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真人死在異界，殘魂和隨身寶物都被鈐靈寶蓋吸走，化作器靈一般的存在，直至大方壺將它煉化。“三水真人是……”
方燦然擺擺手：“我知道三水真人是誰。七年前，靈虛城的大型發賣會就出現過三水真人的赤水鐗，主辦方將它當作上半場的壓軸寶物，可惜最後沒有成交。三水真人的事蹟都有典故可查，要從中找出這兩件寶貝應該也不難。我們這一行就講究個流傳有序，既是典冊裡有記載的寶貝，就可能賣出好價錢！”
賀靈川笑吟吟：“我缺錢，你估價。”
方燦然暗中翻個白眼。賀靈川這麼講，就是讓他估高點兒。
“我攤開跟你說，急賣有急賣的價格，你要是缺錢就只能急賣；你要是不着急，就放我這裡掛賣，放長線釣大魚。”
“合理。”
董銳在邊上啃瓜子，絲毫不介意自己弄出的噪音：“急賣是什麼價，緩賣又是什麼價？”
“這兩件寶物在上古時期的效力應該遠高於現在。”環境的改變對上古寶物的影響最大，“就算它們保養得好，還能使用，神通應該也要打個折扣；並且每次使用耗能極大，估計是要保養許久才能用上一次。”
董銳聽得連連皺眉，只道方燦然想壓價。但賀靈川嗯了一聲，明白方燦然這是在剖析商品的賣點和弱點。
怎麼定價，定多少價格，總歸是有依據的。
何況方燦然也沒說錯，就以鹿洵請出的七福輪爲例，這寶貝要儲能三四個月，才能放出來大殺四方不到十息時間。屬實是高耗能、低頻次使用了。
“天王印的底部有一點瑕疵，但不影響使用。歸根到底這是法器，不是古董。”方燦然撫着天王印沉吟了好一會兒，“主料是山脈之心血和精金，沒有用到極稀有的材料，但器靈天成，威力……？”
“我親身試過的，對手用這個寶印差點把我壓死。”賀靈川如實以告，“它能變作小山峰那麼大，你也可以上手測驗。”
“我信你，就讓買家試吧。”方燦然笑道，“既如此，先給它估個四十萬兩。”
賀靈川挑了挑眉，心下暗驚：這麼貴？
“法器的價格取決於三點：來歷、品相、效用。三水真人是與首岸真人齊名的大仙，所以這兩件寶物的來歷都沒問題，天王印底部有點瑕疵，效用不錯。如果急賣，我認爲四十萬兩比較合適。”
賀靈川暗自苦笑。
三水真人的鈐靈寶蓋被大方壺融了，他才煉製天王印作爲替代，這叫退而求其次，其品質肯定比不上鈐靈寶蓋。
但就這樣也值四十萬。所以他當初賣掉孫孚平國師的紫金杵才換得二十萬，真是被松陽府黑了一大筆啊。
唉，人總要爲年少單純買單。
董銳好奇：“那三水令牌呢？”
“這是三水真人名號的由來，曾經是神器，現在降格爲準神器。如果急賣，八十萬兩。”
賀靈川又挑了挑眉。
方燦然見狀笑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柯家拍走的那截劍頭？”
“是啊。”賀靈川也不諱言。 “那可是靈虛城，舉世浮華之處。柯家花八十萬兩拍走首岸仙人的劍頭，這一舉動的意義遠大過實際，否則那東西能賣出二十五萬兩就不錯了。”身爲敦園的前發賣大總管，方燦然給他們揭露內幕，“除了柯家要最高調炫富，力壓一衆勳貴，還有一個原因：敦園發賣所得要捐獻一成給內政，補貼靈虛的運輸交通。豪門都很清楚，所以這裡面有一部分錢就是用來捐贈的。”
兩人都哦了一聲：“原來如此。”看不見的門道真多，難怪靈虛的東西賣得貴。
“鉑金島就沒這麼多講究了，拍賣成交也只抽半成手續費，其他花裡胡哨的開銷都給你免了。”方燦然正色道，“你要是急賣，我現在就取錢給你。但我手裡沒有一百二十萬的現錢，也得等兩天。”
一百多萬現錢，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時拿出來的。
賀靈川想了想：“天王印現賣；三水令牌不急，先掛在你這裡出售或者發賣，等候有緣人吧。”
“行。”方燦然站起身來，“我去取錢。”
他果然是去去就來，一刻鐘後把四十萬兩摁在賀靈川面前。
跟在靈虛城不同，他這裡給出很多零碎的票面，最小甚至是一千兩的。可見方大掌櫃把櫃底的錢都掏來給他了。
就算做法器生意，也不至於天天遇到這種大貨。
賀靈川把這四十萬兩收入囊中時，表面不動聲色，暗地裡可是長透一口氣。
有這一大筆錢入賬，他又能投入仰善羣島的建設了。
現存的二十一萬加這四十萬，他賬面上又趴着六十一萬的現錢了，可以頂好一陣子，不再那麼捉襟見肘。
人窮志短，現在只有銀票纔是他的底氣！
三水真人好人吔，給他留下這麼大一筆遺產。
方燦然笑道：“這第一筆生意，我不賺你的錢。屆時天王印賣價超過四十萬的部分，我再轉給你。”
他雖然欠賀靈川人情，但生意歸生意，好朋友還是要明算賬的，這纔是相處的長久之道。
賀靈川欣然道：“看你的了。”
董銳插口：“你不是還有很多零碎要賣？”
賀靈川點了點頭。他從天宮隊伍身上、從三道海盜越平和老巢都搜出不少東西，湊一湊也能換錢。
缺錢的時候就得翻家底兒。
方燦然立刻回覆：“若非天王印這等寶物，可以放給我前臺的夥計。賣出之後，我找人送錢去仰善羣島。”
他暗中翻個白眼。賀驍這廝，一下就把他兜裡的零錢給薅了個精光，現在還一個勁兒往外掏東西，非得逼他直說現銀不夠了是吧？
當然他也知道賀靈川建設新島，用錢的地方太多：“賀兄弟手頭這麼緊，我可以居中擔保，向靈山借些無息的款項，以解你燃眉之急。”
董銳好奇：“能借多少？”
方燦然輕描淡寫：“三五百萬兩銀子，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