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琉璃知道有孃親在,爹爹的性命暫時保住了,就按孃親說的意思,用魂牌把周乾和白無暇叫來部署了一番。┅
因十大魔營被孽蛟毀壞了外圍的法陣,這些法陣需要重新佈置,石鳴主動幫重琉璃分擔了建設法陣的任務。
兄弟二人一直忙了三天,纔在雪苑裡安頓休息。
而石定峰被柳青冥那番話氣得差點走岔,在鳳舟裡足足調息了三日三夜,方纔平復了紊亂的心境。
結束了短暫的閉關,石定峰準備去一趟天泉仙池,卻在天宮外遇到了前來彙報消息的方少雲。
“九爺。”方少雲看到石定峰神情憔悴,微微一怔。
“北方妖海那邊情形如何?”石定峰揉了揉眉心,問道。
“妖海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多虧了武思玉和燕北愁幫忙,他們兩人後來又調了三千名道淨派弟子,和我們紅棘門弟子一同聯手鎮壓了那些孽蛟妖修。”方少雲提起道淨派的兩位掌峰讚不絕口,“不過,妖海那邊的孽蛟族實在太多太厲害了,爲免再生什麼變故,我把吳行和他們二人都留在了那裡鎮守。”
石定峰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看了方少雲一眼,“你身上有續命的靈丹嗎?”
方少雲一愣:“有,不知九爺——”
“跟我來。”
石定峰沒多解釋,帶着方少雲徑直進入了天泉仙池。
天泉仙池外被洪寧襄設了一道禁制,防止外人隨意踏入,但在石定峰眼裡形同虛設。
石定峰用靈力撕開禁制直接闖了進去,方少雲跟在石定峰身後,朝四周一掃,感覺到周圍濃郁的天泉仙氣,不禁暗暗咋舌,嘆道:“九爺,看這泉池的規模,需要在地下埋入大量天泉仙石的靈脈。才能夠產生這麼濃厚的仙氣。這地方莫非是凌天魔君日常修煉之地?”
石定峰沒說話,神識往十二個泉池一一掃過去,尋找洪寧襄的氣息。
想到這大半年,洪寧襄一定經常出入這個地方。不知她和柳青冥在一起時是怎樣的情形。柳青冥一定沒少佔襄兒的便宜!那混賬修建這麼奢華的泉池,既可以練功,又能自在地享受,這些年過得真是逍遙舒服。
石定峰越想越剋制不住心頭火氣,用了很大力氣才穩住心緒。
方少雲見石定峰臉色不愉。悻悻地閉了嘴。
兩人在天泉仙池裡兜了一圈,並未看到任何人。
看到遠處一幢精緻閣樓,方少雲提醒道:“九爺,要不去那裡看看?”
雖然九爺一個字都沒說是來找誰的,但他心裡清楚定是來找道淨真人的。
進了仙雲閣,石定峰朝四處看了一眼,隨即走向二樓。
洪寧襄這三天一直在給柳青冥療傷,用靈丹和真氣護住他心脈,這會兒柳青冥傷勢穩住已經睡了,她自己則在房中閉關。
神識察覺到有人靠近。洪寧襄結束了閉關,提着天痕劍,打開了房門,看到石定峰和方少雲站在門外。
“道……道淨真人?”方少雲看到洪寧襄的第一眼,愣住了。眼前女子紅衣紅,滿身煞氣,眉眼冷豔攝人,這還是十年前那個靈動俏皮的湘夫人嗎?
洪寧襄看了方少雲一眼,目光轉向石定峰,神情防備地瞪着兩人:“你們進來做什麼?!”
石定峰沒有回答她。越過她肩膀,看到了牀上躺着的柳青冥,對方少雲道:“少雲,等會你用續命靈丹。吊住柳青冥的命。”
“好!”方少雲笑着應下,對洪寧襄道,“真人這下放心了吧?九爺不會殺他的。”
“不用你們好心!”洪寧襄退回房間,砰地關上房門。
方少雲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朝石定峰攤了攤手。道淨真人變成凌霄女魔後,果然性情大變。不但又冷又兇,還沒有半點女人味兒,一點都不給九爺面子,看樣子兩人之間爲着柳青冥矛盾太深,一時半會很難和好了。
石定峰道:“無妨,我一會兒帶她離開這裡。柳青冥就交給你照料了。”
方少雲道:“九爺放心!好歹我也學過一點醫術,我不會讓柳青冥死掉的。”
石定峰沒再多言,一掌震開了房門,洪寧襄手持天痕劍站在牀外,牢牢護着柳青冥,石定峰不給她任何反抗機會,直接用威壓緊緊罩住她。在洪寧襄試圖用法訣衝開身上威壓時,石定峰已經抓住了她的手,抱着她瞬移離開了房間。
方少雲看着遠去的遁光,鬆了口氣,望了一眼牀上的柳青冥,嘖嘖感慨:“柳青冥,你可真有能耐!九爺之前到處追殺你,恨你恨得要死,現在居然讓我來救你,保你不死!你們這是唱的哪一齣?!真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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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舟,凌霄殿的中央大廳裡。
石定峰抓着洪寧襄的手跳進了那方碧水池,指着池中的巨石道:“上面的女人,現在知道是誰了嗎?”
巨石上雕刻的美人圖,一顰一笑,仍然栩栩如生。
每一幅圖刻的正是她前世的樣子。
洪寧襄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巨石上的女人時,以爲石定峰已經有了心上人,後來石定峰奪去她的初吻她罵他是登徒子,沒想到他的心上人原來就是前世的自己。
他真的愛了她兩世。
可經歷了又一次的錯過,現在的她,看到這些圖畫,除了震撼和心痛,還覺出了透骨的悲意。
洪寧襄站在巨石前,有剎那的恍惚,彷彿回到了從前。
雖然她是他的丫鬟,可他待她卻如兄長一般疼愛。
雖然他愛捉弄她,常常取笑她笨拙,但他卻會教她讀書,教她下棋,教她彈琴,教她跳舞,甚至他還鼓勵她修仙。
他心煩時喝酒,她跳舞爲他解憂。
她資質不好,他找來洗髓的丹藥,幫她修煉築基。
他們一起御劍飛行,一起外出殺妖獸。
原來這些記憶都被他封存在了這些石雕畫中。
他從不曾忘記。
可是一想到當年在魔界南天宮,她苦等他來救時,他卻和謝驪君纏綿的那些畫面,她又心如刀絞,心痛得無法呼吸。
洪寧襄感覺有淚水要滑落,強迫自己收了回去。
她轉身,神情冷漠地反問:“你帶我來看這個,有什麼意思?”
石定峰負手緩步走來,看了一眼巨石上的雕刻,對洪寧襄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以前我們就是這麼一起走過來的。我從不曾忘記過。反倒是你,不但忘了我,也忘了我們的從前,忘得那麼徹底。”
洪寧襄輕吸了一口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就算我恢復了記憶,記起了從前,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石定峰被她如此淡漠的語氣狠狠刺了一下。
他靠近她身前。
洪寧襄被他威壓逼着後退,石定峰一直把她抵在了冰冷的巨石上。
他盯着她的眸子:“你現在相信我愛你了嗎?”
洪寧襄回視着他:“相信又如何?”
她一字字說:“你把一張白紙撕成粉碎,又把它拼回去,你指望它還能變回從前那張白紙嗎?你能當那些裂紋不存在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