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宗主已經去了陣門前,打算直接進入大陣將戰衣救出。爲了兒子,他選擇了一條作爲父親的路,而非是宗主的路。
若是爲宗門着想,他本應明哲保身,不該輕易犯險。因爲一旦進入大陣,生死便是未知。能否活着出來,除了強大的實力之外,還有很大部分運氣的成分。
但他依舊選擇了去救自己的兒子,沒有一絲的猶豫。因爲這一點,蘇九音對於他的印象有了一定程度的好感,這一路給他放了不少的水。
隨即,司馬珠玉順着蘇九音給指出的那條小路,去了吳瀧渡劫之地,尋找那把無雙寶劍。而蘇星辰和蕭亦寒則裝作回頭查看的樣子重新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楚不離絲毫沒有進陣的打算,對於徐修元的性命,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在乎過。甚至於他連徐修元是誰都沒有記住過。就算是這一次派他出來做任務,也只知道是一個內門弟子,但對徐修元的樣子卻沒有絲毫印象。
但是,就算內心裡再不在意,在這麼多人都在場的情況下,表面樣子總還是要裝裝的。故而他的表情中那真是寫滿了擔憂,只是卻完全沒有實際行動。與上清宗宗主那着急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九音笑笑,對於楚不離的性格她還是很清楚的。都說最瞭解你的不是朋友也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逸塵子與楚不離做了那麼多年的敵人,對於他的一些性格算不上了如指掌,但也能知道的*不離十了。身爲逸塵子的弟子,逸塵子在飛昇之前又怎麼可能不將她的敵人的事情都囑咐一通?
蘇九音撤了陣中的障眼法,一身紅衣飛揚,一臉笑傲不羈的模樣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走到了戰衣的面前,先是感受了下他的呼吸脈搏,後給他餵了一顆丹藥。暫時壓制住他體內的劇毒,而後一臉挑釁的瞥了楚不離一眼。
“你想要對他做什麼?”風紫鳳一臉防備的看着蘇九音,見蘇九音往戰衣嘴裡餵了一顆丹藥,立刻警覺起來。要將戰衣護住。
“你若想他活命,就乖乖地待在原地不要動,否則我不敢保證一個不小心,會不會捏斷他的喉嚨。”蘇九音面無表情的做完了喂藥這一系列動作,擡頭瞥了一眼焦急的風紫鳳,笑道:“你喜歡他?”
“……”風紫鳳沒有回答,但卻也沒有否認。
蘇九音笑的更甚,她太明白陷入戀愛中的人會有多麼的不理智和勇敢,許多以前不敢做的事,只要是打着愛情的名義。就會做的十分的心安理得。
“可我聽說,你們極樂仙宗的聖女也看上了他,欲要與上清宗聯姻,還指名道姓要嫁給戰衣。你們聖女親自出手,你覺得你會是她的對手?”蘇九音一臉的惋惜之色。卻深深的戳痛了風紫鳳的心。
風紫鳳低着頭,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之中,任由疼痛一陣陣襲來,企圖用這樣的疼痛來分散她的心有不甘。
“爲了和他在一起,你能做到什麼程度?爲了得到他,你肯做多大的犧牲?如果戰衣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你,卻又因爲你們聖女一直緊抓着不放手。你是要選擇放棄,還是反抗?”蘇九音的問題一句一句的敲打着風紫鳳的心。
她的心中有一顆火苗在跳動。起初,這個火苗很小很小,小的連她自己都險些沒有發覺。可是,隨着對戰衣的心越來越重,她心中隱藏得很好的那顆小火苗卻突然燒成了連天的大火。
她無比的嫉妒。嫉妒那個如天之驕女一般的聖女。在極樂仙宗,聖女的話就是聖旨,就連宗主都無法反駁。傳聞聖女美麗、神秘,修爲強大,就算是隔着一層面紗也無法遮掩她耀眼的光芒。
但是。她卻知道,那個人前光鮮亮麗的聖女,人後其實只是一具腐臭的皮囊。她的所作所爲,就連邪教之人也要自嘆不如。她若不是偶然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事情,也不會被聖女如此的對待。
她一直防備着,讓聖女無法得手。她手中握有聖女的秘密,爲了保命,她不得不用這個秘密作爲交換,以獲得苟延殘喘的機會。
若不是威脅聖女她若死了就會有人將那份秘密全盤托出,此時此刻,聖女早就殺人滅口,她也早就成爲一縷亡魂了。
可是她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有些事,早晚有一天要做一個解決。只是,勢單力孤的她又要如何與聖女對抗?如何與整個極樂仙宗對抗?
“你說這些做什麼?”風紫鳳還沒有昏了頭腦,對於蘇九音這突然的問題並沒有做出什麼明確的回答。
“愛情,與性命,有時候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可有時候,也可以以勝利的姿態左擁右抱。戰衣是上清宗的少主,聖女是極樂仙宗真正的掌事人。一旦兩人結合,爲了各自的宗門着想,恐怕就再無你插足之地。”蘇九音摸了摸戰衣的心跳,比之之前要跳動的有力了些。
“你是在嘲笑我自不量力?”風紫鳳恨得牙根癢癢,原本就因爲她與戰衣之間那堵無形的牆壁而煩躁不已,被蘇九音這麼一說,那種痛苦到幾乎快要窒息的感覺分分鐘的壓着她,讓她快要無法呼吸一般的難受。
蘇九音仔細的看了風紫鳳一眼,笑着搖搖頭道:“怎麼會?相比起那個神秘的聖女,我看你更順眼一些。我與戰衣的交情雖然不算太深,卻也有過幾面之緣,甚至也共同合作過。對於戰衣的心思,多多少少也能瞭解一些。我能看出你喜歡戰衣,你又怎知我看不出戰衣是否也同樣喜歡你?”
風紫鳳心一顫,莫明的因爲蘇九音的這番話而升起了一些期待。先無論蘇九音這話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她也總是希望能從別人那裡聽到爲她與戰衣的祝福。
這是一種少女的心態,放在風紫鳳身上也十分合適。
風紫鳳現年也不過二十八歲,看起來確實是比戰衣大了那麼一些,但是對於修真界那動輒幾百年的壽命而言,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
以二十八歲的年紀修煉到這樣的境界,不得不說。風紫鳳是個真正的天才。雖然身在極樂仙宗,但是,多年來,她真正利用到的宗門資源十分稀缺。她得罪了聖女。所以雖然表面上聖女因爲顧忌而不敢輕易的殺她,但是在一些小事上動些手腳還是沒有問題的。
比如資源問題。多年來,她已經很少能從宗門拿到什麼好的資源了。這也導致了她的修爲一直晉升緩慢。若是有那些資源來修煉,那麼,以她的天賦,假以時日,就算是聖女也要給她讓道。
她原本只是個內門弟子,卻被聖女要到了身邊成爲了執事。
在聖女的身邊,就等於要受聖女的管制。她知道聖女一直在查探她將那件事都告訴了哪些人,一旦查到。以聖女的心狠手辣,絕對會第一時間殺了她以絕後患。
可是,哪有什麼其他人?她之所以這樣說,也不過是破罐子破摔,希望能用這種方法保命罷了。
這些年她一直營造着有同伴的煙霧彈。讓聖女投鼠忌器,否則,現在她早就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
而聖女是絕不希望那個秘密被透露出去的,因爲一旦暴露,讓世人知道極樂仙宗的聖女竟然做出瞭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那麼她所要接受的,很可能會是世人無休無止的討伐。
縱使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在極樂仙宗之中。可是再強的人,也不可能逃得過所有正道人士的討伐的。
“你胡說些什麼?想挑撥我和聖女的關係?”風紫鳳難得的心虛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並不討厭蘇九音。雖然這種印象也只源於這麼短暫的接觸,但或許可以稱之爲直覺,至少她的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
“你們之間的關係還用挑撥嗎?”蘇九音笑的十分溫和,可風紫鳳看着卻發寒。有一瞬間她以爲她和聖女之間的事情蘇九音全都知道。直到蘇九音的下一句話出口,她才鬆了一口氣。
“光是你們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這一件事,就註定你們成不了好朋友,更無法成爲好主僕。對戰衣越是喜歡,你與她之間。早晚都是混看不順眼,根本無需我費心去挑撥離間。”蘇九音輕笑着起身。
風紫鳳盯着蘇九音看了良久,卻突然開口說道:“這其實不是我與你第一次見面。”
蘇九音一愣,不知道風紫鳳說的是什麼意思。
風紫鳳卻像是看出了蘇九音的疑惑,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法界城。”
“法界城?”蘇九音眼一眯,似乎想起了什麼。
“那時候極樂仙宗去法界城挑選弟子,我親眼見着你是如何羞辱你那個所謂的對手,又是如何的利用了極樂仙宗的名號。那時候,手下的內門弟子勸我要追究你的責任,卻被我攔下了。因爲我有一種預感,或許早晚有一天,我會有需要你的時候。”風紫鳳閉着眼,似乎想起了往事,繼續道:“進入這座大陣之後,除了那千奇百怪無時無刻不神出鬼沒的雷電之外,還夾雜着一些其他的攻擊。可我還是看出來了,這種攻擊,與當年你打蘇尋的那一掌十分相似,所以我一直在猜測,你是否與這風雲谷有些什麼關係?”
“真是個聰明的人。輕而易舉的就能從一個攻擊之上看出破綻。”蘇九音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發笑,道:“可是,往往聰明的人都活不長。你覺得是我更可怕,還是你們聖女更可怕?”
風紫鳳面色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