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想到這裡,子宜忽然眼睛一亮。
她立刻拿出手機給裴遠琛打電話。
……
裴遠琛其實並沒有走遠。
藝術學院的院樓到校門的這條路上,有個隧道。
他走到這裡就停住了腳步,因爲隧道兩邊是學生們的塗鴉,五彩繽紛,一眼看去頗具衝擊力。
他認真的把一整個隧道的塗鴉都看了遍,終於在某個角落裡看到了一幅新畫,落款是子宜。
她的畫,用色大膽,活潑又熱烈,和她這個人一樣。
裴遠琛對藝術其實並沒有什麼瞭解,如果不是赫子宜,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去畫廊或者藝術館。
他笑了起來,他伸手輕輕撫上了角落裡的那個署名。
子宜。
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這句的後面就是那句著名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裴遠琛忽然在心底哼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矯情。
……他居然記住了這麼矯情的兩句詩。
也只有這個女人有這種本事,這麼快,就對他產生了如此大的影響。
然而,不管多個女人多麼的宜室宜家,也註定不可能屬於他。
已經踏出去的那隻腳,早該收回來了。
男人抿緊了脣,收回了手。
他轉身,準備離開隧道往校門外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放在外套裡的手機激烈的震動。
裴遠琛拿出來看了一眼,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起來。
“怎麼了?”他淡淡的開口。
“小寶舅舅……”子宜的聲音極軟,“我不想畫別的男人,你……當我一個人的模特好不好?”
裴遠琛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心跳漸漸加速。
“赫子宜,你別鬧。”他的聲音很平靜,“不想畫男人就去畫女人。”
“……我也不想畫女人。”子宜的聲音帶着幾分賭氣的意味,“你不給我當模特,我就不畫了,讓教授給我零分好了!”
裴遠琛頓了一會,冷笑:“那就不畫好了,你們教授不會因爲你缺一次作業就給你打零分,除非你從此都不畫畫了。”
子宜氣的咬牙。
裴遠琛愣是從電話裡聽出了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驀地低笑,那種絲絲縷縷的抽痛又回來了,一點點的牽動着他的心,雖然不嚴重,卻讓他不得安寧。
“乖乖回去畫畫。”他低聲說。
“那……那你能不能原諒我?”子宜沮喪的說,“我不應該讓你來當人體模特的。”
裴遠琛喉結一滾。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到那個署名之上。
好像那個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爲什麼不應該?”裴遠琛追問。
“因爲……因爲你不喜歡讓別人看到你的身體,你只願意讓我一個人看。”子宜說着,聲音變得很柔軟,“其實我也不喜歡讓別人看到你的身體……”
裴遠琛心裡一動。
“真的?”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那麼,你爲什麼還要答應你們班長,讓我去給你的同學當模特?”
“因爲……我想畫你嘛。”子宜沮喪的說着,“我畫了好多個你了,但是沒有畫過人體,一時激動就沒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