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往往是雙方據理力爭誰也不讓着誰時纔會持續下去,一旦有一方悶不吭聲地忍讓着,另一方也會漸漸熄火,要麼自我反省,要麼繼續生悶氣,而莫無輕明顯是後者。
一連重複說了三次“你果然是在嫌棄我”之後,他忽然就將莫小滿放到牀裡邊,而自己則直接翻身向裡背對着莫黛,低聲吼了一句:“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莫黛的頭皮麻了麻,沒有出去,而是坐到桌邊爲自己倒了一杯奶茶,一邊小口喝着,一邊就着那清油燈昏黃的燈光做着各種手影圖案,而手影正巧投在牀裡邊的牆上,隔着一層青紗帳顯露出來。
莫小滿原本是被莫無輕放平躺着的,咿呀張着小手想要去抓那牆上的影子,於是猛一翻身趴着了,並顫顫巍巍地伸出小手去扯帳子。
不知是不是當日莫黛救莫無輕時,大部分靈氣都被這個小傢伙吸收了,這小傢伙的力氣可不小,整個帳子都被他扯得晃了起來。
莫無輕原本正生氣地閉着眼,忽然感覺身邊的莫小滿似乎異常興奮,他甫一睜眼,便見莫黛正賣力地用手比出各種動物的圖案,而每比出一個圖案,莫小滿便呀呀叫着捧場,小手再一用力扯着帳子。
見狀,莫無輕的臉都黑了,他在這廂氣得要死,那廂他們娘倆倒是玩得興致勃勃,真是豈有此理!
莫無輕猛地坐起身,拿起身旁的芭蕉扇一揮,燈滅,影子消失,莫小滿用力又扯了扯帳子,四周一片黑乎乎的,再也不見影子了,若是他此時能說話,一定會罵一句:泥煤的,影子哪兒去了?
不過這孩子也算是乖巧,見天黑了,意味着要睡覺了,睡覺前得找爹,於是他挪騰着小身體憑感覺朝莫無輕爬過來,一旦找到爹,他立時用小臉朝爹的懷裡拱着要吃奶,並在吃奶的過程中漸漸睡去。
莫黛在莫無輕將燈扇滅之時,忍不住想笑,她差點忘了,莫無輕也不過才十六而已,之所以生她的氣,也是因爲她確實做錯了,她昨晚將他忽視得徹底,今日被他無視也是活該。
想至此,莫黛便不再猶豫,直接走到牀榻前,速速脫去外衫側躺到莫無輕的身旁,纔想擡手摟他的腰,卻見他猛地側轉身伸手推她:“誰讓你躺上來的?下去……”
莫無輕的話忽然息了聲,因爲他手推的位置不對,那綿軟的一處起伏讓他的手僵在了當處,一顆心驟然狂跳,忽而反應過來,再次翻身向裡。
莫黛明白自己接下來的行爲有些無恥,沒錯,她在色誘,主動解了自己的褻衣,主動貼向莫無輕的背。
背部傳來的柔軟觸感讓莫無輕的腦子發懵,這些時日以來,因爲有孩子在,他與莫黛之間一直是平和安穩地一覺睡到天亮。他雖然偶爾會覺得有些許的落寞,但更多的卻是放下心來,可今晚是怎麼回事?
莫黛的長髮拂過他的頸,那般微涼順滑的觸感令他的心簌簌的麻癢,鼻間不斷飄來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味道,他有心想要推開她,但身體的本能卻又貪戀捨不得,當她的手觸摸上他肚子上的那圈鬆垮垮的皮肉時,他忽而清醒過來,一把推開她,羞惱道:“你想要就去找蕭笙哥他們,我不行!”
莫黛也是一驚,心裡亦有些受傷,不爲別的,就爲她首次的色誘失敗顏面盡失,直接就說道:“你,你是在嫌棄我?”
莫無輕一怔,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果然是在嫌棄我!”莫黛連說了三次,語氣一如莫無輕說她時那般惱怒受傷。
莫無輕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就是她有錯在先,憑什麼她現下還有臉指責他?而且她指責他的話語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他何時嫌棄過她了?
“是你在嫌棄我!”莫無輕低吼道。
“是你在嫌棄我!否則,你爲何一直不願讓我碰你?小滿已經六個月了吧,你爲何不給他斷奶?你不給他斷奶就是想以此爲藉口不讓我碰你!”莫黛同樣低吼道。
“你瞎說八道什麼?分明是你……”莫無輕說着,忽而對上莫黛亮晶晶的眼神,那眼裡哪有半分惱怒,分明是在笑,莫無輕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於是猛地翻身壓住莫黛,“死女人,你是故意要看我出醜的是不是?你可不要小瞧我,要出醜我也會拉着你一起!”
莫無輕憤憤地瞪着莫黛,雙眸在黑暗裡明亮似火,下一秒便俯臉咬上莫黛的脣,牙齒才張開卻又放棄了,該死的,他捨不得下口,於是兇猛又笨拙地吻上她的脣。
本是帶着賭氣懲罰的吻,卻漸漸迷失了初衷,疏影橫斜,暗香浮動。
莫無輕從不知自己也會有如此失控的一刻,雖然已生下了莫小滿,但其實他對女子的身體並不瞭解,指尖下的觸感如玉般微涼溫潤,他滿懷着好奇,小心翼翼地探索,每一處曼妙的起伏或是收束都讓他面紅耳赤,同時又莫名地滿足,然後是期待下一個奇蹟的出現。
莫黛絲毫不覺得不耐煩,任他像鑑別某物的真僞一般以指尖觀摩她全身,縱然她也覺得羞窘,並且在極力忍耐着體內大肆叫囂着的渴望。
莫無輕此時沉浸在探索的樂趣之中,而且永無止盡一般。
莫黛終於受不住了,猛地將莫無輕壓在身下,而這時莫小滿忽然哼唧着動了動,一瞬間,二人清醒過來,莫無輕推開莫黛,轉而給莫小滿餵奶。
莫黛背對着莫無輕,閉上眼努力平復血液中的躁動,或許也因爲白日裡按摩了太多人的緣故,不多會兒也便睡着了。
莫黛本以爲今夜就這麼算了,可莫無輕卻並不準備就這麼算了,他心裡還有氣呢,是以餵飽了莫小滿並將他哄睡後,再次貼了過來。莫黛體內的獸二度甦醒,威力可怕,而莫無輕又是個不肯服輸的主,於是這二人今夜註定無眠。
翌日,莫黛和莫無輕兩人皆睡到日上三竿,而莫小滿居然也跟着他們睡到這時。
門外,莫小羽和莫小翼剛想去砸莫無輕的房門,卻被莫無雲和莫無風抱走。
莫小羽不明白大爹和爹爲何不讓他和弟弟去敲門喊醒娘和三爹,他們都吃過早飯了,娘和三爹還在睡,笑姨說娘和三爹羞羞臉。
“爹,我要找娘一體(起)玩!”莫小羽雖然被莫無風抱着,但眼睛卻一直看着莫無輕的房間。
“娘累了,在睡覺,別去打攪她!”
“娘什麼時候會醒?”
“不曉得,快了吧!”莫無風也下意識地看向莫無輕的房間,一回頭見莫無雲也朝莫無輕的房間看,於是二人的臉忽然都些紅。
莫小羽也不糾纏,乖巧地說道:“等娘醒了一體玩!”
“嗯,醒了,你在再去找她!”
莫小翼此時已將注意力轉移到莫無雲的頭髮上,也沒有糾纏。
以往莫無雲三兄弟都有活要忙,難得會抱着兩個小的,這會兒活兒都被西院那十二個人做了,他們閒着也是閒着,索性帶着孩子玩耍吧。前院一角有莫黛之前讓人翻修過的涼亭假山什麼的,之前一直沒時間去,現下正好可以過去坐坐。
許韶林仍然不放棄編他的竹匣子,而蕭笙則在研究他的點心。蕭笑、沐千澈和莫憂早已去了按摩館,石墨一大早也離開了莫府,只告知許韶林可能要七日後才能回來。
房內,莫黛幽幽轉醒,窗外透進來刺目的日光,她忽然就感覺自己墮落了,趕緊爬起身,莫無輕的手臂自她的胸口滑落下來,她顧不得臉紅,速速穿衣。今日泉湯客棧可是有八名按摩生要來實習的,初次到來,她這個按摩師卻因一晌貪歡而遲到了,這確實說不過去。
莫無輕此時也醒來,見莫黛在穿衣,他便下意識地朝自己的身體看去,一看之下,“啊”了一聲,莫黛也不由地轉臉看他:“怎麼了?”
莫無輕忽然不敢直視莫黛:“沒,沒怎麼,你轉過臉去,不許偷看!”
莫黛的眼皮跳了跳,暗道,該看不該看的,她都看了,到現下他纔來給她“不許”不嫌矯情嗎?
“你還看!”莫無輕有些懊惱地瞪着莫黛。
“我不能看嗎?”莫黛有些好笑地說道。
“當然……”莫無輕才說出口忽然又覺得不對,於是改口道,“白日裡不給看!”
“噗!”莫黛噴笑出聲,“好吧,我白日裡不看!”
莫無輕窘紅了臉,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裡如未懷孕之前一般平坦無半絲贅肉,不光如此,他總感覺自己的皮膚好似也變光滑了,妻主到底是什麼體質啊?太不可思議了!
“啊,肚子恢復了!”莫黛忽然說道。
莫無輕這才發現莫黛居然也在一旁偷看,他羞得一把拽過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眼神戒備地盯着她:“色女!”
莫黛的嘴角抽了抽,昨晚到底是誰比較色啊?
莫黛欲拉開門出去時,背後傳來莫無輕的聲音:“妻主,你,你的身體有沒有事?”
莫黛一怔,隨即搖頭:“沒事,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問問!你,你可以出去了,記得把門帶上!”莫無輕硬邦邦地說道,雖然他本意不是如此。
與妻主結合,他的肚子便恢復了,總感覺像是自己在吸取妻主的生命力一般,是以他有些擔心她的身體。
不過,好似妻主並沒有什麼不良反應,除了氣色更好之外。莫無輕放心了,但同時又開始擔心,妻主的身體擁有這種特殊的治癒能力,若是被有心人知曉了,那妻主豈不是會陷入危險之中?就算沒有危險,也會被一羣男人糾纏上,一想到那種場面,他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
莫黛已習慣莫無輕的說話方式,走出去關上門。
莫黛的遲到並未引起那新來的八個按摩生的不滿,因爲沐千澈對他們說,莫黛昨晚爲了想出更加有效的按摩培訓章程,睡得晚了,是以今日也便起晚了。於是當莫黛出現在大堂時,那八名按摩生皆一臉敬畏地望着她。
八名按摩生平均年齡不到二十,個個皆長得眉目清秀,體態勻稱,看來柏多銀還是甚爲注重客人心理的。女按摩生由莫黛來培訓,而男按摩生則由沐千澈培訓。每日晨間卯時開始培訓一個時辰,其餘時間則在一旁觀摩,觀摩時不允許說話,以免打擾到客人。
因爲由莫黛這個按摩師按摩的價格一下子貴了十倍,是以,前來按摩的女客人也陡然少了不少,不過男客人卻是有增無減,因爲有沐千澈抽空會過去指導那些按摩生如何按摩。
男客人對沐千澈淡然若仙的氣韻甚是崇拜,早些時日甚至模仿他的衣着打扮,一時間,水泉鎮布店內的天青色布匹,不管是粗布,麻布,細布還是綢布,統統供不應求。只是並非所有人都能將天青色穿出仙氣來的,是以,短短十多日之後,這股模仿風氣便淡了。
要求莫黛按摩的女客人減少了,她的空閒時間也便多了起來,見蕭笑一個人按摩得辛苦,她便想多招幾個女按摩生。
於是莫黛便在按摩館門口放了一塊公示牌,寫着按摩館需招女按摩生兩名,要求品性端方,無不良嗜好,年齡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間,符合以上條件的若是眼睛失明的女子優先錄取。待遇方面,按摩生需要先培訓一個月,這一月便無月銀,只發五百文的伙食費,若是培訓過後經按摩師審覈通過了可成爲按摩館裡的按摩工,三兩銀每月,不包食宿。
那泉湯客棧派來的四名女按摩生見莫黛給的月銀比柏多銀給的要高,心裡便有些蠢蠢欲動,只不過莫黛不是那種會挖人牆角之人,自然不考慮她們。
莫黛開出的待遇條件好,於是前來應聘的女子數量不少,三日間,竟有多大上百人來應聘這兩個名額,按摩館門前排了很長的隊伍。
來應聘的女子爲了能爭到名額,手段什麼的也用了很多,年齡小的虛報,年齡大的則裝嫩,眼睛明明是好的,卻偏偏說自己是瞎的。爲此,莫黛的“火眼金睛”全開,虛報的拍胸,裝嫩的掐臉,眼睛不是瞎了嗎?直接給她蒙上黑布條讓她走兩步瞧瞧。另外還要看身體強不強壯,腰力夠不夠,畢竟按摩時大多需要俯身彎腰的。除了這些,還需看手,一雙好手是按摩工生存的關鍵所在,不能太粗糙也不能太細嫩,手勁握力要強。
經過層層選拔,有五名符合要求,在這五名女子裡就有兩名是雙目失明者,一名獨眼者,一名臉上有刀疤,只有一名是長相比較正常的女子。
莫黛便將她們的名字一一記下了,然後告知衆人,招聘結束。
因莫黛對雙目失明者優先考慮,而且最後錄取的那五人也大都有缺陷,是以,她的此種做法讓水泉鎮上的百姓好一番議論,有人說莫黛慈悲爲懷,關照那些身體缺陷者,也有人說莫黛古怪,好人不用非用瞎子和醜八怪,更有人說莫黛變態,錄取那些瞎子是想在背地裡這樣那樣做些齷齪事。
當莫憂將鎮上的傳言說與莫黛聽時,她只笑了笑,懂她的自然不會有疑問,不懂她的解釋了也沒用。想她前世盲了那麼多年,這一世也盲了一段時間,之所以想到要替人按摩,也是因爲自己不甘心自己因爲盲了就什麼也做不了。這回招人,她確實是偏向盲人的,希望她們也能夠憑藉自己的一雙手養活自己甚至全家。
與按摩館的生意紅火相比,洗泉客棧的生意就慘淡異常了,門口杵着官兵,便是與聶金多相熟的老客人都不敢上門消費了。
聶金多愁死了,不得已只能又去陸府找她的主子們,不過她的主子們的情況也並不比她好到哪裡去。
自打那日被莫小羽和沐千澈一嚇後,趙琰天的身體便每況愈下,夜晚時常做噩夢睡不着,大夫配的藥也不願喝,一直說那是沐千澈配的毒藥,是想要毒死他。看着日漸消瘦的趙琰天,陸筠也愁死了,想着明日便啓程回帝京去,說到底她陸家的勢力主要是在帝京,到了帝京她纔好施展開手腳。
聶金多一聽陸筠打算離開水泉鎮,心裡便有些焦急:“主子,您這一走,洗泉客棧可怎麼辦?現下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了,便是過幾日官兵們撤走了,想來也不會有多少客人回來!而且,主子您們不是打算要在水泉鎮開最大的客棧嗎?那風水寶地還要是不要了?”
陸筠皺眉,她當然不甘心,而且她和趙琰天此次到水泉鎮來完全是想泡泡湯放鬆身心,靜養身體的,卻不想遇到了並未在七年前死去的沐千澈,以及幾次讓她吃癟的莫黛。趙琰天的身體也被莫黛那個天殺的兒子給嚇成這般了,這個仇她可記着呢!
“這些你自己看着辦,先把洗泉客棧的生意做起來,至於其他的,待我回到帝京再說!女皇最寵愛的第一皇子要過生辰了,我陸家可得好好準備準備!”陸筠眯着眼說道。
“是,主子。”聶金多苦着臉應聲。
自那夜過後,莫黛與莫無輕之間的罅隙解決了,而她平日裡要按摩的人數最多兩個,培訓按摩生的工作進展得也甚是順利,是以這幾日心情舒暢。
石墨離開莫府七日後的這日傍晚,自己駕着馬車回來了,車廂裡頭裝着衣服被褥以及工匠所需的常用工具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馬車是石墨自己買的,說是日後可以當莫府衆人出行的代步工具。
當莫黛掀開馬車的布簾時,着實被嚇了一跳,抖着眉頭將石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一襲黑袍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領口敞開,露出一線性感的鎖骨,髮絲悉數披散着,只在額上戴了一條黑金色緞帶的抹額,額心刺上的梅花瓣圖案恰好被緞帶上綴着的一枚星芒狀的黑玉石遮蓋住。這一身裝束讓他整個人便如一股夾帶着黑雲的狂風,席捲過人的視線腦海,強勢,猛烈,危險,侵略一切。
莫黛打量石墨的同時,石墨也眯着眼看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的目光太過隱含着一抹似有若無的誘惑。
莫黛覺得那一定是自己的錯覺,於是嬉笑着說道:“石墨公子,瞧這馬車裡頭的東西,恕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此次是回到流崗鎮撿破爛了嗎?”
“嘖,沒眼光的丫頭!這裡頭的衣服被褥可比你這莫府裡的貴重多了,只不過是多時未洗有些髒而已。還有這些工具,沒有它們,你圖紙上的規劃可是完成不了!”石墨剛想屈指彈莫黛的額頭,卻發現沐千澈手一勾,便將莫黛帶入懷內,石墨也不介意,只戲謔地笑了笑,“沐公子,你不至於吧,佔有慾這麼強,小心犯了七出之條!”
沐千澈不由地一怔,而莫黛卻是拍了拍沐千澈的手背:“莫聽他亂說,我們家不興這個。”沐千澈因莫黛的話而與她深情相視。
“咳!行了,莫要在我這孤家寡人面前秀恩愛,小心我受刺激過度,做出什麼不靠譜的事來!”石墨似真非真地說道。
莫黛和沐千澈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
石墨不再多說什麼,只將馬車趕到西院,將裡頭的東西一一卸下來。全家人都在旁邊看着,而那十二個男子則自動自發地替石墨收拾整理他帶來的東西。
等到馬車廂內空了時,他纔將裡頭卡在車底座的小茶几搬出來,掀開一塊髒兮兮的氈毯,裡頭露出一個銅環,他大力地拉向銅環,竟掀開了一塊方形鐵板,露出隱藏着的暗格,然後從暗格裡頭拿出三隻錦盒來。
石墨也不解釋,直接拿起兩隻錦盒,一隻遞給蕭笑,一隻遞給莫黛。
莫黛有些好奇,打開來看,纔看一眼便立時合上,老天,整整一錦盒的銀票,便是一百兩一張,也有個幾萬兩了,這個石墨,他是想讓她自慚形穢一下是嗎?
而在她身後站着的許韶林、沐千澈、蕭笙和莫無雲三兄弟也被那滿滿的銀票嚇到了。
“這是給你們倆的!蕭笑將我從官配場內解救出來,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莫黛收留我在莫府住下,亦是我的活命恩人,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
石墨還未說完,莫黛和蕭笑便齊齊地將錦盒又摞到他的懷裡。
莫黛說:“多謝你的好意,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朋友之間贈予小恩小惠是情誼,但過多的贈予只會讓人惶恐不安!”
蕭笑跟着點頭:“我,我也不要,莫黛說的正是我心裡所想的!”
石墨的臉黑了,眼神危險地掃過她二人的臉:“惶恐不安?你們這兩個臭女人是在嫌棄我石某人的銀錢嗎?”
“非也……”莫黛正要反駁,卻被石墨打斷。
“非你個頭!”石墨一巴掌拍上莫黛的腦門,“這銀錢你若是不要,我就直接撒到大街上去,有的是人要!”說着,便當真抱着三隻錦盒朝外走。
莫黛想,石墨這人有些邪氣,行事無常,怕是真的會那樣做也未可知,於是走上前想拉住他的衣袍,豈料他的衣袍只是鬆垮垮地罩在身上的,這麼一拉,直接將的後背展現在衆人的眼前,麥色的肌膚,精結的肌理,蓄勢待發的蜂腰……
一瞬間,所有人都愣在了當處,而莫黛則不停地抽着嘴角,拜託,你這風騷男,裡頭多穿件裡衣會死啊?
石墨倒是不在意地將衣袍重又披好,望着莫黛邪肆地笑:“莫黛,你想脫石某的衣服很久了吧,你這小色女!”
聞言,原本愣住的衆人齊齊將視線瞄向莫黛,莫黛嘴抽眼跳,半天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反駁。
“石公子,你就別難爲莫黛了,她臉皮薄得很!”許韶林有些看不下去了,急忙出來替自家女兒說話,但他的話一說出口,石墨的臉掛不住了。
許韶林也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又道:“石公子,我不是在說你臉皮厚,我只是說莫黛她是好孩子,決計不會故意去脫你衣服的……”完了,愈描愈黑了,許韶林求救地看向蕭笙。
蕭笙的臉有些紅,但他知石墨平日就這副作風,爲此嚇跑過不少女子:“石墨哥,晚飯已準備好了,你這一路舟車勞頓的,趕緊吃了飯洗洗歇吧!”
見蕭笙如此說了,石墨也見好就收:“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吃飯吧!”說着直接將三隻錦盒都塞到莫黛的懷裡,霸氣道,“拿着,你不要,就拿去扔着玩!”
莫黛的頭皮跟着一麻,牙一咬,心一橫,真是夠了,嚇唬誰呢?不要白不要,留着將來給小羽小翼和小滿招上門妻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