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幾句之後，看到他的神色，忽然安靜下來。
她低下頭，平靜的說，“池西，昨天晚上真的是個意外，以後一定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保證，一定儘快的讓自己適應起來，還有，我……我……”
說到後面，她幾次動脣也沒能說出什麼來。
蘇池西語速不快，“這種情況多久了？”
“什麼？”慕離像是意外的看着他。
“我說，你這種精神狀態，有多久了。還是說，從你醒過來之後，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他一句話說得四平八穩，尋常人根本沒法從他的語氣中窺出絲毫的動向。
即便是慕離，也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哪怕他們認識那麼久。
但是他們幾乎八年不見，她又怎麼知道現在的他是什麼樣的人。
“好像是。”她如實回答，“有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是做夢，根本沒有獲救。睜開眼睛看到周圍一片黑，就好像還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所有這些都只是我的臆想。那種感覺，真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肯定會好起來的……”
“爲什麼不繼續見心理醫生？”蘇池西淡淡的發問，“聽說你見過兩次，就不願意見了。”
慕離將頭偏向一邊，“池西，我自己會好起來的，但是我不想見這些醫生，可以嗎？我不是神經病，我沒事的，只是需要一段時間調整。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的。我不想被他們逼着將有些事情再回想一次……我不想。”
“如果你自己好不了呢？”
“不會的，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沒事的。我也不想讓你擔心，而且池西，我不會影響你和那位謝小姐的關係。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跟她解釋的。”
“不用了。”蘇池西瞥開了視線，“那是我的事情。我會讓人換個新的心理醫生來，如果真的想盡快好起來，就配合一點，對你自己也好。”
慕離看到他要走，迅速從凳子上站起來，幾步想要走上前，卻又因爲身體虛弱，踉蹌得差點摔下去，手撐着牀邊才站好，“池西，你一定要讓我儘快的從這裡離開嗎？”
蘇池西沉默一刻，最後淡淡道，“過段時間再說吧，你先調整好再看後一步。不想去瑞士不要緊，你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但這裡，對你來說既不是故鄉，也算不上什麼特殊的地方，你留在這裡沒有什麼必要。”
慕離眼睛看着他的側顏，“朋友都不能做嗎？”
“朋友並不是一定要在一個城市，如果你因爲我留在這裡，就不是普通朋友了。慕離，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
謝渺渺坐在病牀邊，手裡端着碗，“爺爺，你這麼不配合，我真的很辛苦的。”
謝老爺子咳嗽了幾聲，又看了她一眼，氣不打一處來，“你跟你哥哥合夥騙我的時候，也很辛苦是嗎？”
爺爺從小到大都沒怎麼指責過她，她也是頭一次看到爺爺這麼生氣。
“對不起啊爺爺，怕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