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哥哥,放過你自己,也放過九爺吧。▌ ▋”洪寧襄平靜地說,“當年你復活了我,封印我的記憶,讓九爺找不到我,讓他承受分離之苦,讓我兒承受失母之痛,已經替我報了仇。後來,九爺爲了追回我,爲我扮成女人,爲了保住琉璃,煉製仿造的焚月劍,因我毀掉五十年的修爲,我也已替自己報了仇。如今,你娶了我,毀我名節,更是陷害九爺落入險境,咱們兩人的仇,已經清得差不多了。九爺到底是我兒的爹,不管前世他怎麼負了我,我兒都是無辜的。我不會再爲了報仇,傷害我兒,傷害九爺。你是琉璃的爹爹,我在乎琉璃,如果你和九爺繼續互相殘殺,最終傷害的是琉璃。所以,停止你的報復吧!”
“停止?”柳青冥挽起嘴角,“那就要看石定峰的表現了!”
在捨棄葉欽這個身體之前,除了娶了她,要了她,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做完呢。哪能就這麼放過石定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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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日月精石猶如一輪太陽升起,照在房中交纏的身軀上。
洪寧襄渾身散了架般,一動不想動。
後半夜在柳青冥懷中昏睡過去,這會兒纔回過神。
反覆咀嚼柳青冥後來說的那番話,洪寧襄心裡不是不震驚的。
原來這男人竟是在爲前世的她抱不平。
他不只是在替他自己報復石定峰,他同時在替她討債。
他一直揹負着兩個人的仇恨。 █
可是,他越是那樣說,她越是感覺一絲蹊蹺。
前世她就是一個惹禍精,把他害得那麼慘,她有什麼值得他這樣付出的?
不行,她要問清楚!
“喂,醒醒!”洪寧襄試着推了一下柳青冥,覺身上的法訣已經解開了,神識檢查了一遍身體內外。
奇怪了。明明被這男人折騰得腰痠腿軟,但是卻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好像身上有什麼多餘的東西,被清理乾淨了一樣。
想到昨夜種種,洪寧襄怒從心起。對着眼前熟睡的臉一拳打過去。
拳頭被柳青冥握住,他順手一帶,將她撈回懷裡,閉着眼說:“人們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麼。才與我做了夫妻,今日就要謀殺親夫?”
“你欺人太甚!”洪寧襄脫口罵道。
“隨便你罵,反正你已是我的人。”柳青冥鬆開她,拂開白,斜靠在枕上,恢復了一貫唯我獨尊的姿態。
越看越欠扁!洪寧襄飛快穿好衣裙,跳下牀,拔出天痕劍,指着他的臉:“柳青冥,咱們一次把話說清楚!我謝謝你替我報仇。也謝謝你給了我這條命。如果說以前我欠了你很多的債,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你老實告訴我,前世我背叛了你,我辜負了你,我做過那麼多傷害你的事,爲什麼你要替我抱不平?爲什麼你要替我報仇?不給我一個可信的理由,我就——”
她胸口劇烈起伏着,一時語塞。▌▉▋ ▊
“就什麼?”柳青冥撐着頭,眼角邪魅一挑。“就殺了我?”
“對!”洪寧襄眼神變得空洞,劍尖滑落一滴血,“柳青冥,別假惺惺的了!實話說。我不需要你同情,也不需要你可憐。我前世爲石定峰付出那麼多,我因他變成女魔頭,那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自己傻,是我犯賤。我用不着你好心,用不着你心疼。別說九爺對我不好,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也不用再掩飾了!既然昨夜木已成舟,咱們都成了夫妻了,你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今日不給我理由,我便殺了你!”
“理由——”柳青冥笑了一下,“我愛你,算不算理由?”
洪寧襄手一頓,眼神越雪亮,冷哼,“真的愛我,會逼迫我嫁給你?奪去我的清白?真當我傻嗎?”
“那你以爲是什麼理由?”柳青冥勉力撐住身體。現在襄兒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但願這個女人念在他給了她一條命的份上,再讓他多苟活幾日,把剩下的事情做完。
“你說不說!”洪寧襄手腕一轉,柳青冥雪白的脖頸立刻出現一條血線。
她心底莫名一疼,這男人爲何不躲?!
她很清楚,他的實力有多強,身體百毒不侵,修煉大魔功,修爲甚至已經過石定峰!他是因爲已經得到了她,所以就縱着她肆意妄爲麼?
不對,他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嘴脣也泛着青色。
好像……好像中毒了一樣。
柳青冥盯了她半晌,突然捂住胸口,低頭嘔出一口黑血來。
洪寧襄呆住了,天痕劍一抖,險些掉在地上。
柳青冥扶着牀沿,在身上連打法訣,封住各大穴道。
昨夜他已用雙修之法,一遍遍將她體內碎脈神針的毒素全部吸走。
此刻,體內毒素作了。
疼痛從經脈向四肢百骸蔓延,但是比起身上的痛,她的話更讓他疼痛百倍。
這女人不相信他愛她。
或者說,僅僅只是一個愛她的理由,在她看來,只是虛僞的掩飾。
他承認,愛她只是其中一個理由,真正的理由是白無瑕所說,他心懷愧疚,他在自責。
可是他該怎麼啓齒,爲了一己私心,他隱瞞了她前世的真相?!
如果他跟她說,石定峰在她的前世愛過她。
如果他跟她說,他也是造成她入魔的劊子手之一。
他是在用施恩來贖罪,她會不會瞬間崩潰,甚至再度入魔?
如果不說,就這麼看着她繼續誤會石定峰,繼續和石定峰相愛不能愛?
難道他真的要把心剖開給她看麼?
柳青冥癱倒在牀上,雪白的絲蓋着他的臉,仍是美得驚心動魄。
洪寧襄腦中一片空白,伸手想摸他,但又害怕。
這個大壞蛋,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他怎麼會中毒?他中了什麼毒?
柳青冥擺手,有氣無力地說,“襄兒,如果你想殺我,現在動手吧。一次給我個痛快。至於你想要的理由……我已經說了,如果你不信,我無話可說。”他寧願死在她手裡,也不想說出那些真相。
“咱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完,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洪寧襄上前扶住他,往他後心輸送真氣,同時翻找解毒的丹藥,“你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中毒?”
她的手顫抖地厲害,心口慌。
明明她恨不得一劍殺了他,爲什麼不但下不了手,還怕他死了?!
“不用找了,我身上的毒無藥可解。”柳青冥閉着眼,靠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地說,“我就知道,襄兒再恨我,終究捨不得我,此刻我就是死了,也心滿意足了。不過,你放心,我說過,要做十日的夫妻。這才過了一天呢,還有九天,我不會這麼快就死了的。”
“閉嘴!”洪寧襄忍住了沒有一巴掌扇他臉上,手忙腳亂地翻找着戒指裡的丹藥,就在這時,一道大力突然從空間外襲來,空間直接被打碎了。
眼前一晃,洪寧襄已經回到了天宮,只見柳青冉站在身前,狠狠瞪了她一眼,上前扶住了昏迷過去的柳青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