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虛臉色微沉,他趕到這裡的時候就發現魯笛等人的存在,只是沒有太在意而已。
現在見他們正向這裡趕來,也不由得有些煩惱,魯笛以及他身旁的另一個神聖騎士是不放在他眼裡,可是再加上近千的教廷部屬,李子虛要想消滅他們卻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而這裡畢竟是西方,萬一惹來西方神族,那就實在不妙。
心中暗惱,李子虛卻沒有打算催促冰龍子,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冰龍子此刻正與克魯夫僵持不下,若是因爲自己的招呼而分心,難免會有敗亡之險。再說正向這邊趕來的教廷衆人們是有不小的實力,卻還沒放在他的眼裡,正因爲如此,李子虛沒有出聲,只是暗暗提起真元力準備應變。
只是這一剎那的工夫,場中形勢大變,那克魯夫眼見援軍趕來,不由得心中狂喜,一雙眼睛不斷的向身後瞄去,若不是現在正落於下風沒法開口說話,恐怕都已經高呼救命。
然而激鬥之中怎能分心?克魯夫的心神一亂,源源不斷涌入光壁之中的聖力就減少一些,這點變化再細微,又怎麼可能瞞過正與他僵持不下的冰龍子?
冰龍子久戰不下,心中也正是戰意沸騰,見到這麼好的機會,根本沒有絲毫猶豫,狂吼了一聲之後,手中的摩尼漩金劍光芒大盛,如同小太陽一般綻放出刺眼的亮光,拚盡全力,他將自己所能調動的全部妖力都注入摩尼漩金劍之中,打算一舉擊殺眼前這個對手。
還在扭頭亂瞄的克魯夫駭然回首,漲紅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此時爲時已晚,面前的光壁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瞬間碎裂化成漫天飛舞的光點。在克魯夫驚恐欲絕的目光下,青色的妖力如洪流一般越過破碎的光壁,將他徹底的淹沒。
身後兩百米外的樹叢中傳來一陣嘈雜,第一個教廷部屬揮舞着長劍從樹叢中鑽了出來,然而他看到的是青色洪流徹底將克魯夫吞沒,再沒入大地之中。
“啊!”看到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神聖騎士竟然死在自己眼前,那個教廷部屬不敢置信的驚叫出聲,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發出的最後一點聲音。
冰龍子身前的大地高高的隆起,那是冰龍子的妖力混合部分聖力沒入大地後造成的。
一旁觀戰的李子虛皺了皺眉頭,一把拉起還在閉目休養的金家羽,低喝道:“走!”
緊接着他騰空而起,冰龍子微微一愣,立刻跟了上去。
三人剛剛飛離地面,無數道顏色古怪的光柱散亂的刺破地表衝了出來,那個目睹克魯夫戰死的教廷部屬驚叫聲剛落,已經被一道從腳底竄出的光柱擊中,還未來得及慘叫,就被光柱內蘊涵着的狂暴力量徹底的汽化。
他身後的樹叢中響起無數驚恐的叫聲,期間還夾雜着數聲慘叫,顯然搜尋過來的教廷部屬們猝不及防之下損失了不少人手。
飛到千米高空的冰龍子俯瞰下方樹叢中慌亂的人羣,怪笑了起來:“老子這一手不錯,臨走了還能殺不少人,哈哈,不錯、不錯!”
‘轟!’
他的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氣浪掀起,險些把他從天上掀了下來,好在冰龍子反應迅速,低哼一聲之後又穩住了身體,即使是如此,也被突如其來的巨大氣浪吹的一陣搖晃。
三人垂頭向下望去,只能看到下方煙塵繚繞,一個土黃色的衝擊波呈環形飛速的向周圍擴散,從高空望去,只見森林中的高大林木不斷的被衝擊波拔起,被捲起一同向遠方散去,眨眼之間,以剛纔戰鬥的地方爲中心,方圓數千米之內已經變成一片空地,空氣中瀰漫着的塵土如大霧一般濃厚。
教廷趕來支援的人損失慘重,他們不是被先前無數光柱擊中化爲灰燼,就是被後來的衝擊波捲起,在飛舞的各種雜物中被砸成爛泥,只有爲數不多的實力不錯又反應迅速的人才倖存下來,即使如此,他們也是個個身上帶傷,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戰鬥能力。
在一塊隆起的土牆
後,灰頭土臉的魯笛與戴唯驚魂未定的躲在後面,剛纔那些光柱以及衝擊波雖然厲害,怎麼可能傷得到一位紅衣大主教以及一位神聖騎士呢?頂多是弄得他們一身塵土,讓他們顯得格外狼狽而已。
即便是如此,兩人仍然躲在土牆後不敢出來,原因無他──魯笛認出了飄浮在空中的李子虛,參加過東征的他不像那個自大的克魯夫,在東方時李子虛展現出如同魔鬼一般的恐怖實力讓他感到畏懼不已,因此當他發現在天上的那人是李子虛之後,他立刻拉着戴唯躲了起來,任由手下在周圍呻吟慘叫也沒敢露面。
戴唯是一位神聖騎士,可是他多少也從回來的同伴那裡聽說過李子虛的恐怖,加上看到魯笛如此害怕的樣子,原本並不懼怕的他也有些忐忑起來,因此毫不抗拒的被魯笛拉到土牆後躲藏。
只是兩人都知道,這樣躲下去並不是個辦法,現在李子虛還未發現兩人,是因爲他並沒有刻意尋找,加上空氣中飛揚的灰塵泥土太多,纔將自己忽略過去,等一會兒塵土落下視野開闊,躲在土牆後的二人必定會被發現。
東方修真界與西方教廷敵對,前不久又結下血海深仇,因此魯笛毫不懷疑李子虛發現兩人後會全力取自己性命,畢竟擊殺一位紅衣大主教和一位神聖騎士既可以削弱對方陣營實力,又可以出一口惡氣,換作是魯笛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魯笛大人有什麼辦法沒有?躲在這裡終究會被發現。”戴唯靠在土牆上,一邊戒備的望着飄浮在天空的李子虛等人,一邊低聲問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魯笛沒好氣的回答,話一出口就發現語氣太過生硬,急忙放緩口氣道:“現在視野模糊,或者我們可以趁此機會逃出去?”
“不可!”戴唯搖了搖頭,否決他的提議:“大人你是文職人員可能不知道,像我們這種武者,對周圍的動靜是非常敏感的,稍微有點動靜都會察覺,大人你不是說那個異教徒也是一個武者嗎?那他一定有這種能力,若是我們想要離開,肯定會讓他發現。”
“那怎麼辦?難道在這裡等死嗎?”魯笛忍不住又急躁起來,突然一愣,掏出臨來時教皇給他的那個天使雕像喜道:“對了,這不是一個現成辦法嗎?把這個捏破看看會怎麼樣!”
“陛下不是吩咐要看到血族或者狼人大部隊後才能捏破嗎?大人你現在捏破的話會不會壞了陛下的大事?”戴唯一驚,急忙勸阻道。
“現在不捏,等我們都死了以後,纔是壞了陛下大事呢!”魯笛急怒道。他身爲紅衣大主教本身就是文職,平日即使參加戰鬥也有專人保護,因此沒有太大的膽色,見生死就在眼前頓時方寸大亂,也顧不得要拉攏戴唯的盤算。
戴唯一怔,知道他說的有理,因此只是嘆了一聲之後,再沒有說話。
‘波!’
魯笛哆嗦着手掌捏住那個雕像,默默的禱告了一會兒,這才用力捏碎手中的雕像,波的一聲輕響,一團並不強烈,卻極爲精純的聖力迅速擴散開來,在他的眼前不住的震動,彷彿是在傳遞什麼訊息似的。
“哈哈,這裡還有兩個人啊,嗯?子虛哥兒,似乎還是我們認識的呢!”幾乎在雕像碎裂的同時,天空響起冰龍子的大笑聲。緊接着,兩股沉重的壓力籠罩在魯笛與戴唯身上,並不牢固的土牆在這股壓力下立刻崩碎,讓躲在牆後的兩人無所遁形。
戴唯怒喝一聲站起身來,他知道魯笛聖力強大,卻幾乎沒有半點近戰能力,因此長劍一橫護在魯笛身前,怒視着飄浮在天空的李子虛等人。
魯笛嚇得面色蒼白,他是不知道冰龍子在說什麼,卻知道對方發現了自己,想起李子虛在東方時展示出的恐怖實力,魯笛不由得心頭狂跳,幾乎生不出絲毫反抗之意,只是拚命的向諸神祈禱,期望他們可以降下神兵救自己一命。
天空傳來了轟鳴聲,一條青色的洪流如同一條大河般傾瀉而下,冰龍子狂笑着跟在這
道由他的妖力匯聚而成的洪流之後,身上閃爍着明亮的青色光芒,高高的舉起手中閃爍着藍色電芒的摩尼漩金劍向魯笛以及戴唯撲來。
李子虛清嘯一聲,順手爲金家羽加持了幾個防禦法陣,也從另一個方向向魯笛等人撲去,那龐大的真元力化成白色的火焰在他身旁不住吞吐,龐大力量波動時產生的恐怖壓力瘋狂的向四周擴散,看他這個架勢顯然是打算趁此良機斬殺魯笛以報上次教廷東侵之仇。
見到氣勢洶洶撲來的李子虛與冰龍子,魯笛嚇得怪叫一聲,勉強在自己面前佈下一層聖力光壁之後,再也沒有什麼舉動。反倒是戴唯沒有露出多少怯意,手中長劍一揮,龐大的聖力從劍尖涌出,化作一個巨大光刃向正面衝來的冰龍子斬去。
看到迎面斬來的巨大光刃,嗜鬥如狂的冰龍子不驚反喜,他根本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狂喝一聲,身前的青色洪流如潮水般倒涌回來,匯入他的拳頭,眨眼之間,鉢盂般大小的拳頭蒙上了一層深沉的青色。
巨大光刃呼嘯着斬至,重重的斬在冰龍子的拳頭上,血肉之軀竟然發出金鐵相交的清脆響聲。那巨大的光刃力量極大,冰龍子被它劈得渾身一震,向下俯衝的衝勢也不由得頓了頓。就算如此,那道光刃也無法突破妖力傷到冰龍子,兩邊頓時陷入了僵持。
而此時戴唯也陷入危機之中,就在他劈出的光刃與冰龍子僵持的時候,李子虛從另一側撲至。爲了速戰速決儘早返回東方,李子虛直接動用破天刃,輕輕的三十六刀之後,三十六道漆黑的空間裂口無聲無息的向戴唯撲去。
上次教廷的東侵行動,可以說完全壞在李子虛手裡,甚至陣亡的那五名神聖騎士幾乎全是死在李子虛手中的破天刃下,因此教皇大敗回來之後,立刻告戒剩餘的神聖騎士們,要他們若是與李子虛對上,千萬要留意他手中的那把兵器。
教皇的話戴唯自然不會忘記,因此當他看到李子虛的手中多出一把奇形兵器,心知不妙,也顧不得解釋什麼,重重的在地上跺了一腳,龐大的聖力從腳底涌入大地,在轟鳴聲中破開了一個一人深的大洞,然後他一把抓起身後的魯笛跳進洞裡。
三十六道漆黑的空間裂口無聲無息的從洞口上空掠過,留下三十六道淡淡的黑線飄浮在空中,好一會兒才消失。
戴唯與魯笛站在大坑裡,頭皮發麻的看着頭頂上慢慢飄過的黑線,他們看出那些黑線是空間裂口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痕跡,而作爲一個強者,他們自然清楚空間裂口的可怕,那是完全無視防禦的攻擊方式,難怪教廷那麼多神聖騎士都折在了這個東方惡魔手裡。
兩人還在那裡感慨,突然發現頭頂一暗,李子虛出現在坑邊,正一臉笑意的向坑裡張望,他身上的龐大真元力無意中散發出來的強大壓力,讓不算牢固的坑壁不住的顫動,拳頭大的土塊不斷落下,不一會兒就淹沒到兩人的膝蓋處。
戴唯臉色一變,剛纔爲了躲避李子虛的攻擊無暇細想,現在冷靜下來,纔想到自己身在坑中,根本無處可逃,若是這個東方惡魔向坑裡扔幾個空間裂口,保證自己會死的不能再死。
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聲響,是魯笛面色如土的軟靠在坑壁上,兩排牙齒不斷的撞擊着,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任他身居教廷高位,在這生死關頭,和常人沒有什麼區別,滿腦子只有對死亡的恐懼。
土坑的牆壁微微一震,冰龍子怪笑的降了下來,落到李子虛身旁,他好奇的向坑裡望了一眼,嘿嘿笑了起來:“這叫什麼來着?哦,那個什麼甕中捉鱉!”說完得意的笑了起來,他卻是爲了自己可以說出一個如此貼切的成語而自豪不已。
戴唯鄙夷的回頭瞪了魯笛一眼,不久前才培養出來對他的好感蕩然無存,他回過頭來,向站在坑邊提着破天刃戒備的李子虛喝道:“我敗了,請你給我一個騎士應有的待遇,我不應該這樣恥辱的死在坑裡,請給我一個與你公平戰鬥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