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在後退過程中全身大範圍的崩潰,如同一座建築倒塌下來其聲勢極爲駭人,而不凡的妖魔化之力在身體崩潰時鑽出來流動着彙集到他前足之上,使得他前足雙掌如同戴上了一雙青褐色的手套,看上去妖異而驚豔。
他雙眼中的猩紅更是在他倒塌下去時如蛇一般遊走,同樣凝於他雙掌之間,使得他雙手中泛出了血紅之光,似有無數怨魂在血光中悽嚎。
而這還不止,身體崩潰換來的妖魔化力量,磨世血盤的所有力量,彙集與雙掌之間,這還不夠!雙眼猩紅退散,恢復了清明,天明擡頭看向頭頂,殘破的眼中現出寒光,一件黑袍,驀地出現圍繞着他雙手不斷旋轉,一圈圈纏上他雙臂將之包裹,黑袍一震,微微開始發光,那光芒極其微弱,在如此濃稠的黑暗中都不甚顯眼,可是這卻是他獻祭了所有力量狠心之下將妖魔化與磨世血盤的力量全部灌入黑袍內催動黑袍發出神威才換來的一絲光芒!
兔小妖倒提着朝天戟,正要走過去,神色猛的一變。
天明如臨大敵莫名其妙的以拼命的方式換取如此強大的力量,剛開始還讓她不解,可是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仰頭看向黑暗的虛無,她神色中一片慘白!
在場除了身體正在崩潰的天明,呆立原地的兔小妖,就只有那個沒來得及離開的帝尊三人!此時天明不顧一切的催動黑袍的力量,而兔小妖與那帝尊,身體發出咔咔之聲,仿若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彷彿天空之上有一個至高無上的神祇展露,散發出自己的極道威嚴迫使他們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不是隻能呆立原地,而是,在這種威壓下,根本無法動彈!
兔小妖神色無比蒼白的看向雙手捅向天空的天明,清澈的眼睛中瞬間佈滿了驚駭與絕望,她艱難的嚅動嘴脣,似要大喊些什麼,可是根本無法發出聲音來。
十萬裡虛無震盪,八方天地翻滾。
一面古樸的青銅鏡,出現在他們頭頂之上,周邊垂落下一道道瀑布般的混沌霧氣,散發出滅絕九天十地的恐怖道意。青銅鏡一震,猛的向下砸來,諸天萬道顫慄臣服!
青銅鏡一劈,萬古歲月成空,宇內四方雲動,彷彿世間已沒有什麼能夠承受得了這種力量,彷彿這種力量凌駕於一切之上!
擁有這種大恐怖的,只有—極道帝兵!
天明巨大的前肢如同兩座山峰插入雲霄,破空而起,但在青銅鏡的極道氣勢下,顯得那麼蒼白可笑!
“以我妖魔之心,衆生之血,獻祭,換來...仙的力量!”
地達一步步向天皇宮走去。
他沉着臉,渾身顯露出決絕的氣息,眉心中凝聚的一往無前之意,看上去如飛蛾撲火的壯烈。有些事,他必須做,必須要做,哪怕結果是死,也非做不可。
人來世上這一遭,或許就是爲了做那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天皇宮的守衛者並沒有攔他。哪怕家主這段時間已經下達了戒嚴,低調的命令,嚴禁任何人外出或惹是生非,可是這些守衛都認識地達,他曾經經常來天皇家做客,其醉翁之意莫過於大小姐而已。而他平時出手闊綽,給了天皇家下人不少好處,礙於往日情面或者是別的其它原因,這些守衛目不斜視,直接當做沒看見他讓他進了天皇宮。
地達對天皇宮十分熟悉,一路神色低沉的闖入會客大堂中,沒有見到天極遠,又自顧自的向偏殿而去,他知道天極遠此時會在哪裡。
沿路一些下人和善的朝他打招呼,平日裡他總是溫和的與他們說說笑笑,客套幾句,沒有一點架子,也因此讓他在這些下人眼中的形象變得和藹起來,暗中爲他說了不少好話,這些話,說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外人對他的良好看法,不可避免的流入天子玉耳中。可是今日,面對昔日熟識的那些下人,地達沉默不語的走過,根本就沒有轉頭看他們一眼,令這些下人覺得好生奇怪。
地公子今日怎麼了?難道出什麼事了麼?他們在內心胡亂的猜測着。地達的反常令他們頗爲不解,實際上在他們心中,早就認定了大小姐與風度翩翩謙和有禮的地公子是一對,哪怕天子玉並不喜歡他。
默默推開偏殿大門,地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果然,天極遠在這裡。
此時天極遠一臉癡迷的撫摸着手中神劍,仍然沒有從內心的欣喜中回過神來。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神劍,這是他成就雄圖霸業的神劍!如今就被他握在手中,他感覺如夢如幻。
只是令他十分不解的是,人族十八柄神劍中,並沒有關於此劍的記載。彷彿此劍不屬於十八神劍之列。管他呢,十八神劍誰也沒真正全部看到過,流言總不能全信,反正現在神劍在他手中是真的。而神劍的氣息絲毫不假。誰還能在這件事上騙他不成!
地達一步步走近,對着天極遠沉聲道,“極叔,我要見子玉。”
“啊?啊?哦哦!原來是賢侄啊!”看到地達天極遠目中精光一閃,笑眯眯道,“賢侄來,坐,坐!”他強行將地達按在座椅上,吩咐下人看茶。
“極叔,我要見子玉!”地達沉聲強調了一遍。
“哦,子玉啊,子玉現在...不方便...”天極遠沉吟着說道。
“我知道你將她鎮壓了是不是!”地達突然站起,直視着天極遠,“你想強迫她嫁給刑天明對不對!子玉不願意,想跑,你就把她鎮壓了強逼她!”
天極遠愜意的抿了口茶,雙眼微微眯起,“你怎麼知道。”
“我爺爺告訴我的!而且我告訴你,恢復之後我全身貫通,資質高出當初多倍,已經獲得了家族的認可,家族打算全力培養我!”地達道。
“看來賢侄是應禍得福啊,恭喜恭喜。”天極遠露出意外的表情,然後一臉歡喜的看着他。
“我要見子玉!”
“見子玉?”天極遠微微一笑,“賢侄啊,不是爲叔的做人不仗義,可是有些道理你一定要明白,別怪叔說話難聽。”頓了頓,他抿了口茶,露出陶醉的表情。“你真的以爲,受到家族重視,就很了不起麼?我可是天皇家的家主,你在我面前說你的這些低微成就,不覺得可笑麼?子玉註定了要嫁給明哥...”
“不會的!”地達陡然打斷了天極遠的話,因爲他話中對自己的貶低而一張臉通紅,憤怒的看着他,地達堅定的開口道,“誰也不能逼子玉做她不想做的事,誰也不能!否則,我會用一生一世來讓他付出他不能承受的代價!”他緊緊的捏住了自己拳頭,字字如鐵發誓一般。
“哦?”天極遠一臉笑意,“你莫非以爲,我堂堂天皇家族家主,會被你幾句話嚇住不成?賢侄啊,你還太小,很多事你都不明白的...”
“不用你來教訓我!今天,我非帶子玉走不可!”
“憑你?!”天極遠冷笑一聲,因爲他的衝撞話語中也帶上了一絲火氣,“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由的你胡鬧!”
“咋,我孫兒配不上你女兒不成!”地達胸口突然傳來低沉有力的聲音,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一步邁出,質問的看着天極遠。
“哼!”天極遠冷哼一聲,對老者的出現絲毫不覺得意外,悠閒的喝了口茶,道,“就是配不上!”
“老子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在哪個茅坑裡拉屎呢,你敢這麼對老子說話!”白髮老者大怒。
“敬你是前輩,說話纔對你客氣,你也別倚老賣老!”天極遠冷笑。
“你!”
“爺爺。”地達攔住了老者,定定的看向天極遠,道,“極叔,今日,我一定要帶子玉離開!”
“是麼?”天極遠嘲諷的反問一句,“你有什麼能耐?你說說?你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連家族賜姓都沒得到,還不能正式冠上軒轅之姓,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這些話?明哥在千年前就可抗帝尊,這是天下盡知的事情,你比得過明哥?明哥能與堂堂地尊你家老祖熱情擁抱,你算個啥東西?明哥提親的聘禮是人族神劍之一,你拿的出來?不是我嫌棄你啊,你在說話之前先摸摸自己底氣,看你夠不夠格說這些話!”
地達雙目漸漸通紅,手指骨都快被自己篡碎,內心的憤怒已壓抑到極致,可是又那麼無力的鬆開雙拳,天極遠說的,都是事實。而這些,他一件都辦不到!就連他爺爺,聽到這話後也一臉驚訝的表情,隨即有些尷尬。
“做不到吧,呵呵。”天極遠得意的一笑,“送客!”偏殿中突然涌動起幾道極爲強大的氣息。
老者挽起袖子,大有大打一場的意思,虎目怒視着四方絲毫不懼。
“可是...可是子玉有了我的孩子!”地達閉眼大吼道。
“什麼!”空中同時響起數十聲爆吼,聲音中充斥着濃濃的不敢相信之意,天極遠更是一下子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原來那孽種是你的!”
“哈哈哈哈,好!”見到天極遠如此神態,老者當即認定了這個事實,滿是欣慰的拍了拍地達顫抖的雙肩,“好孫子,走,回去!讓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替你做主!大不了搶親,幹他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