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響起門鈴聲以及秘書清亮的提示音:“林董,邱少爺來了。”
林訣修微微蹙眉,他放開蘇茵。平靜的看了她一秒,便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叫他進來吧。”
蘇茵已經趁着他說話之際整理好了狼狽不堪的自己,然後拿起地上的水壺和抹布,瞥了一眼林訣修就低着頭離開了。出門的時候剛好迎上一位高大俊逸的男子,不過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聞到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
男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一邁進董事長辦公室清朗的嗓音便響了起來:“好久不見啊佛爺。”
佛爺?蘇茵聽見這句話覺得有點奇怪,拿到林訣修還有個外號叫‘佛爺’嗎,那也太有趣了一點。她回頭瞥了一眼已經被關上的玻璃門,然後毫不猶豫的回了辦公室。
林訣修清冷的眸子裡染上一絲絢爛的色彩。他睨了一眼,懶懶答:“你是來追究上次放你們鴿子的事嗎?”
邱少爺是廊城市長的獨子邱司白,與林訣修是大學舍友,前些天大學校慶。特別邀請了當年廊城大學赫赫有名的幾位,除了林訣修與邱司白,還有皮匠科技的創始人石秋白以及一名大商人的幼子雷碩。
廊城大學是國家級重點名校,也是有名的富人學院,因藝術院系的出名,學校有很多顏值頗高的學生。恰巧論壇裡評選的最帥的五個男生就有四人同在一間宿舍,也就是林訣修所在的宿舍。當然還有另外一個,便是難以融入集體堅持單獨一房的陸展雲。
原本宿舍四人已經約定好,各自帶上自己的女朋友或老婆到某酒店一聚,林訣修都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誰知當天突然出現了兩名工人家屬鬧事,處理完了。也就忘了。
邱司白一聽這句話馬上斂了笑,一本正經的指着林訣修說:“哎。你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啊,我們幾個要是有人會放鴿子,那個人肯定是而且也只能是你,你放我們鴿子那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無可厚非啊,我們誰敢追究你喲。”
邱司白裝出一副怕極了的模樣,其實每句話都說的坦然,他一點也不客氣的直接坐在了林訣修的辦公椅上,顧自轉了幾個圈,露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
林訣修看着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只得沒了話語,他轉身走到書架前抽了一根速溶咖啡,“速溶不介意吧?”
邱司白頓時一臉驚恐的趴在桌子上,轉椅也因受力突然停了下來,他說:“你該不會是要親自給我泡咖啡吧?”
“要是介意你直說。”林訣修白他一眼。
邱司白笑開了花:“不介意不介意,我最多就是怕你給我毒死。”
“滾。”林訣修瞪他一眼,顧自去飲水機放了熱水,再用攪拌棒細緻的攪勻。“說吧,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邱司白接過林訣修親自泡的咖啡露出一臉沉浸的誇張模樣,受了林訣修一記冷冷的白眼,才突然換上一副嚴肅的臉,沉冷道:“我們聽說你公司最近惹了些事,哥幾個打算給你設個宴壓壓驚,順便問問你擺平了沒有,要是沒哥幾個可以幫忙。不過我懂得啦,這天底下哪有你擺不平的事兒,是吧。”
邱司白拍的一手好馬屁,林訣修笑而不語,眸光掠過窗口,百葉簾已經被拉起了,窗底明媚一片,他又想起了蘇茵,她會不會是他唯一的那件‘擺不平’。
“你們是指哪們?石秋白回來了嗎?”林訣修在邱司白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長腿交疊,目光平視着窗外。
邱司白微微一頓,聲音也沉了幾分:“沒有,還是聯繫不到他。”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壓低了聲音,“剛纔那個女人有點面熟,是不是你那個慶功宴上挽着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哦對,蘇茵。是不是她?”
林訣修目光一滯,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怎麼?”
邱司白一臉唏噓:“她不就是上學那會秋白的小女朋友麼,後來又跟陸展雲那廝搞在一起了,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啊,不會是喜歡她了吧?”
林訣修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敲了敲膝蓋,面色愈漸沉寂,他看了一眼邱司白,沒有說話。
一個星期五個工作日,週三一過,剩下的兩天就很快了,終於迎來了週末,週五下班之前,蘇茵拉着鄧薇,“明天週六,婦科門診只有上午有,下午醫生就放假了,所以咱們要早點起牀。”
鄧薇一聽要早起,驚的臉都白了,“早點是幾點?”
“七點!”蘇茵一臉正直的微笑。
鄧薇忙抓過靠枕抱在了懷裡:“不要太早了,八點。”
蘇茵奈她不得,就只好點頭答應了,“那就這麼定了,我明天開車去你家接你一汽”
鄧薇答應的爽快,可第二天蘇茵將車停在鄧薇家樓下打她電話時,還是提示無人接聽。她只好上樓去敲門,敲了半天鄧薇才一臉惺忪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出現在門口,她弱弱的回頭看了一眼時間,“我靠,八點整啊,姐們,你還可以再守時一點的嗎?”
兩人磨磨唧唧了好一會纔出發去醫院,到了醫院掛上號已經排在好多人後面了,一般的醫院週六週日全都不開婦科門診的,因此給平時上白班的職業婦女帶來很多麻煩,於是這家醫院就很‘仁慈’的開了週六半天門診時間,顯而易見,這半天婦科門診室外簡直人滿爲患。很多人排幾個星期都排不上。
鄧薇找了個空座位坐下,“估計你今天是排不上號的。”
蘇茵在她身邊坐下,臉上略微有些擔憂:“我也覺得,不過我就做一個b超就行了,如果排不上,我就去小診所去做好,改天有空的時候再拿檢查報告來給這醫生看一下就行了。”
“你去陸家了?”鄧薇的注意力轉移到她手上的病例本。
蘇茵也低頭看了看,輕笑說:“哦,是我讓小姑子帶給我的。哦,現在不是小姑子了。”
“你和……”鄧薇剛想問,‘你和陸展雲離婚了’?誰知一擡眸就看到人羣的那一頭似乎站着侯莉,鄧薇連忙拍了拍蘇茵的胳膊,小聲說:“你看,那個不是侯莉麼。”
蘇茵順勢看了過去,果然,那一頭長卷發身材高挑的女人不是侯莉是誰。
鄧薇在她耳邊小聲嘀咕:“她來這裡做什麼,婦科病?”然後顧自揣測:“我看是,她那種女人還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男人呢,有個什麼婦科病再正常不過了。”
蘇茵蹙眉,沉默不語,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侯莉來這裡應該不是因爲婦科病,她可能……不會的,陸家不會承認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
鄧薇提醒道:“你看她手裡,好像也是b超單哎,她也是來做檢查的。咱們要不要過去問問?”
蘇茵搖頭:“不了,那個,我們走吧,不查了。”她起身拉着鄧薇的手就往外拖:“反正也排不上號。”
鄧薇覺得怪怪的,“哎,茵茵,她纔是小三,你怎麼跟個小三見到正房似的還躲躲閃閃的,要躲也是她躲纔對。”
蘇茵想也沒想就答:“我不想見到她。”
而且,她也不想打草驚蛇,她看見侯莉手中的b超單是陰道內的,要麼就是檢查子宮內別的問題,要麼就是懷了孕不打算要。如果她現在過去跟侯莉打招呼,侯莉一定會想好對策瞞天過海。
蘇茵突然想到此前在酒店聽到的傳言,說侯莉被一個金主包養了三年,誰知道是不是這三年裡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又或者是懷了別人的孩子也說不定。畢竟跟陸展雲夫妻一場,她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將鄧薇送回家之後,她想了想還是開車去了陸正集團,路上她給陸展雲打了電話,依然約在了集團對面的咖啡館。
蘇茵靠窗而坐,等了沒一會兒,陸展雲就漫不經心的走了進來,她擡頭看他,清雋的面容似乎是瘦了些,下顎冒出了一些鬍渣,整個人顯得頹廢了很多。
陸展雲一眼就看見了蘇茵,他知道蘇茵習慣靠窗的位置,在她對面坐下,他便開始打量她,良久才清冷的問道:“今天找我是什麼事,敘舊還是質問?”
他還是那個脾氣,一開口就叫人噎個半死,蘇茵沒搭理他,服務員此刻已經端上來兩杯熱咖啡,蘇茵拿過勺子一邊慢悠悠的攪拌,一邊試探性的開口:“你和侯莉,最近都在一起嘛?”
陸展雲揚眉,他顯然是沒意料到蘇茵會開口就跟他說這個,他蹙了蹙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倆已經離婚了,你現在是在關心我的私生活嗎?”
蘇茵只想好好的跟他說幾句話,他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搞得一點心情都沒了,真想扔勺子走人。陸展雲見她臉色微變,也不再調侃,爽快的回答:“天天在一起,怎麼了?”
他刻意強調‘天天’,蘇茵暗暗罵他幼稚,卻還是笑了笑:“你別怪我說話直接了點,侯莉她可能,懷孕了。”
“什麼?”陸展雲脫口而出,意識到情緒有點不對,就立馬咳了咳,一臉沉穩的說:“懷孕?怎麼會?這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蘇茵也不打算遮遮掩掩,“你別告訴我你們倆在一起這麼久了,還什麼事都沒有,鬼才信呢。”
“措施。措施你懂不懂。”他指的是安全措施,蘇茵正要開口說話,又聽見他染了笑,開口:“你今天來,是要跟我討論生孩子的問題麼?”
他語氣曖昧輕佻,蘇茵哭笑不得,只能在心裡冷笑兩聲,心想你可能已經戴上綠帽子了還無意識。其實蘇茵也只是猜測,因爲她瞭解陸展雲,他雖然有時候會有點衝動,但在這件事上他向來都很仔細。只要沒到該生孩子的時候,他就絕對不會允許有一丁點懷孕的可能。不過那是對她了,對侯莉會不會如此她也不清楚。
“我只是想提醒你,侯莉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侯莉了,她消失的這三年,你又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遇到過什麼人?難道這些你全都不在意嗎?”蘇茵一口氣說出心裡的話,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貞節住弟。
陸展雲身體爲頓,目光駐留在咖啡裡,沉默了一會才擡眸看她:“我不在意,因爲我愛她。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這些,我一點都不會感激你,還有,如果讓我知道你背地裡找侯莉的麻煩,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極爲不悅的瞪了她,那嗜血般的眼眸驚的蘇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只是念在夫妻一場好心提醒,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既然他不領情,她也就沒必要再多廢脣舌了。“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祝你們幸福。”
她拿起包,起身就準備離開。誰知,手腕被人大力的一拽,她被迫停下腳步,“幹什麼?”
陸展雲冷冷的看了一眼對面:“坐下,我話還沒說完。”
蘇茵氣結,抽開自己的手重新坐回了座位,拿起面前的咖啡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半,然後就聽見陸展雲的聲音一點點軟了下來,他說:“蘇茵,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我也很感激你都離婚了還能敞開心扉的對我說這些,但是我想跟你說的是,我跟侯莉是真心相愛,是真的打算要一輩子在一起,可是,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只要我爸媽不點頭,我和她就只能偷偷摸摸。蘇茵,我爸喜歡你,你能不能幫幫我,替我勸勸他?”
陸展雲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估計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蘇茵楞在原位,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看來他是真的很愛侯莉,可是你知道嗎,那樣的女人又如何值得你爲她付出一切。蘇茵抿了抿脣,聲音變得清冷:“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我和陸家也沒了關係,公、你爸又怎麼會聽我一個外人的話,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你。”
她別過目光,不再看他。
陸展雲有點急了:“沒事,你只要去告訴他,是你要離開我,是你要離開陸家,只要他知道咱們的婚姻是你主動要求解除的,他就不會怪罪我,也不會反對我再娶別人。”
“陸展雲,你是不是瘋了?”蘇茵蹭然起身,聲音略微有些高,驚動了周圍的客人,引來好幾道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她一楞,只好坐下身子壓低了聲音:“你爲了她要跟我離婚,甩了我還要我幫你求情,陸展雲,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無恥呢。”
陸展雲壓根就沒料到她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記憶中的蘇茵一直都文文弱弱唯唯諾諾,他說一她向來不敢說二,別人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嫁入陸家三年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發脾氣的樣子,更別說是現在這樣振振有詞的跟他說話了。蘇茵的氣勢強了,他的聲音就自然而然的弱了下來:“我這不是請你幫忙嗎,我也是沒辦法。況且你和侯莉是好姐妹,你也不希望她這輩子都活在陰影下吧。”
蘇茵差一點就把喝進去的咖啡全都噴出來,到底是她糊塗還是陸展雲愚蠢,這樣的話他竟然也說的出口,好姐妹?現在纔來跟她說好姐妹,當初跟她老公上牀的時候怎麼不說?當初逼她離婚簽字的時候怎麼不說?好姐妹,快別再讓她聽到這幾個字了,她只會想吐。
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的端起桌面剩下的半杯咖啡狠狠的潑向陸展雲的臉:“我現在就告訴你,侯莉,她這輩子只配活在別人的陰影下,活在我的陰影裡。你好自爲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後腦勺的馬尾辮因爲走路而晃動起來,陸展雲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裡一片煩躁,他扯了幾張餐巾紙胡亂的擦拭着臉,又將紙巾重重的砸在玻璃上,“媽的!”
如果說以前,你問蘇茵,對於侯莉與陸展雲的事,她有沒有很記恨侯莉,她一定會告訴你不會,爲什麼呢,因爲那時候的她打心底裡就覺得陸展雲本來就是侯莉的男朋友,雖然她提出分手一走了之,可畢竟陸展雲沒有答應,一段關係裡,若是雙方沒有達成協議,離婚關係都是不作數的。這也是爲什麼,剛畢業那會,所有人都在背後罵她不要臉,指斥她是小三,她也從來不會反駁一句,從來都是一個人默默的忍受。
可現在不一樣了,從現在開始,她認清了侯莉,認清了陸展雲,這三年裡,他從來都沒有對她動過情,他從來都不愛她,她的出現只是一個意外,一個可以緩解他相思之苦報復侯莉的最佳籌碼。陸展雲,我但願此生都沒有遇見過你。
蘇茵獨自開車在城區轉悠了好幾圈,回到林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點了,可餐桌上依舊擺放着幾盤她愛吃的菜,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喊了一聲於嫂,沒有迴應。她走到餐桌前,伸手摸了摸菜盤,還是熱的。肚子也餓的咕咕叫了,她放下包,去廚房裡拿出碗筷,一個人坐下吃了起來。
腦子裡還在想着陸展云爲了侯莉低聲下氣的祈求她的模樣,那深情就好像在她的臉上狠狠的打了幾個巴掌諷刺她這三年的婚姻。她低着頭,悶聲扒飯,眼淚也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
“去哪了?這麼晚纔回來。”一道冷冽的聲音從前方的階梯上響起。
蘇茵趕緊擦拭了眼淚擡頭看去,林訣修一身雪白的着裝如同漫畫裡走出來的王子,飄逸絕塵的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有種俠骨仙風的味道。他將白色西裝隨意的搭在手臂上,步態從容的走下樓梯,走到他對面,優雅的拉開椅子坐下。
蘇茵這才意識到,桌面上擺了兩幅碗筷。
“你,也沒吃飯?”她嚥了口水,弱弱的問。
“嗯。”林訣修淡淡答,眸光掠過她似有淚痕的臉,只是稍稍停頓便匆匆轉移了開,他拿起筷子,儒雅的吃起了午飯。
靜,又是出奇的安靜。
蘇茵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學着他的樣子細嚼慢嚥,時不時的瞄他一眼,今天的他一襲白衣確實很驚豔,頭髮也是特別處理過的,劉海微微上翹,顯得精神異常。眉宇間既有沉寂又很冷酷,他不說話的時候周身佈滿了強大的氣場,透着隱隱的壓迫感和危機感,讓你不得不低下頭臣服於他。
“吃飯的時候不要到處亂看。”林訣修冷冷的提醒,握着筷子的手卻是微微一頓。
蘇茵連忙低頭:“哦哦。”
飯菜吃的差不多了,林訣修才放下筷子,拿起餐巾輕輕擦拭了嘴巴,“今天還有別的安排嗎?”
蘇茵一楞,茫然的看着他,“沒有啊。”
“那就去樓上換身衣服隨我出門,我去車裡等你。”他瞥了她一眼便起身往外走,忽而又想到什麼,定身回眸:“要穿最好看的衣服,化上妝,快點。”
他的眼神便是最好的催促,蘇茵驚的連連點頭起身,蹭蹭往樓上跑,最好看的衣服,看他的穿着像是要參加什麼晚宴,穿的跟個新郎官似的,還叫她穿最好看的衣服。打開衣櫃,見滿滿一櫥櫃的衣服,壓根就不知道該挑哪件。又不知道他是參加宴會還是什麼商務聚餐之類的,她只得拿起手機打電話問他:“我要穿禮服嗎?”
“隨你。”在她掛電話之前,又補充道:“穿白色。”
白色?蘇茵楞了一下,微微笑了,他真是個偏執的人,出席聚會也要穿情侶裝嗎?不過她倒是很少穿純白色的衣服,最多是米色,倒不是她不夠自信駕馭,而是覺得白色實在太惹髒了,弄不好就沾上一塊污漬洗都很難洗。
況且,林訣修給她買的這些衣服都是極貴的,她可不敢弄壞弄髒了,要是被林訣修知道肯定又是一臉嫌棄。
不過既然他指明要穿白色,她的選擇難度就小了一些。挑了件素白抹胸及膝短裙,頭髮也盤了起來,快速的畫上精緻的淡妝,踩上一雙八公分的水晶鞋,不忘在周遭噴了一層淡淡的法系香水。足足二十分鐘,她才慌慌忙忙的出門。
深秋了天氣有些涼,她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尼大衣,露出的脖子和腳踝依然冷的刺骨,鑽進副駕駛,她搓了搓手朝他眨了眨眼:“這樣可以嗎?”
林訣修偏頭睨了她一眼,卻是怔了好幾秒,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穿白色的裙裝,抹桃紅的口紅,手指敲了敲方向盤,他伸手打開了車廂內的空調:“你把外套脫了。”
“啊?爲什麼?我冷。”蘇茵奇怪的皺眉,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是訥訥的將大衣脫了下來,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閉塞的空間內,從她的身上發出淡淡的清香,誘惑着林訣修的視線逐漸往下。
他目光灼熱,臉上卻沒什麼表情,盯着她看了好一會也只是點了點頭,說:“還行。”
蘇茵白了他一眼:“什麼叫還行啊,我覺得挺不錯了。”她雖然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美若天仙,但自問長得還算眉清目秀吧,簡單的一打扮她自己都覺得驚豔呢,可他居然只是淡淡的一句‘還行’。
“也是,比起你以前,是挺不錯了。”他收回目光,發動車子緩緩的加速。後視鏡裡他的雙眸卻是笑意滿滿。
蘇茵才懶得跟他一般見識,隨意的扯了扯撲在膝蓋上的白色紗幔,偏頭問他:“我們這是要去哪,是什麼重要的宴會嗎?”
林訣修一隻手掌控着方向盤,兩一隻手則隨意的撐在方向盤上,手指摩挲着下顎,他好像很喜歡這個動作,散漫而又透着邪性,蘇茵也很喜歡看他這個姿態,可以輕而易舉的吸走她所有的注意力。
“是挺重要,不過不是宴會,兄弟聚餐。”他答。
蘇茵有些驚訝,“兄弟聚餐幹嘛還穿的這麼隆重?”她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裙子和腳下的高跟鞋,還以爲是宴會來着,早知道她不該穿這身的,完全可以穿低調一點。
林訣修睨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她微窘的臉,慢慢的笑了,他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你剛纔還說挺不錯的,就這身,挺好。”
完了,還擔心蘇茵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我的女人氣勢上當然要蓋過他們。”
蘇茵:“……”她不說話了,耷拉着腦袋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中的裙襬,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纏繞着,忽而覺得不對,‘我的女人’,囧,他怎麼會說的那麼理直氣壯。
車子不疾不徐的行駛在公路上,過了兩個紅綠燈之後,林訣修忽然開口:“對了,待會見面,他們要是問你一些不好的問題,你不用理會。”
“不好的問題,什麼問題?”蘇茵疑惑的看着他。他的臉色稍稍沉了下來,蘇茵看着他硬朗的側臉,大概也猜到了什麼,是關於陸展雲嗎,她別過臉,笑了笑說:“我知道了。”
林訣修瞥了一眼後視鏡,眸色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