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笙的房內,燈已熄,月色透過窗戶投射進來,藉着清幽的月光,可見一抹玉質光潔的美背以及渾圓珠潤的肩。
蕭笙靠過來,手細細摩挲之後,脣也一一膜拜,不滿足,翻身壓上來,莫黛伸臂攬上他的脖頸,任他施爲,面上羞紅,強忍着身體內叫囂的渴望,不忍傷了他。
“妻主,妻主……”蕭笙動情呼喚,莫黛實在忍不住了,甚想捏住他的兩腮扯上一扯,說一句,蕭笙,你這磨死人的小妖精!
一番如水般盪漾之後,蕭笙累趴下,但仍然摟着莫黛不放手,在她耳畔愉悅地喘息,間或呢喃輕語:“……妻主,我好歡喜你,好歡喜,好歡喜……”
莫黛的心裡也是滿滿的感動和歡喜,不由地側臉吻向他,見他滿足了,才又輕聲道:“我也好歡喜……”
“妻主,我也想要個孩子!”蕭笙期待地望着她。
莫黛有些羞窘,這種事,這種事是想不想的問題嗎?不是順其自然的嗎?
“妻主,我還想再來……”
“別,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莫黛趕緊打斷蕭笙的話,拉下他的手放在脣間輕吻,“咱們不急,慢慢來。”
蕭笙有些失望,但同時又覺得幸福,幸福之後才又開始害羞。
“妻主,我想開個糕點鋪,就在你們按摩館旁邊,你說可行嗎?”
“行啊,回頭我幫你在周邊問問鋪子的情況。”
見莫黛答應得爽快,蕭笙又不免有些擔心道:“妻主,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不安於室的男人?”他之所以想在按摩館附近開糕點鋪,其實主因不是爲了賺大錢,而是爲了能夠與妻主離得近一些,天知道有一回他出來採買做點心的食材時,偶遇按摩館,見到妻主與沐千澈站在一起的情形,他羨慕得心都酸了。
“不會,我只會覺得你是個很厲害的男人,而且——”莫黛忽然猛地翻身壓住蕭笙,“是我的!”說着,便懲罰性地吻上他的脖頸,妖精,果然是妖精,讓他不要撩撥她,他非不聽,既然如此,那就讓他知曉惹毛她的後果是什麼!
蕭笙滿意莫黛對自己的霸道,開始還在偷笑,可是漸漸的他就有些受不住了,哭着求什麼的都不頂用了,妻主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直到他累得直接昏睡過去。
看着蕭笙沉沉睡去的面容,莫黛替他理了理頰邊汗溼的髮絲,心裡是愧疚的,臉頰是燒燙的,嘖,自己這回是名副其實地一逞獸慾了,結果還是沒有完全平息體內的火,這糟心要命的體質!
莫黛決定起來再重新洗個澡,順便也幫蕭笙擦拭一下身體。
已是子時末,風涼涼的,吹在面上的感覺很舒服。
待莫黛衝完澡出來時,恰好碰到起夜的許韶林,許韶林見她的臉上猶沾着水漬,手裡還端着一盆水,忽然明白原因,於是猶豫着開口道:“莫黛,若是阿笙一個人不夠,你可以再找阿澈無雲他們,女子大都如此,你無需太過忍耐自己,忍着對身體不好……”
許韶林說着,臉色也有些尷尬,他總覺得自己這個爹當得不稱職,以前莫大溪肆無忌憚地對莫無雲他們逞獸慾之時,他難受,拼命求她不要這樣,而今莫黛懂得忍耐了,他又開始勸她不要忍耐,如此矛盾,莫黛會覺得他煩人吧!
莫黛卻笑着道:“爹,你這麼疼我,無雲他們會吃醋的!別擔心了,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而且我這也不算忍耐,他們那麼多人嫁我一人,我真怕自己顧不過來,我無法專一去對哪一個人好,但至少與他們任一個在一起時得給予他們一個完全的我!”
許韶林如此爲她着想,她當然知曉這是因爲他疼愛她,但她也有她最不能逾越的底限。
許韶林嘆了一口氣,欣慰又心疼道:“真是好女兒,他們幾個能嫁給你也是他們的福分!”
“爹,你想過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嗎?妻主只有你一個相公,只對你一個人好,滿心滿眼裡想着的全是你,不用每晚等着盼着輪到自己,從始至終她都躺在你的身旁,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莫黛有感而發地說道,雖然她現下已離那種專情的婚姻遙遠得很,便是女皇突然腦洞大開,想到要一妻一夫了,她也捨不得他們幾個了。
許韶林也跟着感慨道:“你所說的那種生活,爹自然是憧憬的,不過那是不存在的吧,便是存在了,爹覺得那種的婚姻長久不了!”
“爲何?”
“若是隻有一夫,那一夫定然承受不了妻主夜夜索要,命不久矣!”
莫黛忽然就默了,對於這點她很能理解,這個世界對人類的設定便是如此,唯有一妻多夫才能生態平衡,真的是夠荒唐,夠坑爹啊!
見許韶林有些沉默,莫黛忽而放下手裡的木盆,神秘兮兮地將許韶林拉到迴廊的矮石臺旁坐下,輕聲附在他耳畔道:“爹,你還年輕,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許韶林一聽,登時羞惱地瞪了莫黛一眼:“你這孩子忒沒大沒小了,居然拿這事來打趣爹!”
“爹——!”莫黛拉長音膩歪上許韶林的胳膊,“我說真的,我真希望有個好女子能夠給你幸福!”
“你還說!”許韶林點了點莫黛的額頭,忽然悲傷道,“你是不是嫌爹是個累贅,故而纔有了這個想法?”
莫黛一聽不得了,這個誤會太大了,趕緊摟着許韶林的肩說道:“爹,你還不知我嗎?我怎會嫌你累贅?我希望你一直呆在我身邊寵着我疼着我,而我也想寵着爹疼着爹!”
許韶林被莫黛的甜言蜜語說得心裡暖暖的,又嗔怪地覷了她一眼:“少給爹灌迷糊湯,這些話都留給阿澈他們吧!爹知你是爲爹好,可爹這一生都是妻主莫阿花的相公,不會變,你明白嗎?”
莫黛點點頭,心裡爲莫粟蝶感到惋惜,她對那女子還是有幾分欣賞的,難爲她此刻想起來要與許韶林說上一說,卻不想是這個結果,看來莫粟蝶只能懷着一顆暗戀之心,要麼就此終老,要麼另娶他人了!
許韶林又與莫黛閒聊了幾句便回房去了,莫黛也便重新端起木盆進了蕭笙的房間。
房頂上,沐千澈尷尬地飛身躍下,迅速回了自己房內,躺在牀榻上久久都無法平息狂跳的心臟。他不是有意要聽,他只是心裡想着那陸筠和趙琰天的事恨意難平,故而才躍上房頂,目力與耳力盡張,卻不想不但聽到了蕭笙求饒的聲音,更聽到了莫黛與許韶林的對話聲。
好了,這回是真正睡不着了,耳畔一直縈繞着莫黛的那句話——妻主只有你一個相公,只對你一個人好,滿心滿眼裡想着的全是你,不用每晚等着盼着輪到自己,從始至終她都躺在你的身旁,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若是真能如此那該多好,便是他命不久也會笑着死去的,只是可憐了妻主。不過眼下的生活也是幸福的,妻主的那句“我無法專一去對哪一個人好,但至少與他們任一個在一起時得給予他們一個完全的我”亦讓他感動得不能自已,一妻一夫只是幻想,而眼下才是最真實的生活,妻主在盡她的最大努力撐起這個家,並對他們每一個人好,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沐千澈想着這些,倒是暫時忘卻了仇恨,不多會兒便睡着了。
不過,沐千澈沒睡多久,便被人大力地拍門聲驚醒,此時不過才丑時二刻。
沐千澈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莫憂也被吵醒,急急穿好衣服出來,便見沐千澈打算去開門的樣子,遂道:“公子,這時辰有人敲門,實在有些古怪,總覺着心裡不踏實,不如我去叫姐姐來!”
“不必了,我去看看便可。”沐千澈說着便縱身越過竹林上方,腳尖踩過林梢,輕盈似燕般消失在莫憂眼前。
莫憂呆呆地望着沐千澈離去的身影,眼裡忽然迸發出亮彩,急急地朝後院跑去,卻與正朝前院走來的莫黛撞了個正着,不光是莫黛,許韶林、蕭笙和莫無雲三兄弟都起了,就連一向雷打不打的蕭笑也打着哈欠走過來。
“姐姐,公子已經先去大門那方看情況了。”莫憂說。
“嗯,咱們也跟過去瞧瞧,到底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半夜三更擾人清夢!”
沐千澈並未打開大門,而是站在牆頭上朝外看,便見有四個黑衣妝扮的家丁正賣力地砸着門,邊砸邊說着話。
“你說咱大半夜的來砸門,萬一神醫正與她相公做那事,生生被打斷,那可夠痛苦的!”
“痛苦個鳥,有老孃痛苦嗎?上回被神醫綁起來扔牆外,身上的銀子還被搜刮去了!”
“你們說得不對,我聽阿蘭說了,神醫是男的!”
“管她是女是男,總之咱得火速將神醫給請回去!”
“就是就是,據說是主子昏死過去了!”
“好端端的怎麼又會昏呢?”
“噓!我聽阿蘭透露,是主子和夫人的房事太過激烈所致!”
“噫——”
四人忽然不說話了,心裡卻在想着,這種事也來找神醫,神醫會答應去看嗎?四人不自禁地齊搖頭,眼神相互對視,最後達成一致意見,絕對不能實話實說。
沐千澈無聲無息地躍下牆頭,一回頭便見莫黛領着一家人過來了,沐千澈有些好笑,這全家出動的架勢怕是會將門外的四個家丁嚇到吧!
沐千澈自陰影裡走出來與全家人會合,衣袖一揮,大門大開,原本貼靠在大門上砸門的二人冷不防就跌趴在地上,再一擡頭,一羣人站在她們面前,而這時,莫憂適時地點了一盞白色的燈籠,擡高至自己的耳側,有風輕輕吹來,一張臉在燈光下,明明暗暗,他忽而衝着那二名家丁幽幽一笑——
“啊——鬼啊!”
那二名家丁前趴的姿勢忽而改爲後仰,腰一下子磕在了門檻上,登時悶哼出聲,而後趕緊爬起身站到門檻外頭。
“半夜三更砸我大門,是爲何故?”莫黛不悅地說道。
四人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說出來。
一人說道:“我們主子生病了!”
三人跟着附和:“對對,生病了!”
那人繼續道:“是大病,睡着睡着忽然驚醒渾身顫抖最後昏死過去了!”
三人繼續跟着附和:“對對,昏死過去了!”
那人還道:“主子昏死過去還流血了!”
“對對,流血了!”三人仍然附和,但卻覺得有些不對。
沐千澈忽然問道:“流血?哪處流血?”
那說話之人一怔,她只想到要將主子的病情說得嚴重些,至於是哪處流血:“就是那處流血。”
“那處是哪處?”莫黛跟着問。
“那處就是那處啊!”
“那處到底是哪處啊?”
“就是那處啊,還能有哪處啊?姑娘,求您別問是哪處了,反正就是那處啊!”說話那人一臉糾結憋屈,轉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另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並將一隻錦盒遞出來,“神醫大人請您行行好,就隨我們姐幾個走一趟吧,您不去,我們姐幾個會被活活打死的,這裡是二百兩白銀,主子說了,這只是定金,看好了主子的病,另有銀錢大把的!”
莫黛也被這幾人逗樂了,回頭對沐千澈道:“相公,去不去呀?瞧這銀錢也不少,要不,咱就去看看?”
“去看看。”沐千澈十分配合,而且他知莫黛心中另有謀算。
莫黛於毫不客氣地上前接過那錦盒,說道:“那就去看看!”
那四人自是高興萬分,連連又磕了頭,來之前夫人說了,如神醫這般高人,來硬的自然會被反彈,是以得來軟的,最好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夫人果然高明!
而這時,從前院通向大門的青石板通道上忽然跑來一個小小的身影,那小身影一邊跑一邊喊:“娘,娘……”
莫黛幾乎是聽到莫小羽聲音的一剎那便將錦盒遞給沐千澈,而後飛奔過去將莫小羽抱起,見他哭得一臉淚痕,莫黛心疼地替他擦淚,這孩子可能是不經意醒來發現祖父不在身邊,於是出來找,結果一找之下竟發現所有大人都不見了,這才急哭了並朝前院跑來,待見到大門口有燈籠亮,而且好多人都在時才鬆了一口氣。
“弟弟和丸牛呢?”莫黛問。
“在,在睡覺!”莫小羽抽着鼻子道,莫黛登時便將丸牛腹誹了一通,這豬頭,怎麼照顧兩個小傢伙的?扣它的口糧!
此時的丸牛正趴在莫小翼身旁呼呼大睡着,忽然就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它吧唧了一下短嘴繼續睡,而莫小翼也正睡得香,絲毫不知哥哥莫小羽不在身旁了。隔壁莫無輕的房裡還睡着最小的莫小滿,這小傢伙哼唧着,被子下的小身體不安分地扭了扭,閉着眼,小嘴吧唧着找吃的,可他爹卻不在身旁,哼了一會兒急了,便張開嘴哭起來。
莫無輕第一時間聽到莫小滿的哭聲,急忙朝後院跑,而這時呼呼大睡的莫小翼也終於被吵醒了,一見祖父不在,哥哥也不在,那哭聲比莫小滿可嘹亮多了。莫無雲也趕緊跑回後院。
莫黛回過頭對那四人道:“神醫需要回屋拿藥箱,你們先在門外候着,莫憂!”莫黛說着便衝莫憂使了個眼色,莫憂點頭,立時走上前,當着那四人的面將大門關上落閂,門關的一剎那再一次衝那四人幽幽一笑,看得那四人不由地心內發怵,錢被收走了,可她們人卻被關在了門外,神醫這回不是又在敲詐她們銀錢吧!
莫黛讓許韶林、蕭笑、蕭笙和莫無風再回去多睡會兒,而莫小羽卻不願離開莫黛,摟着她的脖子不撒手,莫黛只好讓他留下來。
許韶林明白沐千澈等會兒是要隨那四人去給什麼人看病的,而莫黛也是會跟着去的,但她不會是想將莫小羽也帶過去吧!
“莫黛啊,小羽……”
“我要跟着娘!我要跟着娘!”莫小羽直接打斷許韶林的話,一邊用力抱住莫黛的脖子,一邊扭着小身體。
莫黛無奈地笑了笑:“爹,他要跟就跟吧。”
許韶林有些不贊同:“小孩子家這麼任性可要不得,小羽,跟祖父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跟着娘!”莫小羽繼續扭着小身體,小手愈發死命地摟着莫黛的脖子,莫黛無語,我的兒,你這是想要勒死你娘嗎!
“小羽,跟爹回去吧,你娘這廂還有緊要的事情要做呢!”莫無風個也伸出手想要抱回莫小羽。
“不要!不要!不要!”莫小羽不答應。
衆人無奈,不明白一向懂事乖巧的莫小羽爲何這次會油鹽不進,莫黛想,他或許是怕她再次消失吧!
“爹,就讓小羽跟着吧,孩子怕是又做噩夢了,我和妻主二人會護好他的!”沐千澈背起一隻盛藥的竹筐,說道。
許韶林雖然還是不贊同,但也沒辦法將莫小羽自莫黛的懷裡強硬抱下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回莫黛好似一開始就有心想將莫小羽也帶過去。
臨走前,莫無風回後院找了件帶帽子的披風替莫小羽披上,送他們出了門。
那四人在前頭領路,總感覺莫黛和沐千澈有些怪異,他們這是要去替她們家主子看病,怎麼把兒子也帶上了?
莫小羽卻是異常興奮的,娘這是第一回出門帶着他,雖然天色暗,四周黑黢黢的有點嚇人,但有娘和澈爹在,他什麼都不怕。
莫小羽乖乖地依偎在莫黛的懷裡,聞着莫黛身上淡淡的馨香氣息,再加之披風的帽子遮住他的小臉,他有些犯困了,於是在莫黛的頸窩旁蹭了蹭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莫黛心疼地將他的小身體朝上託了託,這回帶他出來是有些私心的,不過既然他睡着了,她這私心也便作罷。
來到陸府門前,沐千澈的身形僵了僵,待察覺到莫黛溫柔的目光時,他的心也不由地平靜下來。
進到陸府內,莫黛才明白什麼叫豪華奢侈,整座宅子彎彎繞繞的迴廊無數,每條迴廊上都是每隔一米便掛着一盞燈籠,將府內照得通亮。
莫黛和沐千澈跟隨在那四人的身後穿過一條通往主宅的迴廊。迴廊兩旁種着一種不知名的綠藤,攀爬上回廊頂端,從一端望至另一端便好似一條綠色通道,別有一番清幽雅緻的味道。
這時莫小羽醒來,揉着惺忪的睡眼,喃喃道:“娘,我要尿尿……”
那前方領路的幾人立時一驚,趕緊停下來,一人急忙說道:“姑娘,小公子要尿尿,請隨我到茅房去!”莫黛點點頭,同沐千澈說了聲便抱着莫小羽跟着去了。
這廂剩下的三人便笑着同沐千澈道:“神醫,請先隨我們到主宅去爲我們主子看病吧!”
沐千澈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沐千澈隨幾人到達一處月門,一人便先到裡頭通報去了,不一會兒便出來,衝沐千澈作了一揖:“神醫,我們主子有請!”
沐千澈朝來時的迴廊看了看,莫黛此時還未過來,他有些擔心,但一想到莫黛臨走時寬慰他的眼神,他的心裡便覺得溫暖,說到底,她現下是比他還要厲害的,這滿院的植物可全都是她的武器。
“神醫,請!”那人又催促了一遍,沐千澈擡腳走了進去。
那人將沐千澈帶到一處房門外,敲了敲門便退下,只留沐千澈一人在門外。不多會兒,房門被人拉開,沐千澈再一次見到他這七年來每回做噩夢時都會出現的那張臉,以往是看不清五官,可眼下見了真人,腦子裡的那些影像便瞬間清晰了,冷傲高貴的一張美人臉,被胭脂塗得過分豔紅的脣此時翕動着:“神醫快快請進,我相公他……”
“怎麼昏死過去的?又是哪處流了血?”沐千澈淡淡地問道。
“呃……”陸筠語塞了,她該怎麼說?昨日她與趙琰天皆因遇見神醫而興奮異常,晚間便來了興致,也怪她的**太過兇猛了,索要不夠,竟讓趙琰天生生昏死了過去,不過沒流血啊?神醫怎麼會問這麼個問題呢?而且她總有種感覺,神醫極其厭惡與她近距離說話,進門時,一角差一點擦過她的衣袍時,他當即一揮手拉回那一角,整個人也眨眼間飄到了牀榻前。
沐千澈見到牀榻上昏死過去的趙琰天,讓陸筠將他的手腕拿出來,並讓她蓋了一方絹帕在手腕上,這才擡手把脈,把完脈後拿出細長的銀針就着燭火烘烤。
陸筠看着沐千澈拿着銀針的模樣,心裡忽然就有些突突地跳,她不由地出聲道:“神醫,戴着面紗會影響您施針吧,不如摘了吧!”
沐千澈慢慢轉頭看了趙琰天一眼,雖然隔着面紗,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卻仍然感覺到他眼神極冷極厲,忽然便覺屋內的溫度驟降,寒氣森森爬上尾椎,並一路向上直達心臟。
這廂莫小羽已經在茅房解完手,莫黛拉着他的小手往回走,前頭仍然是那個家丁在帶路。
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莫小羽已經不困了,好奇地東張西望着。
“娘,這是哪裡?”
“陸府。”
“娘,那是什麼花?”
“不知,不過娘可以摘來給你!”
“娘,這是什麼樹?”
“不知,娘折一枝給你!”
……
如此這般,等走到主宅的月門前,莫小羽的小手裡已經握了一把各種不同的樹枝和鮮花。那帶路的家丁頻頻抖眉,這女的將陸府當自家後花園了吧?不過她又不敢呵斥莫黛,她可是神醫的妻主,萬一得罪了神醫,神醫不爲主子醫病,夫人會把她們打死不可!
家丁進去通報,莫黛便將莫小羽又抱到迴廊內的石凳上坐着,並附在他耳畔說着悄悄話,莫小羽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頻頻點頭。
過了一會兒,家丁走出來將莫黛和莫小羽領了進去,此時,沐千澈已將趙琰天救醒了,陸筠坐在牀邊陪着趙琰天,而沐千澈則在一旁替趙琰天配藥。莫小羽一進屋,便將小手裡的樹枝和鮮花塞給莫黛,自己則走到沐千澈身邊,小手拉着沐千澈的衣袖,披風上的帽子遮蓋住他的小臉,燭光下,披着披風的他顯得極其瘦小。
此時,莫黛閒閒地靠在門邊觀望。
“琰天,神醫正在爲你配藥,待喝下之後,你的身體定會有所好轉的。”陸筠寵溺地看着趙琰天。
“但望如此吧,妻主,若是我的身體好了,便能爲你生孩子了……”趙琰天說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沐千澈不知莫小羽爲何跑到他的身邊來,而且抓着他衣袖的小手死死攥着,彷彿在興奮地期待着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般。
莫小羽見那牀邊的兩個人暫時不說話了,覺得是到了娘所說的那個時機了,於是拉着沐千澈朝牀邊走了走,此時他正對着那個趙琰天,不過帽子蓋住了他的小臉,只露出一張淡粉的小嘴在外頭。
“爹,你不要我了嗎?”這是莫小羽說的第一句話,聲音略顯尖銳,且帶着哭腔。
驚得趙琰天和陸筠不由地齊齊看向莫小羽,就連沐千澈都忍不住朝他望去。
“爹,我在那邊過得好苦啊!我好冷啊!好寂寞啊!”莫小羽繼續說道,他的話令陸筠覺得莫名其妙,而趙琰天和沐千澈卻漸漸明白了。
“爹,我的臉好疼啊,身體也好疼啊,火好可怕啊!”莫小羽愈說愈起勁。
趙琰天的臉色有些泛白了。
“爹,你不要燒屎我啊!我很乖的!我每晚都會陪你說話的!”莫小羽說着,扯了扯沐千澈衣袖,張着小手要他抱,沐千澈順勢便將他抱起來。
莫小羽一下子變高了,小手便朝趙琰天夠着,嚇得趙琰天不由地朝牀裡頭挪了挪。
“爹,不要燒屎我,我還會陪你玩!我把眼珠紙(子)摳下來剩(送)給你!”莫小羽忽然將小手伸到帽子底下抓着什麼東西,然後猛地扔到趙琰天的牀上,一個圓滾滾,紅中帶黑的東西落在了趙琰天的面前,在被子上浸出一點嫣紅水跡,看上去竟真的像是帶血的眼珠子一般。
“啊——”趙琰天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渾身發抖,陸筠猛地轉過臉想要呵斥莫小羽,卻忽然見到莫小羽撩開了沐千澈的面紗,一瞬間那張她早已忘卻的臉忽然強烈地撞進她的眼……
“你,你……”陸筠只能發出單字音,一張臉驚恐異常。
月門外的家丁倒是有聽到趙琰天的尖叫聲,但也只是一聲,而且主子也沒喊她們過去,是以,忽略忽略。
沐千澈又淡淡地瞄向趙琰天,而後蓋上面紗,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趙琰天還是看見了,他的臉上也顯出驚恐懼怕的神色來。
“爹,我好寂寞,下來陪我……”莫小羽又朝趙琰天伸出小手說道,說着說着忘了娘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了,於是不停地重複着同一句話,“下來陪我,下來陪我,下來陪我……”
趙琰天眼前一黑,再次昏死了過去。
陸筠回過神,剛想喊來人,卻忽然感覺脖子被人勒住般,她用手去抓時卻又什麼都沒有,手放下來,便再次被勒,如此反反覆覆了幾次,她也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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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黛將那長藤一圈圈收起放入沐千澈的竹筐內,說道:“相公,兒子,病已看好,咱們回家!”
沐千澈瞧了一眼桌上已配好的藥,點點頭,正如妻主所說,脈也把了,藥也配了,任務完成,打道回府!
出了月門,那幾名家丁還恭敬地衝他們作揖行禮,然後再恭敬地領他們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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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沒到,明天繼續爭取萬更~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