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位尊主都是因爲鎮壓狴犴魔獄才羽化的,之前禁令一直未曾解除,他們便猜測息心尊主許是並未喪生,對冷凝月的上躥下跳完全是當猴戲看。
如今禁令忽然解除,定是魔主意外死亡,繼任魔主未曾出世。
這也就意味着無心崖再也不需要魔主,沒有人能再壓制他們,天道放寬了對他們的拘束。
魔都是無法無天、不服管教的,冷凝月沒有狴犴魔獄震懾,便沒有天道降下的魔主天位偉力加持,也不過就是個成魔不過千載的後輩,誰會將她放在心上,她連狴犴魔獄的內情都不知道呢。
心性差的已經在心裡暗搓搓的琢磨着將冷凝月這個上躥下跳礙眼的人弄死了,當然更多的則是趁此機會出世,這是屬於魔道的狂歡,屬於他們的盛宴,這勞什子無心崖他們早就呆膩了。
給面子的還裝模作樣一臉恭敬的站着,不給面子的直接撂挑子走人。
任憑冷凝月大喊大叫,卻無人聽從。
無心崖一片混亂,雲端之上,沈熙看到這羣魔亂舞的場面深吸一口氣,眼裡閃過一絲沉重道:“此後道消魔長,真正的亂世啊。”
當這些修身養性許久的魔修步入凡塵,揹負殺孽,再次沾染上業力,便真的不復存在了。
沈熙想到歷代魔主兢兢業業賠上性命也要鎮壓狴犴魔獄爲魔道留下一線生機,如今卻因爲魔修自己的叛亂害了魔獄鎮壓者,毀了這一線生機。
果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沈熙側頭對着一旁的大長老道:“你查查看宗門內壽元將近、天賦耗盡的長老,讓他們也出山剷除魔修,這些魔修對我等正道修士來說都是功德,讓他們拼一把許是能夠突破。”
大長老摸摸鬍鬚點頭:“好,我馬上就安排。”
與此同時,城主府大廳內,正與沈久留打太極的清波端着茶杯的手一顫,猛地心神一陣悸動,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只覺得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怎麼都散不開。
難道有人算計自己?!
清波緊緊握住茶杯,臉色難看不已。
他自是不清楚,自那禁令解除,天道有所感應未來天下大劫已至,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清波。
除了清波那一碗遮陽外,便是無心崖罪魁禍首冷凝月等人了。
追根究底,一切都是因爲他們才讓‘禁令’解封,禁令解除,魔道昌盛,魔修霍亂天下,於是這驚天的業力便得有人背。
被天道惦記上的人,結果只有死了。
亮如白晝的屋內,容嫺欣喜的看着一團玄黃的光芒從天降下落在自己身上,遮陽造成的神魂消散突兀地被止住,周身紅色的業力全部褪去,隱隱的,腦後竟然升出了幾分明亮的光團。
“千年鎮守魔獄的功德果真不少,上天還算公允。”容嫺拂袖,玄黃的功德清洗己身業障後便融入身體內。
功德入體後,曾經修煉的模糊不解處竟然瞬間清晰了起來,體內劍帝精血也飛快的置換着。
容嫺喜形於色,她假惺惺的感慨道:“此次不僅陰了那幫叛徒,還解決了心中的大石,清波真是送溫暖的好人啊,及時雨啊,這‘師叔’的稱呼還真是沒白叫啊。”
爲了表達謝意,容嫺決定一定會送清波最後一程,讓他迴歸天道的。
大廳內,沈久留和雲遊風對視一眼,對清波突兀的變化疑惑不已。
“城主,城主?”雲遊風叫道。
清波回過神來,顯然是沒有心情再搭理這二人了,劍帝精血是好,但若沒命享屁用都沒有。
他放下茶杯,若無其事的對着沈久留道:“本座忽然想起還有些私事未曾處理,二位既然來了城主府,又與本座師侄是好友,便當這裡是自己家,隨便便可。”
說罷,不管雲遊風見鬼一般的神色,擺擺手道:“青二,帶客人去休息。”然後飛快的轉身離開。
他得先搞清楚是誰在算計他的性命,等查清楚後再謀劃劍帝精血,反正容嫺暫時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清波離開後,沈久留和雲遊風還久久回不了神,兩人一頭霧水,鬧不清楚清波到底在搞什麼。
暗處一道人影走了出來,青二依舊一身青衫,俊秀的臉上面無表情:“真是抱歉二位,城主忽然有急事必須得離開,二位可以在府內先住下。”
雲遊風舔着臉湊了上來,神秘兮兮的問:“青二,念在咱們曾經是朋友的份兒上,你告訴我清波在搞什麼鬼,我就不計較你殺我的仇了,怎麼樣?”
青二眼波一閃,語氣淡漠道:“城主的事在下並不清楚。”
雲遊風氣得翻了個白眼:“哼,不說就不說,藉口。”
青二眼裡飛快劃過一道笑意,又恢復了古井無波,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遊風的性子還是這麼好玩兒。
雲遊風笑嘻嘻的問:“住下後可以隨便逛嗎?”
青二好似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帶着客套的恭敬說:“府內除了城主的練功禁地外,幾位隨意便可,若是要離開紫薇城,青二會爲幾位客人打點行李的。”
他微微躬身,帶着下人離開了大殿,任由身後的雲遊風哇哇大叫。
沈久留將二人之間的交流看在眼裡,語氣冷冽道:“看來遊風真的和這裡的人很熟。”
先是青一,再是青二,從他們的表現看來,貌似是故交啊。
雲遊風乾巴巴一笑,慫成一團不敢再出聲了,唯恐沈久留追根究底。
見他不願意說,沈久留也沒有爲難,他雖看上去冷漠的不近人情,實在心腸柔軟體貼,從不願勉強旁人。
沈久留和雲遊風離開大殿邊走邊聊着,沈久留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清波是有麻煩了。”
雲遊風嘿嘿一笑:“正好,他現在分身乏術顧不上我們,我們可以帶着容小嫺溜走。”
沈久留搖頭道:“不能就這麼離開,我還要查清族人的死。一切線索都在清波身上,我不能就這樣罷手。”
雲遊風臉一僵,慼慼然道:“好吧,我捨命陪君子了。”
他慫巴巴的縮成一團,在心裡畫了一個棺材:嚶,我現在跟久留交代罪行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沈久留不知雲遊風的想法,只是聽着他的話心裡一暖:“謝謝你,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