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帶她去給她準備的房間,房間很大,很漂亮,全部都裝飾成了粉紅色,牀上鋪滿了女生喜歡的娃娃玩偶,對面有電腦桌,臺式蘋果機那麼顯眼,擦的亮亮的,還有粉色的包了漂亮的膜的平板放在桌上,還有衣櫃,連開門的門把都是水晶一樣的,很高很長,打開裡面是一整排的衣服,春夏秋冬,從睡衣到外出服,更別說什麼拖鞋,抱枕,連梳妝檯的每一面小鏡子都是最新的款式,看的喬橙眼花繚亂,
可是老人還一直在說,橙橙,爺爺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看看,不滿意的跟爺爺說,爺爺再去換。 喬橙的眼淚就沒有停過,想想前幾日自己的口不擇言,想想她面對這老人的冷眼相對,她覺得無地自容,不過是一個盼望着兒女團圓的老人,他有什麼錯呢,可是她,卻因爲一直認爲正是因爲自己成了這個家庭的一員就失去了蘇景遇所以從來沒給他們好臉色,其實,語氣說她在懲罰他們,不如說她在懲罰她自己。從來就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麼被重視,這
麼被寵着,喬橙知道自己該感恩這一切,可是一想到蘇景遇的臉,心裡就酸酸的。
“不用了,爺爺,已經很好了,我很喜歡。”
喬橙小聲的感謝着,回握老人的手,老人立刻感動的又要抹眼淚。
“橙橙,你高興就好,只要你高興就好,是爺爺忽略了,你都來了好幾天了,爺爺光顧高興了,卻讓你一直住在客房裡,其實爺爺早就給你準備了房間的。”
“不,爺爺,是我自己要住在那裡的,前幾日我跟你那麼說話,都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了,我會當你是我真正的爺爺,親爺爺。”
“橙橙,你這麼說爺爺真的很感動,我還以爲這輩子再也找不到你了,感謝老天爺,讓我這個老人再快要入土的時候還能了了我這個心願。”
“爺爺,你別這樣,我,我過的挺好的,你不用難過,其實我養父待我很好,他們沒有虧待我,你也沒有,我爸爸媽媽……我想知道他們的事,你能告訴我嗎?”
喬橙是真的很好奇,自己的爸爸媽媽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可是她這話一出口,老人先是一陣沉默,後來才拉着喬橙出了房間,到了另外一件房間。
房間就在喬橙的隔壁,不過是兩步路,門口的鎖依然很新,看來常常有人打開,喬橙跟着老爺子進去,擡眼就看到房間牆壁上的照片,那是一張老照片,一張全家福。
“橙橙,這個最小的就是你的媽媽,她叫蘇景嵐,是我最小的女兒,也是我最疼愛的女兒。” 喬橙這才注意到,雖然門鎖很新,但是這間房間裡的陳設卻很老,牆壁上掛滿了很多年前的照片,屋裡很乾淨,看起來常常有人打掃,所以照片依然很清晰,照片裡的主角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蘇景嵐
,她很漂亮,眉眼彎彎的,嘴角微翹,皮膚很白皙,看起來溫溫柔柔的,目光很柔和,喬橙看着覺得很親切,卻不知道自己有哪一點跟照片上的人想象,可能她更像父親吧。
喬橙看着老爺子一張一張翻着舊照片,動作很慢,很熟悉,從老爺子絮絮叨叨的講述中,她知道了一個悲傷的故事,是屬於她的爸媽的,他們原來這麼久以前就已經離開了。 蘇景嵐年輕的時候人長得很漂亮,人也很文靜,常常沒事的時候就一個人躲在書房裡看書,所以她也很喜歡書中描述的那些浪漫的愛情故事,那時候家裡她年紀最小,也最受寵,所以家裡都由着她,
也養成了她一個倔強的脾氣。 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姐姐也已經找到了好歸宿,所以蘇熹之也開始籌劃蘇景嵐的婚事,當時蘇家已經是當地很有名望的大財團,所以蘇家挑女婿,條件自然也不會差,蘇熹之給蘇景嵐找的也都是才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而且年齡也相當,偏偏蘇景嵐就是看不上,那時候她喜歡畫畫,沒事的時候愛畫一些小東西,就自己去報了一個美術班,在那裡就認識了當時在那教畫畫的老師,也就是喬橙的父
親。 兩個人當時也是花前月下,許下了不少承諾,蘇景嵐一門心思想要嫁給那個畫家當老婆,幾次拒絕蘇熹之安排的婚事之後,還把畫家帶到家裡給蘇熹之看,蘇熹之覺得門不當戶不對,所以當時堅決不
同意,還把畫家給趕了出去,可那個時候蘇景嵐被愛情衝昏了頭,竟然不顧蘇熹之的反對,選擇了和畫傢俬奔。 然而,離開了家,又怕蘇熹之找他們,輾轉過好幾個城市之後,兩個人就沒錢了,柴米油鹽的生活就成了問題,兩個人的日子過起來就有了困難,再加上後來蘇景嵐懷孕了,她希望畫家能夠安下心教
課掙點錢過日子,可是畫家卻一心想要流浪,好拓展自己的藝術領域,兩個人在炒了幾次架之後,畫家就不見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蘇景嵐一個人堅持着把孩子生下來,身上的那點繼續已經用盡,而且又生了病,蘇熹之最後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裡,而孩子,早就被人抱走了……
蘇熹之跟喬橙講述這段故事的時候聲音一直都是顫抖的,手裡捏着一張蘇景嵐的照片不停的摩挲,還一直說着對不起。 “橙橙,爺爺年輕的時候太執拗了,偏偏你丫頭跟我一樣的倔脾氣,我們父女倆,直到她去世,才見上最後一面,要不是當面我那麼堅持,非要逼她嫁給別人或許也不會鬧到這樣,或許你我爺孫早就相
見了,也不會讓你流落在外這麼多年。”
喬橙從老人的眼睛裡讀到了深深的悔恨和自責,突然之間讓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爺爺,我媽媽,她不會怪你的,你不要再傷心了。”
喬橙不會安慰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她現在的親人,對於蘇景嵐,除了剛剛老爺子口中的回憶她甚至沒有一點印象,自然沒有辦法站到她的立場對他狠狠的責難。
“橙橙,你,怪爺爺嗎?”
“我,我沒關係,爺爺,謝謝你找了我這麼久,沒讓我在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之後變成一個人,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以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纔是媽媽最想看到的。”
“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和你媽一樣。”
蘇老爺子很欣慰,他從這個孩子眼睛裡看到了很純淨的東西,似乎沒沾染過這世上那麼多的污穢,更讓他確認,要好好的疼愛這個孩子。
兩個人坐在蘇景嵐的房間裡聊了很久,從喬橙現在的學業到老爺子這幾年的尋找,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久違的笑容,這在喬橙回來後還是第一次。
“爸,別聊了,我讓人做了很多菜,你們都聊了半天了,餓了吧,快過來吃飯吧。”
蘇景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門外過來,臉上帶着笑,過來請他們,其實是因爲剛剛保姆說老爺子已經知道她讓喬橙睡客房的事,趕緊討好一下老爺子。
喬橙從蘇景葉臉上讀的是滿滿的不懷好意,可是這一次,她選擇不與她計較,或許,他們之間的相處也需要時間吧。
她伸手把老爺子從沙發上攙扶起來,老爺子很是滿足,臉上一直帶着笑。
“爺爺,走吧,餓了。”
“吃吃吃,我孫女都餓了,能不吃飯嗎?景葉你讓保姆再多加幾個菜,今天我高興,我要吃好幾碗米飯,還有,橙橙,你有什麼愛吃的,趕緊說,讓他們做去。”
喬橙只說,沒什麼忌口的,吃什麼都好,老爺子只當孫女是在外面客氣慣了,在家裡連口氣都不敢大聲,更覺得孩子委屈。
“橙橙,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在這家裡,你想吃什麼,是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客氣,知道嗎?”
“我知道了,爺爺。”
喬橙點點頭。
一旁的蘇景葉還過來拉了她的手,“是啊,橙橙,你千萬不要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就跟姑姑說,我幫你弄,你爺爺啊,就希望家裡有個孫女,這下啊,他可滿足了。” 喬橙還是淺淺的道着謝,這個姑姑,其實長的跟蘇景嵐,不,跟母親確實有幾分相像,只是眼睛更大了些,而且看她的眼光似乎總帶着一些探究和懷疑,明明不喜歡她,偏偏要裝作不和她一般見識還
很親熱的樣子,虛僞的讓喬橙覺得有些不舒服。
然後到了客廳,喬橙就看到了滿滿的一大桌子菜,海鮮、水果、煎烤……樣樣都有,更別說什麼雞鴨魚類了,喬橙的第一感覺就是太浪費了,就這麼幾個人根本吃不完。
“怎麼?橙橙,你不喜歡吃嗎?”
“怎麼會……喜歡……喜歡的。” 喬橙慌忙的答應着,她被安排坐在蘇老爺子的旁邊,面前的刀叉已經放好,中式西式各一套餐具,還有各種小碗,跟電視上演的時候擺的那種差不多,喬橙其實也沒什麼胃口,只是陪着大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