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內門弟子

趙瑩冷哼道:“那萬家可當真了不起麼?他萬家雖有一個靈霄宗的公子,可我趙家卻也有一個在逍遙派呆着的哥哥!”

中年男子大怒,斥道:“你休要狡辯,雖說你哥哥被逍遙派的長老看上,能僥倖做了逍遙派的內門弟子。但那長老昨日裡也傳來了口信,說你哥哥鎮守‘鎮妖之地’的時候被妖物拖走。現在我們趙家,可在沒有一個人物成爲逍遙派內門弟子啦!往日裡別人都是看在你哥哥的身份上才敬重我趙家,只怕你哥哥的死訊傳出去,我這別人口中的趙大俠就要改了名稱!”他說完話,果真是怒氣沖天。那慈雲庵的老尼不禁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慈悲的老尼正要勸說趙瑩父親六根清淨,正要跟他宣唱佛法無邊。可是此刻趙瑩的父親哪裡聽得?當即道:“師太若是有事,還請先去忙吧!”

見人下了逐客令,那師太搖了搖頭哀嘆着氣走將出去了。頗有‘世人愚昧我獨醒,能安奈何?’的意味。

趙瑩面色煞白,道:“胡說,我哥哥那般的資質怎會被妖怪吃了?”

中年男子搖頭嘆道:“那‘鎮妖之地’我雖沒去過,但聽這名字,想來該是個極爲危險的地方。你哥哥雖然天資卓越,但法力終究差了些!”嘆了口氣,他雙眼一亮道:“若你做了萬家的兒媳,那就可以彌補你哥哥死去的遺憾啦!”

趙瑩聽了氣的胸脯極喘,叱道:“枉自別人稱呼你做趙大俠,你怎得那般的無恥?”

中年男子似乎並不羞愧,反而冷哼道:“你先頭也瞧見啦,那徐道爺對我們畢恭畢敬全仗着你哥哥的名頭。若非如此,嘿嘿,他那修仙的人物怎會看上我們凡人一眼?我趙家雖是武學世家,但說出來終究只不過是個凡人。便連我這世俗人口中的一代大俠,在那徐道長眼中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罷了!若沒有你哥哥,你這爹爹屁也不是!”

他雖說的不雅,但卻說的極爲真。

李凝雖不知其中詳情,卻也猜就了個大概。他以前在寧府做伴讀書童時也清楚富貴人家的許多俗世,那富貴人家的子弟小姐,其婚姻是由不得自家做主的。要看‘老爺’的命令。往往爹媽挑到了一個稱心如意的‘兒媳’或是‘女婿’,便會想方設法的納入自家裡來。這種事情,李凝半分也瞧不起。

其實李凝也說不上爲何要瞧不起,如果這要說出來的話,別人也定要笑話他自家吃不到葡萄卻說葡萄酸啦。

李凝心中暗道:“那萬家可有什麼了不起,值得這趙老爺子這般巴結?他萬家的公子又是什麼樣神仙般的人物?卻又能配得上這個尼姑姐姐?!”

心中這般想,李凝卻啃起了饅頭。看的趙瑩心中好不惱怒,她心頭暗襯道:“早知道就先殺了這小子,我替他解釋完了一切事情。此番我有難,他卻一點也不幫我!”

趙瑩心中沒了奈何,當即道:“萬家的那個內門弟子也沒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仗着靈霄宗的勢力麼?若是我哥哥在世時,他如何比得過哥哥來?”

中年男子怒道:“你怎麼還聽不懂?說的就是你哥哥不在世,否則還逼你作甚?”

趙瑩斥道:“你敢逼我,難道我就不敢死麼?”

中年男子當真是怒了,砰的一拍桌子竟將那桌子拍成兩塊。兀自有木屑飛散,唬得李凝面色煞白,口中的饅頭再也不敢悠然下嚥。心中暗道:“這是什麼法術?”

李凝沒見過這手功夫,可趙瑩見過。中年男子喝道:“那你把逍遙令給我拿來!”

趙瑩道:“那是哥哥留給我的,怎能給你?”

中年男子沉聲道:“你死了,要那逍遙令做什麼?”

他這句話說得極爲無情,顯然竟不顧趙瑩是否真的要去死。他竟惦記的是趙瑩死後的那逍遙令來!

趙瑩聽了心中更覺傷心不已,忽覺這人世間哪裡還有父愛?所有一切的父愛都是醜陋的自私的,心中念及如此她更決心要死了。

趙瑩氣的胸脯起伏不定,那玉臉之上早已留下淚珠兒來。她悽美的哭道:“好,好,好,你果真是我爹爹。我躲在這慈雲庵裡你都不放過我,好,好,好!”她一怒之下,頓時將劍往脖子一橫,就要死去。

李凝大驚,饅頭再也不要了。忽然一把抱住趙瑩的纖腰,只因他個子只到了趙瑩的肚臍上一寸之處,故而實在夠不着她手中的劍。只聽他急道:“好姐姐,可不能這麼玩兒!”

趙瑩本也只是怒氣之下想要自盡,被他這麼一抱頓時愣住。那中年男子也見事極快,跨步上前擡手一彈。只聽‘叮’的一聲響,那長劍兀自從劍柄之處折斷。他沉着臉怒道:“逍遙令呢?把那令兒給了我再說不遲!”

那邊的趙燕兒終於忍不住了,先頭還是推搡着求自家表哥去勸爹爹。可是發現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她頓時嚇得跪在地上哭道:“爹爹,你放過姐姐吧!”

趙燕兒表哥也跪了下來,他只是趙家的親戚,身份與趙燕兒不一般。不敢相勸,卻也在地上跪着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這也哭那也哭,把那中年男子襯托的更爲可惡了。仿似他便是專門逼良爲娼的惡賊一般,李凝俠義之心頓盛,便怒道:“那靈霄宗又是什麼地方,可又有些什麼了不起?那萬家又有什麼好處,可比的小爺逍遙麼?”

中年男子眉頭微蹙,他先頭還以爲這只是一個在逍遙派偷吃東西的乞丐,本來不礙事,可此刻卻管起閒事來了。當即斥道:“你是什麼東西?怎能跟那靈霄宗的修仙弟子做比?”

李凝嘿嘿一笑,喝道:“你家小爺可是要修仙一般的人物,比不得你這區區凡人!”

中年男子道:“好個修仙的人物!”說話時,一把抓住了李凝的手腕。李凝面色一陣潮紅,只聽手腕上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趙瑩知李凝這混小子始終還有些良心,始終都是幫着自己的。當即道:“孩子,你去罷。這事兒與你無關啦!”

心中只想着李凝給自己爭一口氣,可李凝流氓慣了,哪裡有趙瑩心目中半分的男子氣概?只見李凝一吃痛,想起先頭中年男子一手震碎木桌的那手段。心中便怕了,當即又撒起潑來,躺在地上打滾道:“誒喲喂,趙家的大人欺負小孩子啦,欺負小孩子啦!”

衆人沒見這般撒潑的人物,倒也給愣住了。卻在中年男子一縮手時,李凝站了起來冷笑道:“你當小爺是好欺負的麼?惹惱了我,非打斷你一條腿不可。”

衆人見他這番模樣頓即瞧不起來,中年男子如何與他計較?復又看向趙瑩道:“我再問你,嫁還是不嫁?”

趙瑩尚未說話,李凝便道:“那萬家有什麼了不起,姐姐,你嫁他還不如嫁我好啦!”

李凝此刻年紀不大,加之他素來喜歡胡言亂語,若非如此如何又會被從寧府趕將出來?那中年男子怒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做我的女婿?”

李凝反罵:“你又是什麼東西?也配做我老婆的爹爹?”他丈人二字不會說,便只好省卻了那一個詞。

趙瑩不怒反道:“我嫁給你你當真敢娶麼?”

李凝道:“那又有什麼不敢?”他嘿嘿一笑歡喜至極,就算他再少不更事,卻也曉得趙瑩是個極大的美人兒。旁人追求趙瑩,都是歡喜趙瑩家的地位和財產。可李凝,稀罕的卻是趙瑩這世間尤物。不過他想的並不多,只知趙瑩長得好看,他喜歡看便是了。

中年男子怒極而笑,連道了三聲‘好’,說不出半分話來。

趙燕兒心中卻道:“這登徒子怎能做我姐夫?他也不看看他長得什麼樣?”

趙燕兒表哥心中卻是想着:“這傢伙邋里邋遢的,哪裡比得了我半點好。怎麼趙姐姐不歡喜我,卻跟這邋遢的乞丐定起了婚事來!”

趙瑩道:“好,你且說說,你可會負我?”

李凝不知‘負我’是什麼東西,心中便想‘我又如何會欺負她來?’當即道:“我纔不負你呢!”

趙瑩雖知和李凝定親實在是荒唐,可她便連死這樣的荒唐想法也有過,哪裡還做不出嫁給乞丐這種看起來極荒唐的事?她連道了兩聲好,忽而低身吻住了李凝的嘴。這一刻,除去那趙燕兒的尖叫之聲再無其他的了。

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只覺着趙瑩做出這等事來實是太過意料之外了。而李凝哪裡懂得那許多?只知道趙瑩的舌頭忽然探入自家的口內,一個物什就落入了自己的嘴中。他心中想着:“這是什麼東西在我嘴裡?我該是吃還是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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