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總,到了。”
一路上兩個人一直沉默,陳淼他們也都相繼回家了。
沐晴川心中感慨萬千,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她到底要不要和他說她現在需要他,不想讓他在離開。
她還想說,這裡就是他的家,裡面有他的兩個兒子。
“今天謝謝你,這麼晚了,她還在等着你嗎?”她看着家門口,不敢看他。
但是他卻認真地看着她的後背,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不用和我客氣,快點進去吧,你今晚受累了,沐沐他們也在等着你呢。”他發覺他想要關心她再多一點,卻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身份。
全世界都說他是顧涼爵,他也辦法停止對自己過去的好奇,其實他心裡已經開始接受他就是那個他們口中的顧總。
而這一刻,他問不出來。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沐晴川身上還穿着他的外套,她慢慢脫掉,“這個,還你。”
“不用了。”他脫口而出,只怕她受凍。
她的心瞬間又融化了,他總是這麼紳士,總是爲她考慮,像以前那樣關心她的冷暖。
“那我明天還你。”
她這麼說是有私心的,她想明天再見到他。只是過了今夜,黎子還會放人嗎?她已經懷孕了,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也是橫在他們之間的有一個阻礙。
“明天……”他欲言又止,笑了笑。
“怎麼了?”她卻滿心擔心,生怕他說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
蘇白慵懶一笑,這一笑讓沐晴川整晚的壞心情全都消散了。
“沒事。”
“哦。”沐晴川這才心安。
他揮揮手,“進去吧。”
她點頭,轉身,才走了兩步就回過頭來,看他還沒走,欣喜,又走幾步,轉身,他依舊在,她竟然有點害羞了。
這樣的場景實在像極了他們談戀愛那時的模樣,那個時候每次分開都會依依不捨。
知道張司機前來迎接,沐晴川轉過身來把手舉過頭頂揮了揮,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他聽不到,但是看她嘴脣在動,猜想大概是拜拜之類的話吧,於是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許嫂時不時地出來看看,孩子們都睡了,張媽她們也都幫襯着,有時候她也很累,但沐晴川真的對她很好,沐沐也把她當成親奶奶,所以她才一直堅持的。
看到沐晴川走過來了,她激動地落了淚。
“夫人,你可回來了,你去哪裡了,急死我了。”許嫂毫不掩飾對她的的擔心,就算這麼直接會讓沐晴川自責她也是真情流露了。
沐晴川跑過來抱住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孩子,道歉做什麼。”許嫂拍了她背兩下,這才踏實了。
她一個勁兒地搖頭,“真的對不起,我……”說着就泣不成聲,這一次要不是蘇白他們,她不知道要被明珠怎麼折磨了。
張司機把院子裡的燈盞熄滅了一些,這也是那天沐晴川吩咐的,他回來了,還點那麼多燈做什麼。
夜靜,人心浮動。
蘇白開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
他在樓下沉澱了良久,心裡有太多問題,可是顧慮到黎子的病情,他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黎子再也不能舒心的吃着香蕉蘋果梨了,她只要一想到蘇白那種不相信她的眼神就擔心他會離開。
可問題總歸要解決的。
咔噠,咔噠。
她聽到門開的聲音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彈起了,然後就來門口這邊。
“蘇白,你回來了啊,回來就好。”要是以前她肯定要盤問半天他去了哪裡,可是藏起衣服的事理虧,所以儘量不要引到那個話題上。
他不說話,只因他還沒想明白。
越過她,打算直接回房間。
“你怎麼不理我了呢?”她抓住他的胳膊,“你還在生氣嗎?如果你覺得是我的錯,我道歉好不好?”
“睡吧。”他不想多說,她既然病着,就先養病吧。
可是黎子怎麼能忍受他的不理會,她不撒手,反而從他後面抱住了他,“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告訴你衣服的事。”
蘇白的心猛地疼了一下,他本來不打算提起的,可是她說出來了,他就沒辦法不問了。
“那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他扒拉開她的手,轉過身,死死地盯着她。
黎子眼神閃爍,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一直我我我的,不知道在用什麼謊言搪塞。
“你不說就睡吧。”
她的眼淚又冒了出來,搖着頭,“不,你聽我說,你就是蘇白啊,不然你會是誰?”
“那就睡吧!”
“你到底想呀我說什麼!”黎子歇斯底里地大吼,“你就是蘇白,蘇白就是你,你問我什麼,我回答你什麼,可是你爲什麼就是不相信,還要生我的氣!”
蘇白的餘光瞥見了沙發上的衣服和戒指,原來她怕他回來之後生氣早就拿出來候着了。
他走過去,憤怒地抓起上衣,“那這個呢?戒指呢?如果我單身,我爲什麼會有婚戒?”
“那個不是婚戒,可能就是你買着戴啊。”她找不到好的理由,只好胡編亂造。
而他偏偏不想再聽謊言了,他拿起戒指套在左手的無名指上,“是這樣嗎?戴着玩?”
黎子慌亂了,她眼神開始有理,手足無措。
“你記不得過去,我也不知道啊,我們也是小鎮上認識的。”
他苦笑,“真的是小鎮上才認識的嗎?”
“對啊。”她越說越飄,完全沒有底氣。
既然她決口不承認,那他又何必和她拉扯,索性就把他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吧。
“黎子,我們早就認識對不對?”
她的心咯噔一下,“難道沐晴川和他說了?”
“不是。”
“我們在新沐的時候就認識是不是?你還在官網上發了告白的帖子。”他坐下來,打算一件一件對質。
黎子跺腳,“蘇白,你說什麼呢!”
“不僅如此,你還想辦法報復沐總,陷害她是不是?”他暗中調查了關於顧涼爵的事,雖然記不起來,但要試探一下她的反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白,我現在生病了,我真的經不起大喜大悲的,求求你,別讓我傷心。”
他的心忽然就更柔軟了,這個女人不管做過什麼,至少在他現有的記憶力她沒做過什麼大壞事。
“好,明天住院吧。”
她彷彿看到了轉機,猛地點頭,“好,我答應你,我配合治療。”
“就這樣。”他起身回房間,需要立刻消化一下,今天發生的事讓他很難平復。
只是黎子好不多三秒,她很沐晴川的好壞這麼牽動着他的心,她恨沐晴川不用做什麼他還是同樣地喜歡她,別人看不出來,她都知道。
“蘇白,離沐晴川遠一點好嗎?”
他停在門口,“黎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就是一個壞女人,她愛慕虛榮,貪戀權位,你以爲她怎麼當上新沐總裁的,她巴不得她老公死了呢。”
蘇白是不會信她的話的,沐晴川把他當成顧涼爵時候的崩潰他看在眼裡,同情在心裡,她那麼真誠,沒有半點虛的。
“我想,你需要安靜。”他拿起車鑰匙,往門口走去。
這一次,她的速度不及他摔門的速度,他進了電梯,她在門外絕望地蹲下了,心裡不確定他還不會不會再回來了。
這一夜,他在大街上游蕩了好久,最終把車停在了新沐停車場,一夜不眠。
翌日,雪。
這個城市的初雪,這個城市的冬天。
小雪落地,瞬時融化。
沐晴川出門的時候,已經停了,地面溼溼的,這初雪沒看到白色,也只是聽別人講下過雪了。
阿奇盤算着時間,感覺沐晴川應該到了。
果不其然,剛放下手機,她就進了辦公室,他連忙拿着文件就跟了過來。
“沐總,別把我關在門外啊。”他俏皮地笑笑。
沐晴川把門敞開,“歡迎阿奇先生蒞臨鄙人辦公室指導工作。”
“額……”
兩個人正在大笑的時候,蘇白出現在阿奇身後。
“沐總,我們可以談談嗎?”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昨天期待的再見面竟然來得這麼快,心中的小花朵齊刷刷地綻放了。
“好,進來吧。”
阿奇尷尬了,他後退了幾步,“我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行程表拿過來一下,然後文件籤一下就可以了,一會兒再來。”
蘇白沒什麼表情,沒有往日的風淡雲輕。
他隨沐晴川在沙發坐下,十指相扣着,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好多話要說,他想了一夜。
“你找我什麼事,辭職的事?”她最敏感的就是這件事了。
“不是。”
她眨巴眨巴明眸,“那是?”
“我是你的丈夫嗎?”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沐晴川真的招架不住,她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以前可是她在大街上歇斯底里地說他就是他的老公啊。
“你……”
他眉頭緊鎖,黑眼圈盡顯滄桑,昨晚該是有多煎熬。
“你就回答我,是不是!”
沐晴川不想再失去他了,他以前說過凡事要真誠相待,所以她必須要說實話了,即便她顧慮到黎子肚子裡的孩子,但愛情和婚姻都是自私的。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