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仙召江獨善進夢中,對他說道:“歷練結束了,珠子可有拿到?”
“拿到了。”
江獨善往自己身上一同摸索,突然才意識到這裡是夢境,莫名尷尬。
褚仙拍拍他的手,笑道:“你自己保管,不要弄丟了就好。”
“也行,交給你我也不放心。”
江獨善忽然對這個夢境十分的好奇,便起身去看周圍那些植物花草,竟然發現都是栩栩如生,絲毫不像虛假之物!
褚仙走過去笑道:“此地跟你說是夢境,實則所看之物皆是實體。”
“你這話就有矛盾了,說是夢,怎會有實體?”
褚仙諱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日後你便懂得。好了,過來,本座要吩咐你做第二件事。”
江獨善有些不樂意了:“拿顆珠子險些就要了我第二條命,大佬,你要折騰我也等我喘口氣成嗎?”
“本座既沒讓你上刀山,也不曾叫你下火海,怎的一到這兒來你便和本座嘮叨個不停呢?”
“……”
江獨善怒,做了個扣帶子的舉動,板着臉一眼不發的敲他。
褚仙摸摸下巴,道:“不然本座與你牽一條生死線如何?”
江獨善瞪大眼睛,憋出一句:“仙君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生死線,俗稱白線,與紅線相對,是一種鬼神締結契約的方式,多半見於民間茅山道士之手,利用此法可以綁住一生一死的魂魄,不解則不斷,不斷則共生。但是這種法術終究是逆天而行,總有相應的懲罰,那就是永生不得入輪迴,只能在人間化作孤魂,不滅不解脫。
江獨善咽咽口水說道:“仙君啊,我們還是談談你吩咐我的事吧!比起牽白線,我覺得找《斷章》特別的重要。”
“你莫慌,本座的生死線可不比尋常之物。”
說着他就從腰間掏出一根粗粗的白線,接着道:“上面有本座的長仙訣護着,絕不會出意外。綁了生死線也未必是件壞事,至少你有危險的時候本座好及時去救你。”
“喂喂,你可想清楚了,上次你給我的白紙我還沒用呢,這……這不能隨便開玩笑的!”
“你乖乖坐着,本座自己弄得白線自然有法子可解。”
江獨善看他已經給綁好了,忽然靈光一閃道:“繫上我是不是都擺脫不了你了啊?”
“這是自然,除非……你求本座呀!”
江獨善腦瓜仁一疼,心說我特麼重新活過來之後是不是就一直給自己挖坑跳啊!
生死線從兩人的腕間繫好後便消失了,褚仙拍拍他肩膀道:“過一陣子就是修習大會,可能不會太順利,你務必好生防範着,若是遇到不尋常的情況,待本座召你進來時定要仔細的道來。”
“……什麼是不同尋常的情況?”
“唔……比如天塌了一角,地陷了一方等等,本座預計那本書會來搗亂。”
江獨善點點頭,十分的乖巧不多問。
褚仙摸摸他的頭,“你這副模樣真討本座喜歡。”
“……”
江獨善立即化作野生動物,直接撓了回去!
這日,東陵西鏡的上千名弟子悉數在山下錯位排開站着,他們雙手捧着佩劍,恭敬的等候來訪的修仙道友。
崑崙九君如約而至。
今日將要舉行的就是五年一次的修習大會。
所謂修習大會,便是修仙世家之間的弟子聚在一起修煉交流以及切磋的一種方式,共舉行兩日,皆是崑崙弟子和大宗弟子的較量,期間設有十局的切磋,每一局勝出的弟子也將會得到九君的所帶來的獎勵,可能是珍貴的法器或者是符咒等之物。又因爲大宗弟子不計其數,因而一向規定其每派最多隻能由掌事派出兩名弟子參加。
其它門派的弟子倒是爭先恐後,唯有□□特殊,實則好些年來都只有江麓和江倚生在一旁觀戰,好不心酸。
其中緣由其他人都是心照不宣。
而今年,剛入門的新弟子好奇心甚重,許多人都盼望着能夠被掌事點到名,其他的師兄幾乎都和以前一眼,該幹嘛都幹嘛去了,對此毫不關心。
江麓讓江言照和江帆迎戰,並且給足了他們鼓勵。
江獨善遠遠地就看到分開坐着的的九君。
崑崙的九君,是目前崑崙的最高領袖者,最初共有九位道士,後來因爲一些不爲人知的變故,九君當中便也是隻剩下了這五位,其他四人已尋不到蹤跡,後世也不再有記載。
江獨善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有些面孔他上一世是看見過的,但好像記不大起名字來。
九君旁邊還站着個小弟子,一觸及到江獨善的目光立馬擡起頭來跟他招手。
江獨善挑眉望天,心說對面那穿着修仙袍子的人好像叫趙煜來着。
弟子切磋及時開始,趙煜就趁着人多把江獨善給單獨拉了出來,江言照一回頭不見自家表弟,還低頭找了好久。
趙煜拉着江獨善跑了很遠的地方纔停下了。
江獨善打開他的手,問道:“嘿,你帶着我跑出來做什麼?吃飽了不消化?”
“別去大會了,你帶我到四周看看唄。”
“……你腦抽了吧?”
江獨善略氣,心說不知道有多少弟子盼着能在修習大會上露一個臉,要是能贏上一局那就是給自家門派帶來莫大的光輝,掌事也會因此而高興並且會對該弟子更加重視,這廝倒好,偏偏往外瞎跑!
趙煜擺擺手,道:“我聽雲合師兄說那無聊得很呢,還不如讓你帶我轉轉這大宗仙境呢。”
江獨善堅決拉着他回去。
“哎哎,這樣吧,我給你一樣東西,算是你陪我的報酬。”
“東陵西鏡什麼都不缺。”
江獨善嗤之以鼻,心說你江大爺可不是用東西就可以換回來的!
“東陵西鏡自是不缺,但是你肯定缺。”
說完趙煜就從袍子裡拿出一個藍色的石頭。
江獨善瞪了瞪眼,心說我換!
趙煜得意:“聽說過吧!這是古書中記載的增強佩劍屬相的石頭,名曰篆刻石。”
“你怎麼會有?崑崙又不使劍。”
江獨善上一世的佩劍上就有這種東西。篆刻石以顏色來辨別強弱,顏色越強則說明威力越大,黑色的爲極品篆刻石,紅黃藍綠次之,青白紫最差,他那會兒得到的就是一塊難求的黑色篆刻石!只可惜,找不回來了。如若不然,他的這把佩劍定能達到一個新高度!
趙煜把石頭遞給他:“這是雲合師兄送我的,我不使劍,拿來了也沒有好處,當籌碼還能幫我一把呢。”
藍色的篆刻石不算極品,但也算是次要珍品,江獨善堅實的步伐在搖搖欲墜着。
趙煜看他的神色也就知道答案了,念起長仙訣不管不顧的帶着他往山下飛去。
正值南方境內朦朧細雨之際,四處景緻都是可入畫的模樣,流動的氣息平靜而舒沁,極爲宜人。
“那些野孩子在做什麼呢?”
兩人來到附近百姓住的地方,看到了草地上正在跑着的孩童,趙煜十分好奇他們怎麼跑的那麼歡快。
江獨善看了一眼,無奈道:“他們在放放風箏,手中拿着線,這樣天上那些被弄成各種形狀的東西就不會掉下來。”
“這樣玩很有意思嗎?還不如自己飛上去呢。”
江獨善斜眼看他:“……不是人人都會仙術的。”
“那倒是。”
趙煜又指着一個湖中的船說道:“哎,那幾個大姐姐又在幹什麼?”
江獨善順着看過去,答道:“蘆葦蕩附近泥鰍和魚比較多,應該是尋常姑娘出來捉些泥鰍或者小魚小蝦之類的東西回去當飯食。”
“這麼麻煩?要是有長仙訣的話就可以動口就行了,哪還需要弄得自己滿身泥漿?”
江獨善沉默了一會兒,道:“其中的樂趣唯有世人才懂。”
修仙者心思淡,性情薄,難能理會。
“民間如此熱鬧?這要是到了晚上,是否都黑燈一片?”
江獨善記起上次去瀧山的時候,然後道:“如今的州城晚上也是熱鬧,該用燈火半通明來形容。”
方遊這個損色倒是一直在他耳邊唸叨着什麼時候晚上下山去好好玩上一趟。
趙煜聽後笑道:“見見,你的見識真是特別廣啊!”
“……是江見!”
“好的見見。”
“……”
江獨善見他對山下一切都十分不瞭解的樣子,就問道:“你是不是很少出崑崙?不應該啊,崑崙又沒有禁令。”
“那倒不是,只是許久不出來,對一切變化難免都還適應不上。”
江獨善還從不知道崑崙竟然能把弟子圈養到這種地步,倒是顯得有些不人性起來了。
趙煜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們就把你剛纔說的都玩一遍吧!先看看哪裡有風箏賣,沒有的話我們就自己做一個。”
江獨善:……
最後風箏還是順利的買到了,是一隻火紅火紅的小鳳凰。奇怪的是兩人無論怎麼試都放不起來,不是因爲他們笨,而是因爲從來沒玩過,不知道怎麼讓它飛起來。
“哎哎,你倆要互相配合,一個人怎麼放得起來。”
“對啊對啊,你拉線他來跑,要相互配合的嘛!”
“我們先放一次給他們看吧!”
“好。”
草地上的幾個小孩見趙煜和江獨善折騰了好久都沒成功,於是紛紛前來幫忙,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把那隻鳳皇帶上天去了,都快飛進白雲裡面了。
趙煜很快就跟這幾個小毛孩子打成一片,江獨善沒有好玩的心思,索性把手上的風箏也遞給他,自己就坐在樹下發發呆,順便預測預測今天會有什麼不尋常情況出現。
然,一切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