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是不是不行了?”
沐晴川從被子裡冒出頭來,顧涼爵走了,她就不用太過剋制情緒。
肖澤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正想辦法讓沐晴川不要蒙在被子裡了。“骨折,不過沒事。”
“斷了嗎?”
“相信我,會沒事的。”
沐晴川掙扎着想坐起來,肖澤源把她扶起來,“我自己的腿我知道,被車撞了肯定不輕,沒關係,你告訴我吧。”
“晴川,真的沒事,醫生說有可能會腿變型,不過可能性不大。”肖澤源知道騙不過沐晴川,所以他還是告訴了她真相。
沐晴川憋着勁兒,讓自己鎮定。“我知道了,我的腿很有可能會變得很醜,也就是我以後再也不能穿短裙了,是吧?”
她想的和顧涼爵想的一模一樣,沐晴川在乎什麼顧涼爵一清二楚,通常女人都挺在意這些。
“沒關係,你這麼漂亮,愛你的人還是會很愛你。”
“謝謝,我想靜靜,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沐晴川真的控制不住了,她好想哭好想哭。
肖澤源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於聰明的女人來說,安慰的越多越沒有用。他默默地出去了,剛好快吃晚飯了,出去買點吃的也好。
當,門關上了。
沐晴川再次把被子蒙到頭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顧家燈火通明,親朋好友剛剛聚在一起,陸明汐來回踱步,她不知道顧涼爵會不會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自己獨自面對。
陸家人早就回家了,沒有家人做後盾,陸明汐越發覺得顧涼爵的繼母沒有之前那樣護着自己。與其說對她好,不如說是通過她和顧涼爵交流着什麼。
“明汐。”顧涼爵的繼母端着一杯紅酒走過來,身邊還有兩個中年婦女,看起來家室不俗。
陸明汐立刻笑臉相迎,“伯母,不知道這是?”
“這是阿爵的阿姨,我的姐姐和妹妹。”
原來是顧涼爵繼母的姐妹,她們並不常出現,之前他們家並不是多麼富有,不過是她嫁入豪門,才逐漸讓他們家開始好轉。
“阿姨好,先乾爲敬。”陸明汐只好再次幹了一杯,就一會兒的功夫,她喝了不少。
“明汐真是一個好姑娘,善良,漂亮。”
一位阿姨開啓了恭維模式,有的時候挺可笑,初次見面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秉性,除了諂媚那,就是敷衍了。
陸明汐微笑着,可是心裡並沒有多開心,她聽多了別人的誇讚,但卻得不到顧涼爵的寵愛。
她也不渴望什麼寵愛了,只要顧涼爵肯不再掛念沐晴川,她就可以安心。心理開始扭曲的時候,認爲這個世界上只有沐晴川一個人阻止了她的幸福。
“夫人,少爺回來了。”傭人提醒着顧涼爵的繼母。
本來她有點累了,剛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就又坐不住了。
顧涼爵黑着臉,眼眸裡透着猜不透的光,看不出一點因訂婚而幸福的色彩,也看不出他到底難不難過。
他徑直想要往往房間裡面走,被沐晴川攆出來,他需要找一個地方冷靜一下。本來不打算回來,可又不忍心讓陸明汐獨自承擔。
“爵哥哥……”
“跟我來。”顧涼爵牽起陸明汐就往客廳裡去,繼母本來打算過來說幾句,可是顧涼爵這麼主動倒是讓她放心了。
陸明汐被無辜地牽着,她不知道顧涼爵要做什麼,可是他已經很久沒有牽着她的手帶她穿過人羣了。
走到客房的時候,顧涼爵停下來,轉過身,“你去這間休息一下吧,等他們都走了你就自己離開。”
“爵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是真的嫌棄我,那我們……”
陸明汐想說她不願意這樣沒有回報地愛着,可是她說不出他們不在一起的話,好不容易訂婚,就是演也要繼續下去。
“你要是受不了,從一開始就不該這麼選擇,你明明知道的。”顧涼爵轉身,他不想看到陸明汐佯裝出來的淡定,他也不想傷害她。
“是,爵哥哥,我明明知道你愛晴川,可是我也沒辦法停止愛你,連我自己都知道我犯賤,但我就是情不自禁地要愛你。”陸明汐的眼淚在眼眶噙着,她不想脆弱,但顧涼爵的冷漠讓她懷念以前那個保護她的王子。
顧涼爵背對着她,“你最傻的就是你不斷提到她,只要你一說她,我的心裡更加沒辦法有別人的位置。”
他邁開步子,進了後面的房間,那個他好多年都不曾住的房間。
陸明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裡特別不甘心,爲什麼沐晴川就算進了醫院,就算腿會變型,他還是忘不了她。
她快步走到他門前,瘋狂的敲,“爵哥哥,你出來,我們談談,你出來……”
顧涼爵把毯子蓋在頭上,他不想見任何人,不想說話。
陸明汐就是不死心,她一定要告訴顧涼爵她的心,她從小時候就爲他跳動的心。
“爵哥哥,我比她差哪裡,我並沒有少愛你,爲什麼你就對她那麼好?”
“晴川她是我最好的閨蜜,要是她沒有勾引你,我也不會和她決裂,現在你卻覺得我自私,難道她就不自私,她也想要霸佔你。”
陸明汐的這句佔有說到顧涼爵心裡去了,沐晴川真的有想霸佔他嗎?
“我們先認識的,她後認識的,她還騙我第一次吃飯是初次見面,可是你們早就見過,只有我特傻地介紹你們認識。”陸明汐的眼淚早就順着臉頰留到了脖子。
顧涼爵聽得心裡很不舒服,他沒想要辜負一個好女孩,可那並不是愛情,他愛的是那個倔強的沐晴川。
倘若沒有陸明汐這番話,顧涼爵恐怕會被沐晴川的拒絕暫時忘記了他們之間的好,他們那段別人理解不了的感情。
哐當,顧涼爵打開門。
“明汐,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是我沒有處理好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真的把你當妹妹,給你的也只有這麼多。”
“那沐晴川呢?”
“我會給她一切,只要她需要。”顧涼爵想通了,沐晴川值得他用一切來保護和珍惜。
陸明汐用手背慌亂地擦着淚,她不要自己樣子不美,不想顧涼爵可憐她。“那你爲什麼要和我訂婚,你以爲你在做慈善?”
“我承認這件事是我的失策,不然沐也不會發生意外。”
“爵哥哥,我也是受害者啊,爲什麼你想到的只有沐晴川?”陸明汐眨巴着眼睛,她實在接受不了這個從前溫暖的哥哥一下子把愛全給了別人。
顧涼爵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明汐,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我不會愛你。”
他從她身邊走過,陸明汐的話讓他發現沐晴川並不是不愛她,只是她太倔強,倔強地要用回憶霸佔他的愛,他的人。
“哥,你去哪裡,爸讓你過去一下。”顧威來叫他,可是顧涼爵看都沒看就上了車。
一路上,他想起了和沐晴川的點點滴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她,想要告訴她他沒辦法就這樣終止對她的愛。
疲憊的沐晴川已經睡着,從肖澤源走後她就爲自己的腿而傷心,一想到顧涼爵和陸明汐訂婚就更傷心。
不是她不大度不能讓,可就算她給陸明汐騰地方把顧涼爵讓給她,可是他的一切都已深入骨髓,沒辦法除去。
顧涼爵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已經10點鐘了,換了門上沒有窗的病房,所以他看不到裡面的沐晴川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肖澤源在不在。
“爵爺,你這是站崗?”
顧涼爵轉身發現是他的護士同學,“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今晚值班啊,看到一個門神就過來看看。”
顧涼爵沒回話,對着關着的門不知道該不該推門試試。
“你怎麼這麼扭捏,沐小姐就在裡面,推門進去就可以了,就她自己。”
“多事。”顧涼爵慢慢推開門,的確沒有其他人。
沐晴川安靜地躺在牀上,可是她的眉頭緊鎖,顧涼爵坐下來撫平她的額頭。
“你真的睡着了?”
沒有迴應,聽得到沐晴川輕微的呼吸聲。
顧涼爵拿起她的手塞進被子裡,靜靜地看着她。
她的嘴脣有點幹,顧涼爵想喂她喝點水,可桌上就一個水杯,她又睡着了。
顧涼爵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含在嘴裡,然後低下頭,慢慢往沐晴川嘴裡送去,可還是流出了幾滴,顧涼爵又把水吻了回來。
沐晴川覺得有東西弄得她癢癢的,眉頭又皺起,調頭的時候顧涼爵的脣劃過了她的臉。
“顧總?”沐晴川睜開眼看到顧涼爵就在理她沒有一毫米的地方。
她急忙推了他一把,“顧總,你怎麼這麼無賴,你這是趁人之危。”
顧涼爵縮回身子,“你睡吧。”
“我睡?我怎麼睡?我睡着你再欺負我?”沐晴川腦袋短路了,她似乎都忘記她和顧涼爵爭吵分手,忘記在幾個小時前她冷漠地說不想見他。
“那就醒着。”顧涼爵衝她微笑,這一笑讓沐晴川覺得心裡很暖,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了,這麼近,這麼暖。
沐晴川想坐起來,剛一抽腿,就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腿上傳來麻木的疼痛讓她一下子清醒,意識到自己在醫院。
臉上的笑意全無,“顧總,你走。”
“沐,我不走,我以後都不走了。”
“顧總,這樣真的沒意思,你已經訂婚了,你就不要來找我了。”沐晴川心裡陣陣地痛。
顧涼爵見她情緒波動了,想要摁住她不要亂動,可是沐晴川拿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他沒有反抗,任憑她咬着,直到沐晴川失去力氣,她鬆了他的手。
“顧總,招惹我是不是特別開心?”
“你不來打擾我是不是不可以?”
“我都這樣了,我的腿都要廢了,你還來做什麼?”
沐晴川近乎咆哮,她心裡的委屈在此刻全都迸發。
顧涼爵看她傷心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俯下身抱着她。
“顧總,你放開我,你這樣讓我很爲難。”
“沐,你還愛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