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頭蛇吼了一聲,左右兩隻頭猛地噴出兩股洪流。岑小夜和無憂道人擋不住這強悍的衝擊,一齊被擊下,在地面砸出兩個大坑。
火紅的烈焰焚燒着無憂道人,把他的頭髮燒得闢啪作響。另一股則是冰流,噴出時空氣極具下降到零度以下,岑小夜在瞬間形成一座冰雕,一動不動,表情僵硬着。
“靠你媽的!”無憂道人看岑小夜中招,很不雅觀地罵出了一句。
“氣煞我也!貧道和你拼了!”
他翻弄着被燒的如蜂窩般的道衣,一隻葫蘆出現在他手中。他一邊抗擊着烈火一邊念着咒語。唸完咒語後,他看也不看便把葫蘆扔拋上空中,馬上落荒而退,大聲喊到:“給我噴死它。”
小葫蘆飛向空中,旋轉幾圈,迅速變大。葫蘆震動了一下後,蓋子被彈出,裡面的水狂噴而出。
天地間萬物共存,一物剋一物。水乃是火的剋星,相遇之後,這些烈焰立刻被澆滅,只剩下一縷一縷白色的輕煙消散。
“可惡!”三頭蛇憤怒地大吼,中間那隻頭搖擺不定,驚訝地看着這隻平淡的葫蘆,道:“我這可是是三味真火,凡水怎麼可能撲滅?”
“你個狗頭才凡水,爺爺這水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要不是上次沒機會,你早他娘去見閻王了!”無憂道人雙手插腰,毫無形象的就是破口大罵。這的確不是凡水,乃是他師傅賦予他的,現在保命時纔拿了出來。
三頭蛇見這水可以剋制它最強的攻擊,立即把另一隻頭也伸了過來。冰火洪流一上一下,與這水相擊。但這葫蘆中的水卻非常奇特,遇火消火碰冰融冰。
“好啊,給我噴死這貨去。”無憂道人拍手叫好。他衣衫襤褸,頭髮已經被燒焦,滿臉烏黑跟一烏鴉似的,只剩下兩排潔白的牙齒。他高興的手舞足蹈,但只是一會兒,臉色便僵了下來。
葫蘆口的水越噴越短,最後已是滴流而下。無憂道人兩眼直立,轉身就跑。
這時,冰雕抖了幾下,旋即開裂。岑小夜雙腳發顫,雙手無力,巨劍支撐着他。無憂道人見岑小夜破冰而出,大喜。他迅速拿出靈丹,倒出了剩下的幾顆,分一半出來扔給岑小夜。吃了神藥後,兩人氣勢暴漲,再次達到了最佳狀態。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殺不了它,我們都得死。”無憂道人聲音壓得很沉,他披散着長髮,與先前滑稽可笑的樣子的截然不同。他散發的氣場不斷放大,此時他不再隱藏,展現出了最強狀態。
“我一定會殺死它。”岑小夜咬着牙,眼神鋒利無比,手持巨劍御劍而上,連石塊都被氣流帶上空中。
大戰再次展開,打得石崩地裂,塵土飛揚。岑小夜越殺越勇,戰意凌凌。在這一刻,他的腦子裡只有戰鬥,只有法術,只有將三頭蛇殺死的念頭。這時的他不怕痛,不怕死,是戰鬥中的人最可怕的戰鬥。
打着打着,巨劍上竟隱隱約約延伸出一層有形的劍芒。這劍芒非常鋒利,碰上什麼都會迎刃而解。
“真氣出體!”無憂道人看着那劍芒,神態異常吃驚。他完全震驚岑小夜長進如此之快。方纔只能揮出劍光,而現在卻直接使真氣附在劍身上。
真氣出體,劍氣出竅後的下一個境界。與劍氣出竅不同的是,真氣出體是使用自身強大的能量,使武器生出劍芒。而劍氣出體,只是武器揮出的一種“勢”,並不如劍芒厲害。
三頭蛇不僅身軀龐大,行動也非常靈敏。它非常禁忌巨劍,畢竟這把神器太過於強勢,光是散發的神秘氣息就已經非常可怕。而現在岑小夜又觸及到真氣出體的境界,它更加被動了。人類稱爲真氣出體的境界,在它們妖中即爲妖氣出體,這可是相當於準妖王的實力。
但蛇王怎麼可能後退,岑小夜只是剛觸及“準妖王”的境界而已。而它,已經置身於妖王領域多年!
無憂道人手中拂塵的塵絲也冒着真氣,他也是真氣出體的強者。他與岑小夜對着三頭蛇就是狂轟,沒有一點戰鬥的技巧。羣石飛舞,流光散漫,這片石林徹底沸騰起來,大戰已經進入白熱化。
劍芒忽長忽短,因爲岑小夜剛進入劍氣出體這種境界,並不能持續太久。在三頭蛇轉身躲開無憂道人掃來的真氣時,岑小夜忽然眼睛一亮。他迅速放開巨劍,雙手全力拍在劍柄上,巨劍霎時如閃電般擊出,擊在了三頭蛇身上。
“嗤”
巨劍穿過其身,帶出一片鮮血,從空中灑落而下,但血還沒落到地上就化開來。三頭蛇被刺穿的瞬間便僵硬,被打飛石林外圍的大山上,動彈不得。
“鬥戰聖法!”
他舉起雙手,極大的漩渦形成,天地能量急轉,能量球快速聚集而成。
“八卦陣!”無憂道人脫下道服,將道服內的八卦圖擺出。他咬破手指,點在自己的眉心上,接着在八卦圖上勾略着,速度非常快。突然,複雜的陣紋浮現在的其上,璀璨的金色光芒從被打成蜂窩的的道衣中爆發而出。
圓滾滾的白色能量球慢慢壓下,八卦圖緊跟在後,也攜帶着超強的能量。
“轟隆隆…”
巨響迴盪,被轟炸的那座大山有一半被削去。幾段血淋淋的蛇身出現在廢墟中,慢慢化掉。
無憂道人看着這這幾段蛇身,眉頭微皺。在三年前,他親自領教過這個妖王的強大,雖然自己長進了不少,但竟能將其殺死,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岑小夜渾身都是血,來到無憂道人身邊,當他看到截斷的蛇身時,驚呼道:“怎麼會這樣?”
那些已經截斷的蛇軀融化開來,散發着陣陣光芒,飛向石林深處。
無憂道人看向石林深處,“啊”了一聲,聲音有點顫抖着說道:“怎麼會這樣…”
一條巨大的蛇影出現在石林中央,面向這裡。細看才發現,這條和剛纔那條一摸一樣,只是那蛇神儼然增大了一倍。
“身外化身!”無憂道人倒吸了一口氣,明白了因果,“這纔是他的真身,剛纔那個只是一具化身。身外化身,妖族一種強大的密術,使用此妖術,可分化出化身。如果足夠強大,可以產生另一個自己。”
真身妖王一出,霎時妖氣沖天。他站在那裡,紅色的蛇信子伸出,怨毒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大地劇烈震盪幾下,地面開裂,數百上千塊人頭大小的石塊飛浮出。這些石頭由蛇王多年祭煉而得,不含一絲雜質。石頭飛來,附在它身上。在這個過程中,蛇王身體不斷變大,能量也狂升。
無憂道人道:“如果現在用石令打開域門,我們還有可能出去。不然等下空間被它封鎖的話,除了將它殺死,否則插翅難飛。”
岑小夜感到了那股正在膨脹的力量,也爲之一震,這絕對是他來到妖界後見到最強的力量。一年多來,經常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妖獸,他每一次都能化險爲夷,在實戰中成長。可如今實力相差太過於懸殊了,他不能確定自己一定能贏。
他掏出石令,傳入神念,石令飛上空中,化爲黑色漩渦,一道域門出現在此。
“你走吧。”岑小夜看着無憂,說道。
無憂道人吃驚地看着他,道:“你不走嗎?如果我出去後,石令將會同我一起消失,那你豈不是要永遠留在這裡?”
岑小夜看着正在脫變的三頭蛇,手持巨劍,高昂的戰意不滅。這姿勢已經在告訴無憂道人,不論對手多強,他也不會後退。
無憂道人愕然,他走到域門前,心裡有些糾結。如果現在進去,他就可以回到以前那個世界,不再提心吊膽。但這意味着,岑小夜將永遠留在這裡。他一直都是瘋瘋癲癲,無憂無慮,遇到什麼事都能做出抉擇。而現在,他竟猶豫了。
最後,無憂道人一揮手,域門消失,石令回到了岑小夜手中。
“我知道了。”無憂道人望向天空,眼神漸漸變得凌厲起來。他一把將凌亂的頭髮撫向後面,說道:“師傅說,我來到這裡,對我將是一場生死考驗。我本膽小,故裝扮成高人,但該來的始終還是躲不了。小夜兄弟,和你半年多了,你從來沒退縮過,最後都是逢凶化吉。這次,就讓我也學你一次。”
岑小夜點了點頭,他一直知道無憂道人有個師傅,但不知道他師傅有多厲害,於是問道:“你那麼厲害,那你師傅到了什麼境界?”
“我師傅…我也不敢判斷他有多強大。”無憂道人有些遺憾,“我只是夢見過他,受過他的指點,來到這裡也是他要我來的,還有石令,丹藥和符文他都是從夢中送給我。”
“夢中,怎麼可能?”夢中竟然能傳物,岑小夜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或許是我做夢的時候我師傅留在我旁邊呢。也可能,他真有這個能力。“無憂道人笑道,”對了,我跟了你一年,只知道你名岑小夜,現在時間也不多了,可否告訴我你從何而來?”
“荒嶺,岑嶺。”
“那你豈不是姓岑?”
“對。”
無憂道人恍然大悟,彷彿想到了什麼,對岑小夜的眼神都恭敬了一點。但他眼神恍惚了一下,輕聲自語:“你們爲大千世界付出了那麼多,他們卻還要這樣對你們。”
岑小夜不明白無憂道人說的話,問道:“你知道我們岑家?”
“不知。”無憂道人搖搖頭,嘆了口氣,分明知道卻不說。
這時,三頭蛇已強勢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