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茵出了會場便一直在尋找何惱的身影,她的隨身物品可全都在他那裡,不拿回那個袋子她連打車的錢都沒有。找了一圈未果,蘇茵便只好去了洗手間,站在洗手檯前,滿腦子都是各種錯綜複雜的念頭在盤繞,有些是林訣修的聲音,有些是陸正堂的聲音,還有些卻是自己的。
林訣修的聲音幾乎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那份契約的存在,她不能因爲任何退縮的念頭而毀了那份合同,否則就要賠償八位數的違約金,想到這裡,她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陸正堂的聲音無疑是在勸服引誘她回家,利用她回陸展雲殘存的愛,以及她在陸家三年來的隱忍,可只要一想到那些陸展雲和侯莉在一起的親密圖片,她又怎麼能原諒那個愛了三年守了三年的男人。
而自己的聲音,放佛是一直在哭泣,至於爲什麼而哭,蘇茵站在鏡子前,苦笑一聲。
她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一衝而下,蘇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略略出神了一會,旁邊有兩個女人的對話聲落入了她耳中。
“哎,看到那蘇茵沒有,長得也不怎麼樣。”輕蔑的聲音。
“看到了,還好吧,比那個小三要良家婦女一些。”慵懶而隨意的聲音。
“確實如此,但是你想啊,這男人愛的不就是那些外表看起來很騷的女人麼,在這方便,那小三可甩這蘇茵一百條街。”
“誰知道呢,說不定蘇茵也有騷的時候,她不是轉身就搭上了林訣修麼,依我看,她的心機也不少,知道林訣修纔是個好靠山。”
“哎,你這麼一分析倒是挺有可能啊,看來好戲還在後頭呢。哦對了,那小三以前好像也有個金主,來頭挺大。”
“金主?”
“是啊,侯莉畢業之後就去了金主那,整整被包養了三年才分手,她這次回來,指不定是帶着什麼別的目的呢。”
蘇茵聽聞,驚的後退一步,鞋跟撞倒了牆壁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隔壁的聲音戛然而止,停頓了一會後,才又響起:“走吧,別在這說了。”
接着便再也聽不到了。
蘇茵兩手撐在流理臺上,心中升騰起各種不安的情緒,那兩個女人的對話就像兩把刀分別插進了她的左心房和右心房,侯莉,怎麼會?
如果那兩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早在三年前侯莉的離開就是一場欺騙,她根本就不是因爲實習而離開廊城離開他們,而是去了那所謂的‘金主’那裡,不,這不合理,三年前的陸展雲雖然還沒有步入社會,沒有現在這般出色,卻始終都是陸正堂的兒子典型的含着金鑰匙出身的富二代,她沒理由爲了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拋棄陸展雲。除非,那個男人遠要比陸展雲出色的多。
那這樣的話,三年後,她又爲什麼回來,又爲什麼要處心積慮的破壞他們的婚姻,爲什麼幾次三番的勾引陸展雲,她是真的痛改前非想要回到陸展雲身邊還是如那兩個女人所說別有目的?
蘇茵一邊慢悠悠的往回走,一邊深思着這些事。如果侯莉真的是別有企圖的話,她自然是不會放任她不管的,如果陸展雲一開始就是被算計,那麼她會毫不猶豫的原諒他,與他重新開始。
這個時候,蘇茵對陸展雲最後一點殘存的感情終於又死灰復燃了。
何惱走出宴會,一眼就看見長廊那頭蘇茵若有所思的躲着步子,連忙上前:“蘇小姐你在怎麼在這啊,快走,林董喝了太多酒,不能再喝了,你去勸勸他,必要時幫他擋幾杯。”
蘇茵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就被何惱連拖帶拽的送到了林訣修身邊,“林董,蘇小姐來了。”
此刻的林訣修面色依舊清淡,眸光透着渾濁的光,從兩隻發紅的像是要滴血的耳垂可以看出他確實喝了不少酒。蘇茵有些鬱悶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別喝了,你喝醉了。”
“沒有,我很清醒。”林訣修與眼前的朋友繼續敬酒,對方也意識到林訣修有點多,有些不好意思的遲疑着酒杯,林訣修瞪了一眼,低斥一聲:“喝!”
那充滿了威嚴與肅殺的一聲呵斥,驚的對方一口悶掉了杯中酒,林訣修這才滿意的擡手,酒杯剛觸碰到脣,就被旁邊的人一把奪了去,蘇茵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心煩意亂的她也需要一些酒精來麻醉神經,好讓大腦能有片刻的休息。
林訣修微醺的眼眸瞅着她,慢慢的笑了。
蘇茵不負何惱囑託,費勁了一番心思纔將林訣修扶了出來,何惱見狀,迎了上去,兩人攙扶着林訣修再上了一樓。
蘇茵將林訣修送到客房門口便準備抽身,何惱正要留她,林訣修倒是先開口了,他眯着眼,淡淡道:“你隨我進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蘇茵眨巴着眼,略有擔憂的瞥了何惱一眼,何惱撇撇嘴,不置可否。
“那就麻煩蘇小姐代爲照顧,有什麼事打我電話,我就在附近。”何惱簡單的囑咐了一句便閃身離開了。
蘇茵微囧,這林訣修似乎是有意將全身的重量全都壓在她的肩膀上,靠她一個人的力量要怎麼將林訣修扶到牀上去嘛。她懊惱的瞪了林訣修一眼,他索性閉上眼,不再理會她。
蘇茵氣結,打開客房的燈,內置裝修意料之內的奢華氣派,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用腳蹬了門,扶着林訣修就近在沙發上躺下,剛要鬆手,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拽着她的手臂將她整個身軀一併帶進了沙發裡,一時間,她伏在了他的胸口,一股濃濃的酒氣帶着醇厚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臉頰緊貼着的胸膛溫熱而厚實,她可以聽到他劇烈的心跳和微喘的呼吸。
意識到情況的變化,蘇茵作勢就要抽身,誰知林訣修長臂一揮直接攔了她的腰身,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又是一番心驚肉跳,蘇茵能感覺到自己發燙的臉也一定是紅的跟滴血一般,耳邊忽然傳來淺淺的呢喃,溫柔又細膩:“別動,讓我抱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