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差距永遠都是這麼大!元始洪不能理解,更無法接受!
“元始洪,你很不聰明,你永遠是別人的棋子,就算你修到了頂級仙帝的境界,也依舊只是個棋子。這仙魔妖獸三界之中,能入我眼的,恐怕只有那在暗處的操控者,我期待與他一戰。”
地皇根本沒有回答元始洪的疑問,反倒是舔了舔嘴角,露出了一種既非期待又非興奮的眼神,彷彿看見了一場遊戲,一場有趣的遊戲。
“兩個選擇,死或者成爲玄月的附屬。”
不等元始洪反應,地皇便舉起了兩根手指,冷酷的給了他兩個選擇。
這一切看在吳宇眼裡,說不出的怪異。一個頂級仙帝,三界巔峰強者,在地皇的面前,還不如個三歲的孩子,地皇這樣強大的存在,難道真的是這一界的存在?又或者,是現在的自己還太過渺小,纔會覺得他們遙不可及?
“我的生死不需要你決定!”
元始洪見地皇視他如無物,言語中更將他比做了任人處置的死人,早已怒不可抑。凹陷的雙眼瞪如銅鈴,怒髮衝冠,將髮髻完全衝散,一頭如墨的髮絲竟然一瞬間變爲了白色,額頭正中出現了一個花瓣形狀的紅色印記,身體不斷膨脹將青色長袍絲絲崩裂,化爲碎片。
“元始洪,你執迷不悟!想在此陣之中蓄積天地靈力相助於你,簡直可笑!”
看着不斷向元始洪聚攏的青白電光,地皇不悅地冷哼了一聲,卻是大手一揮,便將吳宇移到了遠處的木屋之內。
“吳宇,你先呆在裡面不要出來,這元始洪被人下了血咒,看來我低估某些人了!”
一股令吳宇靈魂熟悉的氣息自地皇的身上散發出來,似乎以前曾經感受過,卻又想不起到底來自何人。
天空之中響起一聲炸雷,一副紅色的鎧甲自地皇體內浮現,將他裸露的身軀完整覆蓋。略顯沉重的鎧甲穿在地皇身上,將他襯托的威武無比,仿若他立足於地,仰首於天,天地之間只剩下他的身影。
鎧甲的兩肩之上,雕刻着一凶神惡煞的鬼面獠牙,一不怒而威的赤炎龍頭,如層層疊疊鱗片般的甲身,被兩根扎疊交錯的寬厚腰帶緊束於身,腰帶正中是兩塊圓形如鏡的束扣,兩手之上的護臂大不相同,一臂剛剛到手腕,毫無花紋,平淡無奇。一臂雕鏤着盤旋龍身,一直覆蓋住五指,如同一個野獸的五爪一樣,每根指上的造型都不同,卻又鋒利的刺眼。
“元始洪,給你一次機會。將你隱藏的一切都顯露出來,我不用神器,只是多穿一件衣服和你鬥一場,若你能傷我分毫,我便放你走。”
地皇立在那裡,摩梭了一下被盔甲覆蓋的五指,尖利的五指咔咔作響,他等待着,等待着元始洪的反撲.
元始洪沉默了,沒有回答,就如沒有開始一般,暴突的青筋已代表了選擇,一個不算選擇的選擇,一個羞辱中的凌辱。
棲身而上的元始洪有些不堪一擊,雖然他拿的也是一把帝器,一把極細卻又極長的凌刺,如同一根被放大了數十倍的細針一般,只是凌刺的尖頭處,閃耀着瑩瑩亮點,梅花狀的三分刺口隱含着嗜血的衝動。
地皇就這樣看着,看着這一把號稱仙界至寶、原始家族聖器的梅花凌刺,刺向他的喉間。
最先感覺到的,永遠不是冰冷的法器,而是那破空的戾氣,梅花凌刺的掃蕩間,元始洪精純的仙元力化作漫天銀色的亮針,交錯卷雜的刺向地皇的眼,耳,喉間,腿部。
元始洪不傻,捲曲的銀光沒有一處是襲向盔甲的,地皇的盔甲,他在其上感受到了神器的氣息,並非他能擊穿的。
交織旋轉如光圈的銀針氣芒,護着舉刺襲來的元始洪,一前一後的到了地皇的面前。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地皇舉手抓住了實質的梅花凌刺,完全無視漫天的針氣,就這樣硬生生的將梅花凌刺鉗住。
由上而下,與梅花凌刺化爲一條直線的元始洪,就這樣手握梅花凌刺的一端,看着擡首望向自己的地皇,失望的神情盡收他的眼底。
“咔嚓!”
很清脆的一聲響動,地皇輕輕一掰,帝器梅花凌刺猶如一根細小脆弱的繡花針,就這樣輕輕的被他將刺身掰斷,留下了一截在元始洪手中。
“元始洪,你認真一點,我穿上這身鎧甲,不是爲了看你演戲。”
一個瞬移後,元始洪拉開了與地皇之間的距離,盯着地皇看了許久。
“地皇,若是我死在你手上,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元始洪額頭的花瓣印記瞬時變得殷紅欲滴,就連元始洪的雙目也在這深印的血紅之中,變成了透明的一點紅光,整個眼眶內皆是一片眼白,唯獨剩下細小的一點亮紅。
“血印詛咒嗎?果然如我所料。”
地皇不再等待,擡手直指元始洪,五指虛空一抓,便聽見無數如薄冰破碎的清脆響聲,在元始洪周身發出。
空間破碎!竟然是空間破碎!這可是傳說中神界中人的手段,仙魔妖獸三界聞所未聞,還是因爲他乃是荒古原始家族的家主才知道的。他原始家族也出現過神人,而且還不止一位,只是現在無一人存在仙魔妖獸三界,不然的話,他原始家族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元始洪絕望地看了一眼遠處渾身顫動的原始玉彥,露出了一種蒼悲的神情。
也許一開始就是錯,如果不是希望站在至高點,便不會因爲無法脫身援救,讓自己的兒子戰死,唯一的嫡系孫子癲狂入魔。錯已鑄就,悔之晚矣,可做的無非是掙扎,原始嫡系一脈,不可斷絕!
元始洪非人非鬼的面貌逐漸形成,空間的破碎吞噬竟然沒有將他拉陷,突露脣外的一排血色獠牙猛然咬碎,一種強大的力量蓄積在了元始洪的手中,形成了一個血紅色的光球。
光球的表面覆蓋了一層如電如芒的網層,嗤嗤啦啦之聲交錯而發,流動的血色形成一個又一個淒厲的面容,每每出現嚎叫一聲過後,便再次沒入光球,千魂萬鬼歸聚其中,鋪天蓋地的怨氣不斷涌出!
強大的能量波動,令待在木屋內的吳宇都開始全身發顫,這是一種不由自主的戰慄,身體根本就不受控制!就連一旁爲玄月療傷的橙色氣流都開始紊亂,梳理不清!
地皇玩味的瞳孔也開始改變,灰白透明的眼珠漸漸變得實質,轉瞬成爲血紅,卻將他顯得更加霸氣,彷彿紅色便是爲了襯托他而生。
“血印詛咒的力量,不容小窺,大陣開啓。”
看了一眼腳下的花花草草,蟲蟲鳥鳥,地皇似乎頗爲爲難的嘆息道,他大喝一聲,頓時整個空間都是一陣震盪,將這片空間牢固起來,世人不知,這先天五行大陣,本來就是地皇所佈置的。
“地皇!你這個不該存在的怪物!”
在一聲絕望的嘶吼聲中,那血紅色的光球脫手而出,一種鋪天蓋地的妖氣席捲了整個山谷湖畔,稍稍被沾染一點氣流的花鳥樹草,在一瞬間化爲焦黑,發出陣陣惡臭。
“元始洪,你找死!”
地皇暴喝一聲,五指如閃電一般掐向了元始洪的咽喉!他很生氣,元始洪這搏命一擊並未對他而發,卻是朝山谷的一角傾射而出。地皇徑直朝光球的方向瞬移,用身體硬生生的擋住了這股駭人的力量!
卻終究有些旁枝漏網,襲在了空間固壁之上,不但毀壞了山谷的一角,更是破開了一個極度細小的缺口!
面對地皇的力量,元始洪沒有反抗,因爲他明白,就算躲過這一擊,也躲不過下一擊。血印的力量來自他本身的生命,這是一種以詛咒燃燒生命力爲引的力量,可瞬間將力量提升數十倍!可這數十倍的頂級仙帝之力,都無法撼動地皇分毫,說他不是怪物,誰能相信。
燃燒餘下的生命力,元始洪做出了下一個舉動。自他體內涌出五道仙元精氣,被紅色的氣流包裹,眨眼便飛到了原始玉彥體外,猶如一個個擁有生命的血蟲一般,從原始玉彥的眼耳口鼻鑽入。
“玉彥,不要恨爺爺,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啊!復興我原始家族輝煌,我原始家族所有老祖,都進入了虛神界,你要等待有早一日,各位老祖迴歸,以洗刷我原始家族的恥辱”
隨着元始洪淒涼的呼喊,原始玉彥的身影消失在了這個山谷,用盡最後的力量,元始洪將原始玉彥挪移出了這個被禁錮的迷陣,讓其逃離。
迎上了地皇破空的五指,元始洪露出了一種解脫的神態,久遠的歲月早已磨滅的東西,在這最後的一刻滋生,卻仍沒完全的喚醒遺失的過去,他元始洪爲了原始家族復興,放棄了太多,又佔有了太多,他也累了,也許,解脫便是最好的選擇。
“元始洪”
地皇五指一抓,劇烈的震盪頓時被他凝固在了一個極度小範圍的空間之中,這一點倒是與魔麟一族聖器威能有些相似,地皇看着眼前翻滾不斷的濃塵,他的眼中紅芒漸漸退去,只是額頭上流下了一絲絲的血跡。
“唉!”
淡淡的看了一眼空間一角的缺口,想起元始洪自爆時的一幕,地皇也是沉默片刻,輕嘆一聲,隨後,他手臂一揮,紅色鎧甲收回體內的同時,山谷又恢復了初時的模樣,那個缺口也消失不見。
虛空而踏,如同踩着天階一般,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了木屋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