個人把桌上的菜全吃光了……真是丟臉!不過,嗚嗚嗚,也不能怪她沒骨氣,實在是太美味了!任誰吃到那些菜,恐怕都會食指大動,停不下來!沒想到吳行脾氣那麼臭,居然做的一手好菜,真是人不可相貌。
不知不覺她走向了鞦韆架,爬上去蕩起了鞦韆。
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碧水池,隨着她一起一落,巨石上那個女人也好像活了一樣,時而奔跑,時而旋轉,時而微笑,時而沉思……竟是千變萬化,盯了半晌,她才猛地回過神,真是邪門,這女人是誰?爲何每次看到她,心都會跳得好快好快,就好像認識她一樣……算了,別想了,跟她有何關係?她只要在九爺傷好之前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別的懶得費神。
石定峰走出房間,負手站在遊廊下,望着田湘兒,思緒萬千。
洪寧襄喜歡盪鞦韆,小時候在他府裡花園中,就有一個鞦韆架。那時候常常是他坐在上面,她站在背後負責推。他是身份尊貴的九少爺,她只是個小丫鬟,卑微的身份讓她不敢盪鞦韆,唯恐府裡主事的五伯母看到會捱罵。她膽小怕事,又有些自卑,他總是忍不住欺負她,知道她想盪鞦韆,偏偏就是不給她玩,甚至好多次都把她氣哭了。
但是他知道,有好幾次,她偷偷溜進花園,盪鞦韆,一邊玩得不亦樂乎,一邊說他的壞話。他素來極要面子,不想揭穿她,只裝沒有看到,沒有聽到,還讓小廝替她把風,不要讓五伯母的人現。可惜這個女人太遲鈍,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意,總罵他冷酷無情、鐵石心腸……
那巨石上的圖像,是五年來,無數個日夜,他一筆一筆親手所雕刻,有時劃到了手,血落了進去,有時累得流汗,汗水滴落,有時想到她決絕的眼神,心痛如絞,淚水順着石縫滲了進去。
這塊巨石本身富含靈氣,在他日夜不停地撫摸、雕刻之下,又吸收了他的血、汗、淚,更是通了靈性。後來搭起了鞦韆架,有一次無意中現,盪鞦韆時觀看巨石,那雕刻的洪寧襄就如活了一般,曼妙身姿,輕舞飛揚,栩栩如生,一如她就在他的眼前,只有那時,他壓抑的心情才能得到片刻的舒緩。
可惜,此刻蕩着鞦韆的人是田湘兒,倘若她真的還有一點洪寧襄的記憶,看到那巨石上的圖像,爲何沒有一點觸動?
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還記得他是誰?!
石定峰幾乎看癡了,直到吳行走來,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九爺,該服藥了。”
吳行遞上水杯和一枚解毒丹。
石定峰服藥後回房,吳行跟過去,試探地問:“九爺,恕屬下多嘴,過幾天你傷好了,田姑娘執意要走怎麼辦?要不要把夫人的事告訴她?說不定她一時心軟,會同意留下來。”
石定峰搖頭:“先不要說。她要去的地方是清瓊門,只要趕在我傷好之前,把她送到玉橫山,那裡離清瓊門就不遠了。”
吳行驚道:“九爺不想把她留在身邊?”
石定峰嘆了口氣:“她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留得住麼?讓她進仙門修煉也好,若能修得一身本領,將來也好保護自己。不過,不管她去哪裡,我都會陪在她身邊。”
吳行道:“可我聽說,清瓊門是個女修門派,你……如何進去?”
石定峰卻笑了一下,這一笑在吳行眼裡,竟是透着萬般的心酸和無奈。
“我自有辦法。”石定峰說完,兀自盤膝打坐。
吳行出了房間,大大鬆了一口氣,只要九爺不是想把田湘兒一直困在身邊就好。這樣就算他真的放走了田湘兒,九爺也不至於太過動怒。
凌霄殿的生活太舒服了,若不是每天都要面對九爺那張冰塊臉,田湘兒幾乎忘了自己被軟禁的事實,甚至有點樂不思蜀。最讓她念念不忘的,一個是吳行做的美味佳餚,另一個就是碧水池旁的鞦韆了。
但所幸她還有一絲理智,記得和鬼面哥哥的約定,也記得爹孃、弟弟的死,她必須趕快去清瓊門,早日變強爲家人報仇,怎麼能沉溺於安逸的生活?更何況是跟兩個來路不明的大男人整天在一起?太負罪了!
直覺告訴她,再呆下去,她不但會越來越墮落,很有可能以後想跑都跑不掉了。
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就把這裡生的一切當做一場短暫的美夢,現在她該醒醒了!(ps:不知道有幾個老書的讀者咩?來點評論可否?你們真忍心不理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